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掩藏着什么又故作平静的眼神……像是薄冰下的旋涡……涣霜十分确信，他真的见过这样的眼神。
啪嗒一声，镜子掉落在床上。涣霜呆呆的张开嘴，心跳声忽然放大，震得他指尖发麻。
他想起来了，这样的眼神……白衍之曾这样看过他。
第五十六章
涣霜回到房间后, 白衍之翻动了一下手中的书页，忽觉有些心神不宁。涣霜方才的神态他从未见过，莫非是在历练中遇到了什么事？
白衍之摇了摇头, 根据他对涣霜的了解，应当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涣霜既然不想说, 他也不必刨根问底。
白衍之只想让涣霜记得, 若是有什么自己处理不了的事, 还有他在。
如此想着, 白衍之起身前往涣霜的房间走去。白衍之推开门，第一眼便看到涣霜呆滞的坐在床上。
白衍之快步上前, 尝试着靠近他。全程, 涣霜都毫无反应。白衍之担忧的唤了他一声。
“涣霜？”
涣霜立即回神, 脸上的表情似哭非哭。他忽然伸出双手搂住白衍之的脖子, 眼窝瞬间蓄满泪水，直直的看着白衍之。
“涣霜，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白衍之见他这副模样心头一跳，习惯性的伸出手, 想给涣霜一个拥抱。
涣霜忽然张开口，艰难的问道：“主人，你是不是想和我做道侣？”
掩藏最深的秘密忽然被戳破，白衍之瞬间慌乱, 涣霜是怎么知道的？他这样哭着问, 是不是厌恶他这样的想法？
白衍之心中万般揣测, 涣霜若不愿, 他们之间便只会是剑主与剑灵。忍着刀割般的钝痛, 白衍之若无其事的与涣霜对视，正要开口否认, 却发觉涣霜的眼中满是决绝。
那样的眼神，像是孤注一掷的赌徒。
白衍之忽觉心中一空，而后万花齐绽。
白衍之久久不言，涣霜越发忐忑，心口发冷，浑身不自觉的颤抖。是他想错了？这样的自恋与污蔑，主人肯定会讨厌他。
涣霜咬着唇，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
在泪眼朦胧中，涣霜看到白衍之笑了，一根修长的手指触碰到他的脸颊，帮他拭去泪水。涣霜终于能看清，白衍之确实在笑。
白衍之正在看着他，眼中的镇定的薄冰破碎，炽热的爱意汹涌而出。
涣霜一边哭一边笑，扑进白衍之怀里。方才发冷的心口一下子热起来，砰砰作响。
太好了，太好了，主人真的是喜欢他的。
白衍之拥住涣霜，垂眸看着涣霜雪色的发丝，将自己爱意娓娓道来。
“涣霜，我确实心悦于你，想与你结为道侣。”
涣霜抽噎着，用力的点了点头：“我也喜欢主人，我想和主人永远永远在一起。”
“好”
白衍之紧紧抱着涣霜，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心上的裂缝被一道道填平。两颗怦怦跳动的心紧贴着，白衍之慢慢闭上眼睛。
许久之后，两人各自平复，涣霜忽然问道：“主人，你是从什么时候想和我做道侣的？”
白衍之回想片刻说道：“很久之前”。
久到他刚拿到涣霜剑的时候，他第一次借助秘法看到涣霜时。那个时候，只看了涣霜一眼，他的心便跳的厉害，想与他交谈，亲近；想将那个蜷缩着，在剑中沉眠的身影拥在怀中。
他并不知那样的感觉名为心动，只是因不能现在触碰到自己的剑灵而失落，这失落又迅速转为开心，这把剑是他的。
然后他辗转反侧，担忧自己养不好剑灵。他连夜冲进藏书阁，将所有有关剑灵的典藏倒背如流。
后来，在练剑对敌时，他的灵力每次与剑相连接，在只有他一人的世界中，剑中的涣霜每一次微弱的回应，都让他心头悸动。
他真正明确自己的想法，是涣霜自魔渊回来后。从那时他才知晓，原来他有这么多情绪，他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不受控制的被涣霜牵扯。
白衍之正回忆往昔，忽见涣霜从他怀中起来，心疼的看着他。
白衍之不解，涣霜咬了咬唇说道：“主人，明明喜欢我，却藏着不说，我知道这种感觉，好难过。”
涣霜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好疼，像是不停地在拷打审讯自己，很煎熬。这种感觉我只忍受了几天，主人却忍了这么久，肯定很痛苦很痛苦。”
都怪他，为什么这么久才发现？
白衍之伸手捧起涣霜的脸颊，虔诚的说道：“我并不痛苦，自我心有所属，世间万物忽然有了颜色。涣霜，自你回来，每一天我都过得很开心。”
从他确定了自己心意的那刻起，他与整个世界的隔阂被打碎了。他有了喜怒哀乐，尝的出酸甜苦辣。
白衍之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手心之下，涣霜的脸开始发烫。
白衍之笑了笑，垂眸看着涣霜，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涣霜，你知晓道侣都会做些什么吗？”
涣霜瑟缩了一下，眼中流露出慌乱的情绪，面颊更烫了。
那张被自己咬的嫣红的嘴唇张合着，皓齿若隐若现。
“知……知道的。”
白衍之捧着他的脸，俯下身子，离他越来越近，涣霜睁着眼睛，又羞又怕，紧张的连呼吸都忘了。
经常被自己的折磨的下唇被触碰，被含在白衍之齿间，轻轻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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