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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巢_相荷明玉【完结】(48)

  秋珝本是名伶出身,嗓音极清极柔,如同冰绡绸丝一般。而他身处欢场之中,平生见惯离情;此时唱来,比方才闲人还多几分漂萍浮沉之意,直将楼外渐江唱成一条泪河。唱完这一迭,他将琵琶放在手边,道:“官人来这里玩儿,怎么爱听这个呢?”

  江游世低下头,掩去眼中泪光,道:“写得很好,曲也很好。”

  那小倌腼然一笑,又道:“官人还想听些甚么?”江游世却道:“不唱了。”他估量着时间差不多,招手让秋珝过来。

  秋珝见他刚才十分清高,这时却是好色的样子,又是可惜又是鄙夷,磨蹭半天,才依偎进他怀中。江游世笑道:“我又不是洪水猛兽,怕我作甚?”

  还未应答,江游世抬起右手,在那小倌后脖颈上一按。秋珝眼前乍然一黑,再没知觉。江游世将那小倌儿放在床上,怕他着凉,把铺着的锦被囫囵盖好,又想:“这一晚上恐怕须得不少银子。”于是留了几锭大的碎银,吹灭烛火,悄悄溜去找黄湘。

  第二十九章 烟花

  话 说薄约半年以来长住在徽州城外养伤,他又嫌山间僻静无趣,隔三差五地就要来城里闲逛,到那“群英会”前就已偶遇过江游世数回。前几次江游世不是在吃馄饨、 抓小贼,就是在找那根剑穗,从群英会归来以后则总在练剑;薄约已经许久没见过小徒弟,碰到了便成日地跟着,看他做甚么都觉得好玩。

  这日江游世进翠屏楼,居然也教薄约撞见了。薄约初时只不过惊奇;再看江游世好半天也未给吓出来,渐渐地却很不是滋味。在楼外寒风里站了半天,他原要走了,一抬头却见围廊走过两个人,在后的那个忽然驻足,凭栏望了一眼。

  他 往常见过的江游世,几乎都是依顺体贴的样子,闹些小脾气也都躲起来,不教他看到。这落寞遥远的神情更是薄约未曾见过的,一时不知作何滋味。过了一会,前面 那人回过头来,竟是个涂脂抹粉的美少年,拉扯着将江游世迎进屋里。不多时,屋里灯火也灭了。翠屏楼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独那一扇暗窗格外扎眼。薄约再也按 捺不住,飞身跃到围廊之上,将门闩削断了。推门进去,只见那锦被底下鼓起一个大包。

  薄约心里不住地想要把那惑人的少年一剑杀死,正要举剑,又觉得那被子静得奇怪。他等了半晌,抖开锦被,里面骨碌碌滚出个睡死的小倌来,就连外罩的男衣都好好穿在身上。

  这一乌龙,他也没了教训徒弟的雅兴,转身下到楼下大堂。厅堂里又打起一桌茶围, 妖童美妓聚在桌边,或站或坐,端茶倒酒,好不热闹。薄约挑了个清秀顺眼的,将一粒碎金子抛到他身上,道:“上楼。”

  被抛中那小倌儿名叫春珒。他梳拢未久,还从没见过这样急色的客人,捧着银子嗫嚅道:“爷,这不合规矩。”鸨母将金子劈手夺来,打他一下,骂道:“甚么规矩不规矩的,你只管上去,又不会脱层皮!”

  春珒唯唯诺诺,领着薄约进了房间。他与秋珝原本是亲生的兄弟,自然也生得一副好嗓子,说起话来含情含羞:“爷,我弹曲儿,好吗?”薄约未置可否,春珒便自顾自唱了一阙八声甘州、一曲《弹指怨东君》。唱到一半,薄约听腻了,道:“现今的倌人,只有这点本事吗?”

  那春珒头回遇到这种情形,登时慌了神,将琵琶扔到一边,告罪道:“爷饶了春珒罢!”薄约招招手,春珒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膝前,路上将外头夹棉的直裰绊破了,露出底下一条芙蓉罗裙。

  薄约将他前襟解开,问道:“弄破衣服,妈妈要打你么?”春珒对他畏惧远胜鸨母,摇头道:“不、不要的。”

  他 最里边竟还贴身穿了件水红肚兜,这里外三层衣服,一层较一层艳。薄约停住手,使他那件肚兜挂在身上,哂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剥朵花儿呢。”春珒微微一笑, 冷不防被薄约捏开檀口,里外看了一番。听他道:“还算干净。”春珒唱曲的喉咙宝贵,向来护得很好。他这样说,春珒立刻掉下泪来。

  那 春珒接过的客少之又少,即使破瓜的一夜,也只消躺在那里任人狎玩而已。此刻赶鸭子上架,他哪里懂得什么要领。但愿自己姿容能教恩客爽快些,少几分磋磨罢 了。谁知他在那埋了许久,薄约居然半点动静没有。春珒虽然沦做倌儿,毕竟还是男人,无端好胜,于是暗想:“难不成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思及这个,他看 薄约都顺眼许多,也不怕了。”弄过一刻有余,薄约推开他道:“算了。”

  春珒喜形于色,薄约又捏起他下巴端详,道:“你这眉毛是剃过的罢。”春珒点头:“是剃了眉毛,拿笔一根一根描的。”薄约道:“眉型看得出一点,倒很像我一个……故人。”

  春珒苦笑道:“长在我们脸上,就嫌太过英气了。”

  原 来这倌儿天生一对剑眉,和江游世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薄约每每看着他,再高的兴致也给一盆冷水浇下去了。春珒见恩客不说话,只盯着他看,心中慌急,不 知道哪句话说错了。他闭紧了眼想:“这是甚么手段,不会要挨打了罢?”结果薄约并没打他,揽着他后脑勺道:“像便像罢,再试一回。”那春珒正要俯身下去, 薄约拦着他道:“不忙。”将他衣裳剥了。

  那春珒脱下肚兜,腰上还拿红绳系了一枚 铜钱,薄约勾着红绳道:“瞧你副嫩雏儿模样,也须系这个吗?”春珒道:“姐姐们让系,我便系了。”这红绳是娼家避防邪病从下而入的,薄约哄他解了红绳,手 指沾一点脂油,在他身前弹来捻去。前文说过春珒约等于半个雏儿,此时稍经拨弄,立刻红霞满面,绞着腿断断续续道:“爷,爷好生厉害,常来这种地方罢?”薄 约道:“以前常来的。”那春珒已软作一潭春水,极为驯顺地又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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