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场里瞎眼可见的危险, 肯定至少得把她带出狩猎场才算初步安全。
然而,她一个身体虚弱的奴隶, 又不像付丽一样拥有野外生存的一技之长, 放在没有怪物的野外, 迟早也要饿死。
回平安城?若是云烟阁老板娘愿意帮忙收留, 乃至效仿当年“牛毛”夫妇一样, 给阿雅安排个假身份, 或许也能保下一条命。
但老板娘再厉害, 也无法以一己之力打破平安城的规矩。恐怕尽全力只能给她再安排一个奴隶的身份,性命到底还是拿捏在主家的手上。
再说了, 阿雅还有一对名义上是自由民的儿女,换个假身份需要隐瞒的人就更多了。老板娘虽是个侠义心肠, 黎凡归却不愿让她冒着风险, 就为了再收留一个被流放的奴隶。
最安稳却也最难的局面, 就是带着阿雅和小晴小空一起,去丰乐城居住。
说安稳, 是因为丰乐城是个人人平等的城市。小晴小空姐弟俩这几年在绣月阁的经历很不堪,但在那身体侍奉人的时候, 也学了些吹拉弹唱。去了丰乐城, 找茶博士耿康给安排个福景楼唱曲的角儿,哪怕在交易区摆地摊卖艺, 都能谋个生计。
哪怕这不行,黎凡归觉得,凭借他和钟蕙的交情,往矿山上塞三个劳动力也不是问题。
难就难在,从平安城回丰乐城的道路,黎凡归只知道可能的一条——玩家被击败,回城复活。就这条,他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行,更别提一条能带着三个NPC一起去丰乐城的道路了。
怎么就没再问问云烟阁老板娘,有什么回丰乐城的快捷方式呢?
又想到自己还得抓紧时间在狩猎场升级,老带着阿雅这个战五渣——哦不,战斗力连0.5都没有的渣渣,打怪也太吃力了。
想到这儿,黎凡归猛拍后脑勺,对自己有些失望。
不过,事到如今,追悔也没什么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黎凡归忽然想到,阿雅并不是一个人被流放至此的,囚车上还有另一个奴隶,被车夫和守卫用鞭子抽伤了腿。
谁知,问起另一个奴隶的事情,阿雅的声音却突然充满了恐惧:“我……不……他……”
等了好一会儿,阿雅终于冷静了下来,用和讲儿女的故事时一样的平和语调,说起了之前一段时间的事情。
另外那个奴工名叫阿河,阿雅之前并不认识他。两人被关到囚车上,车夫和守卫还没开始运人的时候,简要交流了两句,才互相知会了名字。
阿河是个在城南裕景园里盖房子的奴隶,今年24岁,没娶媳妇,却收养了邻居家寡妇病死前托付给他的小孩,那寡妇和孩子也都是奴隶身份。
对于阿河的基本情况,阿雅只知道这么多了,但她接下来的一席话,才让黎凡归感到不寒而栗。
“刚才,那车夫把我们放下来之后,和我们说,他们明天同一时间还来同样的地方。如果我们都没有出现在被赶下车的地方,就代表我们都死了;如果两个人都还活着,就再把我们都撵进野外行刑场里,是生是死他们管不着了;如果只有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就会被带回去,到车夫或者守卫家里当个下人……”
好恶毒的招数!难怪庞大的受压迫奴隶群体中,依然有诸多不愿反抗这一制度的内鬼。除了因为奴隶们从来不知自由为何物,还因为奴隶主时不时就用这种招数分化奴隶。
就连两个几乎必死的奴隶,也要想尽办法分化,在生命的最后阶段,也要挑动他们自相残杀。
“我们刚被放下车来的时候,阿河不愿意往野外行刑场里走。车夫和守卫都是刚从奴隶变成贵族的前外来自由民,赶着完成任务回家,就在阿河腿上给了一鞭。那守卫又突然想起了这个让我们拼个你死我活的招数,和车夫一说,然后又告诉了我们。我还记得那守卫得意的嘴脸,笑着跟我说:‘你是个女人,他是个男人,让你们两个对阵也不公平,所以呢,我们就在他腿上来了一鞭子。你放心,这一鞭打得很重,保准能让他一两天都疼得不行,抵消你们的体格差异!’”
……
黎凡归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怎么,还想让阿雅对你们感恩戴德吗?
“我在绣月阁的时候,一个客人在我家两个孩子背后议论,说了些很难听的话,紧接着,他又在不知道我是他们母亲的情况下,点了我去为他服务。我听不惯他对我孩子们的侮辱言语——他们那时候刚十六岁啊——我便找了个由头,打了那客人一顿。后来嘛,自然就被送出了绣月阁,卖给了另一家做洒扫工作。除了这一次,我这辈子连只鸡都没杀过,连条地上的虫子都没踩过。对一个和自己一样活生生的人,还是个奴隶,就算他的腿伤得无法动弹,就算……就算他动都不能动、无力反抗,我也断然不愿意下手杀人的。”
阿雅越说越激动起来。
“可是,我对阿河这个人并不了解。除了他的名字和他的工作,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我一无所知。我害怕他会因为那个空口无凭的生存机会,算计我。所以,我就先跑到这林子里来了。死在野兽嘴下,总比死在一个我前一刻还当他是个同伴的人手下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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