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一回来就拉脸,虽然平日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但这次特别凝重。
下人们在身边服侍的大气不敢喘一下。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也只有度青神色自若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饭桌上,一色的肉类,菜色丰富,头顶的暖光打下来,令人食欲大增。
这样却瞧不见一点绿色。
陆言厉声质问:“晚饭是谁准备的?”
这样的语气一出,大宅内的二氧化碳都减少了,特别是后厨的下人们呼吸停滞得更厉害。
“为什么没有准备之初的晚饭?”
度青在一旁规规矩矩地提醒:“少爷出去了。”
“出去?”
在医院明明没有找到他。
“打包了行李,走了。”
陆言咬了咬牙,“去哪了?怎么不拦?!”
这回连度青都要低头,“没告诉去哪,拦不住。”
“……”
他转身上楼,推开沈之初的房门,里面果然空无一人。
衣柜里除了之前给他准备的衣物,其余他自己的已经全部带走,本就不多,现在空荡荡的。
有一些衣服根本没有被碰过,包装也没有拆开过。
送的几箱礼物也整整齐齐放在墙角,没有用过的痕迹。
房间整齐得像是无人居住。
沈之初还是没有完全信任这里。
陆言最讨厌他这样。
不相信自己,提防自己,特别是,逃离自己。
————
桌上的饭菜最后都被撤下去了,陆言吃不下去。
他坐在桌前,淡淡的灯光照亮他深色的皮肤,在夜里多了几分诡魅。
硬朗的五官此刻僵得如同水泥地。
面前的桌上,安静地躺着一条做工粗糙的贝壳项链。
之前一直好好保存着,因为戴不上手,也怕弄坏。
就这样一条摆地摊都卖不出去的东西,被珍藏在一只精致的红丝绒小盒子里。
他拿起来仔细看,手指慢慢摩挲每一个贝壳。
“我第一次见,那么漂亮的地方,海比里安,我第一次,认识这个地方。”
海冬节那次,青年面颊微红,长发顺滑地披散着,宛如春日含蓄的郁金香,小巧,美丽。
晃神间,贝壳一处尖角扎入皮肉,一珠血滴冒出。
“……”
“你自傲,强势,甚至……目中无人吧?将军,如果没有办法听听别人想法,你还是找另外适合的人选来做你的太太。”
青年的怒颜将他的心打得一沉。
可是,陆言,已经极少,和人相处了。
他没有朋友,每天除了面对属下和家人,他并未出去社交。
似乎自很小起,他就丧失了社交的技能。
他太受重视了,父亲总是时刻在他身边,用犀利的话督促他训练。
别人的十岁糖葫芦逛大街,他的十岁舞刀弄枪。
原本在这本不明亮的童年还有弟弟想陪,可越是长大,父亲的训练就越是苛刻,从小就灌输他作为未来大将军和唯一接班人的高傲与决绝。
印象里,他并没有多少有关母亲的影子,只是在下葬的时候才见到:原来我的母亲长这样子。
陆言深吸一口气,他的头开始有些胀痛,看窗外夜色深深,他惆怅,甚至有些……忧伤。
从始至终孤独的人想要靠近心中唯一的一束光,却从小就没人教过他,怎么抓住光。
————
沈之初已经坐在火车上,他还在看图纸。
这次傅均的工费充足,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这三种药草恰好生在一起,习性相同,都是好冷好水避光的植物,祖父的书里特别记载的东西,别人都很少知道。
所以很少人能找到这来。
运气好的话,估计它们这几样都生得不远。
这是他第一次正式作为助手的工作,他要求自己一定要做好。
一路向北,要到最北端,最寒冷的地方。
到达时,那边已经飘雪了,而主城还要过段时间。
沈之初给自己添了些衣物,一件洗得干干净净的女士外套。
这是妈妈之前的衣服,那时候因为太长太大了没有人能穿,现在对他来说刚合身。
他真的只带了自己的衣服,想要跟陆言断了关系。
他将头发在背后低低扎起,在雪中,他的皮肤似乎更加白皙了,像是雪地里长出来似的。
找到旅馆住下,开始计划明天的路程。
按照了解,此地的有一处名为川望雪峰的地方,那里最适宜药草生长。
要上山的话,保险起见,还是要找个带路的。
翌日,一位小伙便按着要求想要带路,他一副少年样,年龄并沈之初要小,却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你也是兔属性吗?!”
“对呀,我是雪兔。”
沈之初心情好了起来,四舍五入,这不是亲戚嘛?
当即定价定人。
少年费用要的并不如预想的要高,这让他有些疑惑:“你要的那么少吗?”
“你知道为什么嘛?”
“为什么?”
“因为带漂亮的人上山,我打折。”
沈之初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逗笑了。
少年过来握他的手,“我叫徐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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