外人看娄禧阳这样的神情或许是冷漠平淡，但是易缘比谁都清楚，娄禧阳自责的时候永远是这幅表情。
他咬了咬舌尖，开口打破了长久的寂静，“阳哥，我们不是要回家吗？快走吧。”
娄禧阳嗯了一声。
“回去？那我们呢。”张沟目光灼灼地瞪着娄禧阳，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你别以为你有个戒指就真能成我们老大了，我张沟这辈子就只会为了真的老大效命，这个老大，你问问周围的兄弟，看他们怎么说？”张沟转过头，看见大家都闷声不言的样子，语气更加冰冷。
“看见了没？你娄禧阳没资格取我们的命。”
烦死了。易缘眯着眼，用舌头顶了顶上颚。
“如果你们因为我而死，在一切结束后我会为我的行为赎罪。”娄禧阳的声音从身旁响起，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里，包括易缘，他一下子被钉在了原地，失了魂似的被娄禧阳拉着离开了。
“上来。”娄禧阳开动机车，拍了拍身后，示意心事重重的易缘赶快上车。倒不用娄禧阳说让他抱紧自己，易缘一上车就非常自觉地环住他的腰，把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
机车在空中呼啸，狂奔的气流形成了一堵无形的屏障。易缘打开头盔里的通话系统，一路上有句没句地和娄禧阳说话。
“阳哥，离末日还有十个月，我不准你现在死。”
“嗯。”
“你父亲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或许吧。”
“为什么一定要救他？这么多年来我从没有听你说过你父亲找过你，现在有事才想到找你，也没见他关心过你这几年是怎么过的，也没想过你一个人怎么救得出来……”
“事关M星球人的生死存亡。”
“这很重要吗？比你自己重要？”
听着易缘机关枪似的突突不停，娄禧阳莫名提起了嘴角，被在乎的感觉挺不错的。
“你怎么不问为什么比我自己重要？你不是什么都得知道吗”
“我就不问！”易缘听完娄禧阳颇有意味的言辞，气恼地捏住娄禧阳的腹部，发现除了硬邦邦的肌肉，什么都捏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易缘支支吾吾的哼道：“我早就已经知道为什么了，你就是个缺心眼的烂好人，一直都是。”
娄禧阳轻笑一声，没回答他，易缘的脸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抱着他的手臂搂得更紧了。
他不会让娄禧阳有任何危险。
晚上，易缘看了眼熟睡的娄禧阳，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来，将自己关在了厕所里。
还没等他打过去，陈敛的消息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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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被易缘扒得一干二净的劳埃德：嘶…冷死我了，没有人记得我吗？
第九章 像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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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敛的脸浮现在半空，表情严肃，身后像是治疗所一样的走廊，呈现一片灰白色：“易缘，我再给你三天时间，无论如何你必须得跟我走了，再不开始我们的行动，一切都会来不及的。”
“我知道你舍不得那个姓娄的，但是你要掂量清楚，跟我们走他才有机会活下来……”
“好，我答应你。”
那边陈敛嘴唇动着还在劝着什么，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易缘抬起眼皮，直视着虚拟画面中的男人，再次重复了一遍：“我可以跟你走，但是我有个条件，帮我破开西菱山研究所的防卫系统。”
陈敛的目光凝滞了一会儿，随后他皱起眉，语调上扬，带这些费解和不可思议：“易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到的，陈敛叔叔，作为联邦情.报团长官，这对你来说轻而易举吧？”
对面的陈敛听到这话表情一下子就僵硬了，他没想到易缘这么快就识破了他的身份。
易缘依旧是那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很有耐心地等待着他的答复。
“呵，”陈敛轻笑了一声，换上了往日的神情，“行，我答应你，反正都是要死的，多这一条罪也没什么，你什么时候走？我派人来接你。”
“后天早上阳哥离开后吧，谢了，再见。”说完最后两个字，易缘毫不留恋地挂断了通话，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好一会儿，才打开门，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床上。
每次和易缘睡一张床的时候，娄禧阳都会睡得很沉，加上这几天的奔波，他丝毫没有意识到易缘的离开。
易缘用手撑着床，俯身将娄禧阳的脸看了一遍又一遍。
娄禧阳的眉眼深邃，棱角分明，平时没表情的时候看上去冷酷又无情，但一旦笑了，他的嘴角会扬到一个好看的弧度，露出洁白的牙，就和破冰时分的太阳一样灿烂耀眼，让易缘浑身冒着热意。
他永远记得第一次在昏暗的楼道里见到娄禧阳时，娄禧阳对他展露的笑容，那是他前所未有的一次愉悦。
他伸出手，指尖隔着毫米的距离顺着娄禧阳高挺的鼻梁上滑下，最后落在了那张薄唇上。
指尖停顿了许久，终究没有落下去。
易缘收回手，躺回了被窝里。
*
得利于娄禧阳的机甲图纸以及训练方案，莱德上上下下都有条不紊了起来，红发老头监管机甲改装，倍良操练包括机甲兵在内的所有兵团，需要娄禧阳做的就不剩下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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