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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锅娘子_女王不在家【完结+番外】(228)

  路放搂着秦峥,望着远处那个带了dòng的凤凰城百年旗子的目光冷沉。

  良久,他淡声下令道:“攻城。”

  第 178 章

  虽然这一次三万路家军来得匆忙,此次前来又是威慑为主,并没有带投石机等攻城之物,于是路家军连夜自附近砍伐了柳树扎成木筏试图过河,又有轻功高qiáng的将士两三个人结队,互相攀附为支点,试图过江。

  而就在这先锋队之后,两排军士手握劲弩,路一袁一声令下,顿时箭如雨下,纷纷落在城墙上。何笑见此qíng景,只能命人勉qiáng迎战,却是并不愿打,只以抵抗不伤xing命为要。可是路家军知道二皇子被凤凰城劫持,昔日盟友忽然倒戈,却是来势汹汹。尽管没有攻城工具,却依旧是飞蛾扑火一般攻向城墙。

  如此攻打了半日功夫,打得天昏地暗,却因双方倒也都不想彻底撕破脸,于是竟然也没亡故,只是个别将士挂了彩。

  路放见此qíng景,便命大家稍事休息,晌午之后继续攻城。

  这是一个持久战,攻不下来没关系,关键是打得姿势和态度。

  一日攻不下来,那就继续攻,左右自己的儿子在凤凰城也不会受了委屈。

  这时候就看谁先服软,谁服软了,大家才能坐下来好好谈。

  谈好了,可以当亲戚,谈不好,那就继续打。

  如此断断续续打了三日,凤凰城的人有些绷不住了。

  他们绷不住的原因不光是外面qiáng敌临境,而是凤凰城那里那个哭闹不休的路绽。

  原来这路绽初时乍离开了皇宫,又经历了这么一番刀光剑影,尚且觉得好玩。后来一路来到了这凤凰城,被一群人围住好生逗乐,特别是那几个白胡子老头儿,很是好玩,他洒泡尿都能逗得他们胡子一翘一翘地乐个半响。他动动小手扯扯胡子对方不但不恼,反而要夸他有力气。

  路绽小娃被这么奉承了几日后,终于有些受不住了。

  他朦胧中想念着时常和自己抓架互挠的小哥哥,也想念母后父皇……

  于是他瘪瘪嘴,委屈地看着周围,开始哭了,哭得气沉丹田,声响震天。

  于是这一日,凤凰城外正商量着该怎么给这帮人一个厉害的路放和秦峥,迎接来了七位长老。

  七位长老须发皆白,连衣服都是白色的,如果不是其中一位身上竟然带着一点尿味儿,还真是个飘飘yù仙。

  七个老头子求见秦峥,路放和秦峥对视一眼,于是便让这七个人进了营帐。

  这七个人进了营帐后,先是再次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了一番秦峥,最后终于开门见山地说:“何峥,我们今日来的目的,就是要说服你,你要认祖归宗。”

  说完这个,他们看向路放,又提出了要求:“你们不是生了两个吗?那个路冉就给你当皇太子吧,我们不抢,但是路绽必须改姓何。”

  秦峥这几日qíng绪一直不佳,此时见了这七个老人,若不是路放从旁握着她的手,怕是直接就要拿弓了。又听得他们这一番理所当然的话,更是几乎无言以对,不由冷笑一声道:“我的父亲是秦一人,我姓秦。”

  七个之中最年长的长老审视着秦峥,不敢苟同地摇头道:“你能否认,你的身上有一个凤凰城的胎记吗?此胎记出生时极淡,及年长逐渐为十字,后逐渐化为凤凰展翅之姿。而且此事你可以亲口问问你的母亲段青,看看你到底是谁家的骨血!”

  秦峥想起自己和父亲多年来的相依为命,心中越发凄冷,冷目扫过他们几人,郑重地道:“在我三岁时,因重病,险些送了xing命。我父亲日夜守护,寸步不离,又用祖上所传金铲变卖了银子来给我延请名医治病。”

  她垂眸,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在我五岁的时候,我们所寄居之处遭遇火灾,我和父亲险险逃得一命,身上几乎分文没有,一路上风餐露宿,受尽苦楚。”

  路放闻听,握住秦峥的手不着痕迹地轻轻揉捏着她微颤的食指。

  秦峥感觉到他的安抚,抬手对他轻笑了下,又继续道:“后来我们去了敦阳,在敦阳,父亲一个人cao劳着食店的买卖,日夜劳累,可是即使这样,他为了怕委屈到我,却从未想过续弦。”

  秦峥回忆起过往的一幕幕,眸中泛起温柔和怀念,语音也变得柔和:“我八岁便留在食店中,和父亲一起cao劳。我本是敦阳市井商户女,姓秦,是秦一人唯一的女儿,和凤凰城没有任何关系。”

  秦峥抬眸,疏冷地望着这几个老人,道:“从我记事前,秦一人就是我的父亲,他养大了我,也教会了许多东西。我秦峥是一个非常现实的人,不要和我谈什么血缘。谁把我养大,谁对我好,谁就是我的父亲。”

  想起何笑,她微顿了下,道:“自我认识何笑以来,他确实也对我不错,可是他对我的好,全因为我是段青的女儿,而不是因为我是秦峥。”

  几个长老听了,面上沉重,其中一个忽然冷嗤一声,道:“你以为秦一人养大你,不是因为你是段青的女儿吗?”

  秦峥目光坦然迎视那人,漠声道:“我父亲待我如何,还轮不到外人来置喙。”

  而那为首长老见秦峥这般,忽然意识到,秦峥怕是不会轻易认这门亲的,当下不由将目光转向路放。

  他轻咳了声:“大渊的皇帝,大渊这几年来,连年征战,国库空虚,百姓困苦,皇帝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路放听此开端,便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便云淡风轻地道:“便是国穷民苦,那又如何?我堂堂大渊皇子,总不能改作他姓。”

  这为首长老被这么一呛,顿时有些不悦,不过还是qiáng自忍下:“可是即便把绽儿过继给凤凰城,难道不是于大渊有百利而无一害吗?一则免去了皇室双生子可能带来的祸端,二则如此一来,凤凰城和大渊同气连枝,必当互相扶持。”

  路放点首,笑了下:“好一个同气连枝互相扶持。昔日朕为求密书而不得不签下的文书,至今记忆犹新。”

  几个长老听到这话,不由想起当日他们刁难路放一事,不由脸红。

  同时心中也是恼恨,怎么当时就没想到这一茬呢,最最需要这三本书的当然是娶了凤凰城何家女人的男人了!

  于是那为首的长老忙上前道:“陛下放心,那个文书,老朽已经带来,从此后此事一笔勾销。”说着这话时,却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赫然正是昔日路放忍rǔ签下的那条约。

  当下那长老拿在手中,带着老皮的手将那一张纸撕成碎片。

  路放倒也不拦,却是淡道:“长老,你撕或是不撕,都和朕无关。朕却会一直记着,这是朕辛苦得来的皇子,是朕和朕的皇后掌上至宝,绝对不可能轻易送与他人。”

  几位长老还待说什么,可是秦峥却忽然起身,对路放道:“我去看下飞龙将军,准备午后继续攻城。”

  路放点头,笑了下道:“好。”

  几个长老顿时变色……

  ——————

  到了这日傍晚时分,何笑和段青出现在了路家军的营帐,何笑的怀中抱着路绽。

  路绽看起来很不高兴,撅着嘴儿,小手胡乱扯着何笑的头发。

  何笑抱着路绽,望向走过来的秦峥,眸中千思万绪。

  秦峥连看都不曾看他,径自要接过路绽。

  路绽终于见了母后,手舞足蹈,两个小肥腿儿乱踢着,就要扑向秦峥。

  秦峥将他抱了一个满怀。

  秦峥紧紧抱着路绽,感觉到那软糯的小东西依恋地趴在自己的肩头,为母的柔qíng在胸臆间dàng漾,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几乎说不出话。

  何笑望着此时的秦峥,恍然记起在那十里铺的小店中第一次看到从后厨走出来的秦峥的qíng景,一时竟有恍如隔世之感,低叹一声,喃喃地道:“秦峥,是我对你不住。”

  一直都知道秦峥的存在,这么多年来也大致知道她和秦一人如何相依为命艰难求生,可是却从未想过去照顾她,一直到秦一人病重后那封最后托付的信函。

  想起秦一人最后所言“望你能视她为女,代我和段青行父辈之职”,不由痛心疾首,这秦一人,明知秦峥的真实身份,却说什么代他行父辈之职!

  段青凝视着许久不见的秦峥,竟不知该说什么。

  良久,她也只能低叹一声:“我说过,是我对不起你。”

  一直,从来,都不曾尽过母亲的责任,如今更是眼看着这场闹剧发生而无能为力。

  秦峥抬眸,眸中疏冷,淡声道:“你们对不起的不是我。”她顿了下,道:“你们对不起的是我爹。”

  说完这个,她就不再看何笑和段青,而是低首凝视着自己的儿子。

  路绽趴在自己母后的怀中,依赖地用小脑袋蹭了蹭后,便开始口中咿呀着,用手去摸秦峥的脸颊。

  段青从旁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却见昔日眉眼冷漠到几乎没有温度的秦峥,却是以着chūn=水融化一般的柔软温和来望着自己的儿子。眼底眉梢都是爱意。

  这个世上有那么一种爱,原本是不求回报,虽死不悔,愿意为它付出一切,愿意为它熬成白头的。

  那就是父母对子女的爱。

  这种爱,足以让一个冰冷的女人化为世上最慈爱的母亲。

  怔怔地看着这一幕,段青的心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千万根针扎着一般。

  浑身冰冷,无处不在的疼痛向她袭来。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世间最为悲哀,也许莫过于一辈子都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

  可是如果一个女人拥有了自己的孩子,却莫名地错过了她的成长,又眼睁睁地看着她离自己远去呢?

  看着她早已长大成人,就那么漠然疏冷地立在自己面前,却对自己不假言辞。

  本应该是世间至亲的人,却跨不过世事沧桑造下的隔阂。

  原来这世间,原本有一些东西,一旦抛去了,你再也拾不回来。

  便是qiáng行找回,也不会是原来的那一个。

  段青怔怔地盯着秦峥那温柔的笑颜,在这一刻竟然神思恍惚,不可抑制的痛苦几乎夺去了她的喘息。

  低着头的秦峥,自然感觉到了段青那充满悲恸遗恨的眼神,她咬了下唇,努力地平息胸口那种抽缩的痛,勉qiáng笑了下,掏出一个物事:“你昔日问过我的,可是这物?”

  却说段青,在这神思恍惚间,五脏六腑移位一般的疼痛中,乍然看到了秦峥拿出的那个黑色薄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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