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实在是太大了。
沈之初也只敢远远看着。
他垂着的手还在滴血,但却没有察觉到,只是一心盯着陆言。
他太担心了。
外面的月光照不进来。
只有大窗的风吹入。
陆言与陆征的关系不好,在外面也不说话。
但没有说的是,长大之后,他却很崇拜他的父亲,年轻时上场杀敌,年老后敢与国王交锋。
只是年幼的伤痛一直压着他,一直把他这种崇拜压到心底,只剩了讨厌。
此刻,天人永隔,血缘告诉他,他不是一个真正冷漠无情的人。
心一阵绞痛。
沈之初不知道陆言垂下头的这几分钟在想什么。
他长发已经有些凌乱,白大褂的领子也被弄歪了,站在原地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孩一般。
亲自安置好父亲的尸体。
陆言感觉到了铺天盖地卷来的疲惫。
沈之初一直跟着他
现在他知道这时候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为好。
陆言在停尸间,四周静静的,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一个孤岛,一下子心就空了。
转过身,看到一个人影静静站在门外。
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之初……”
“我在。”
沈之初站在门口听到陆言在叫自己,大步踏进去,背后的原本被挡着的光线也随着他一起进来了。
陆言觉得自己的眼前亮了一下。
还在发愣的时候,一双手抚上来,将他脸上沾上的灰烬拂去。
一切的一切,都是无法预料到的。
陆言这时候才看到沈之初手背上的伤痕,血迹已经干了。
他意识到是自己抓的,眼神瞬间像做错了事一般将那只手轻轻托起:“我带你去处理一下。”
沈之初顺从的点点头。
这或许是他见过陆言情绪波动最大的一次了。
处理完伤口,在车上,陆言捧着他的伤口,有话说不出。
在昏暗的车内,他的眼框难得一见的有些泛红。
沈之初觉得有些心疼,这段时间受到了那么多的打击,忙得晕头转向。
只要有生命都会积攒压力与情绪,平时的陆言太能忍了,所以一定很难受吧。
他想着,另一只手轻轻去抚陆言的头。
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一遍抚摸着,一边轻声道,“有我在。”
手上忽然多了一道柔软的触感。
尖圆的耳朵在黑发上冒了出来,正好撞在沈之初的手心。
第六十二章
耳,耳朵吗?
在情绪异常激动的时候,兽人们会因此露出耳朵和尾巴。
沈之初还是第一次看见陆言的耳朵。
而且还,摸到了。
他将那颗黑脑袋按过来,轻轻拍。
陆言顺势抱住他,声音很轻:“你别离开我。”
沈之初有些诧异他说的:“我不会离开你。”
因为刚刚失去了一个亲人,他心名为空虚的黑洞越来越大,所以才有了不想再失去谁的强烈占有欲。
紧抱着眼前的人是他此时唯一的安全感。
沈之初则抚摸他的头。
陆言感受着头顶的轻柔的频率,疲惫涌了上来。
莫名安心了不少。
两个人一同经历了手忙脚乱的过程,再到情绪爆发,此刻都累得不行。
所以感受着对方体温,依靠在一起沉沉的睡在车里。
连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睡着了。
两只手紧扣在一起。
陆言捏得尤其紧。
几日来,度青探望陆商从未缺席,唯独今天,他没有来。
“陆言将军让我带这些给您。”
然后就拿出手工饼干或者是其他什么吃的。
“今天,对,那个管家没有来吗?”
“没有,队长。”
陆商这几日,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些期待度青的出现了。
大抵是因为一直被关在这里,连个跟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坐在床上,如往常一般,无聊的盯着小窗口,这里是郊区,连报纸都不会送来,长时间关在这里,如同与世隔绝。
小窗口外面夜色依旧。
朦朦胧胧的,他似乎看到一缕白烟,在窗口徘徊。
外面是有人在生火吗?
他不禁心想。
但夜里的烟,看着它将要消散,心中能感受到悲凉。
天刚亮早。
度青依旧提着一个包,他的左边手腕系着一道黑绳。
这算是陆征走后的第一天。
作为家中的的下人,也要手戴黑绳以表对已逝之人的敬重。
陆商注意到对方手腕处的绳子,眼色一顿。
度青从包里摸索出一根一样的黑绳,双手捧着递过去。
陆商没接,他眼瞳微微缩小:“什么意思?”
度青垂着头:“陆征将军,过世了,死于火灾。”
“……”
没有预想的情绪崩溃,反而多了几分不寻常的冷静。
度青始终垂着头,感受到自己手中的黑绳被接了过去,对方也没有再继续开口的意思。
他小心翼翼的抬眼去看。
却见到陆商眼底一抹浓浓的寒意,与平常的温和模样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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