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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锅娘子_女王不在家【完结+番外】(66)

  于是那羊皮帘子便被掀开来,一个普通兵卒打扮的男子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开炉饼以及一碗ròu粥。男子低着头,恭敬地将托盘放在小桌子上,然后跪在那里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这声音倒是熟悉,秦峥很快认出,这就是那个打了她一鞭子导致她脸上留下伤疤的火头夫。

  火头夫显然也感觉到秦峥的疑惑,当下跪在那里,战战兢兢地道:“属下名叫张截,属下得罪了姑娘,自知有罪,特意来是侍奉姑娘,从此任凭姑娘差遣打骂。”

  秦峥明白过来,又问:“只有你一个人吗?”

  火头夫张截忙低头道:“大将军说了,哪个往日得罪了姑娘,以后便由属下来处罚,姑娘看哪个不顺眼,便告诉属下一声,属下马上去将他唤来,痛打一番。”这张截心里暗暗地想,如今不光是几个杂役并火头夫,便是连那卒长都忐忑不安,就怕这位姑娘把他们叫了去痛罚一通。其实若是真的挨上几鞭子也就罢了,他们皮厚ròu粗原本不算什么,怕的是从此后便在大将军那里挂了号,升迁无望,影响前途。

  秦峥点头,看看桌上的托盘,道:“你出去吧,有事我自会叫你。”

  这张截见秦峥并不恼他的样子,心中暗暗庆幸,捏了一把汗小心翼翼地退出去了。

  秦峥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当下过去抓了那开炉饼大吃起来,又拿了ròu粥来喝,只片刻功夫,几个开炉饼并一碗ròu粥都下了肚子。

  正吃着,高璋掀开帘子进来了,见秦峥吃得风卷残云一点不剩,便问道:“再要些吗?”

  秦峥点头:“若是还有,再好不过。”

  高璋当下吩咐身边侍卫另外命人去取来吃食,待回过身,感觉到屋子里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便皱眉问道:“怎么有血?”作为一个杀人无数见过血流成河的人,他对这种味道是极为熟悉和敏感的。

  秦峥吸了口气,指了指chuáng上被脏污了的毯子:“血在那里。”

  高璋皱眉,面上肃沉,眸中一股凌厉之气:“这是怎么回事?”

  秦峥道:“我昨晚和你说过的。”

  高璋记起昨日秦峥所言,猛然明白,瞪着秦峥不说话。

  秦峥低头:“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洗gān净。不过当务之急,倒是请将军赏赐些女子用品,免得脏污了将军住处。”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身下的杌子怕是也要遭殃了。

  高璋脸上有丝僵硬,不过他还是点头道:“好。”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女人,果然是麻烦。”

  当下高璋便命人寻来女子物事,又找人来清理房间。女子物事是从多湖夫人那里借来的,她才生了娃儿,自然营帐中备有各种物事。而前来清理房间的却是抓来的女奴,这女奴进了房间,开始拿走虎皮大毯,并取走杌子。这女奴做着这些时,面目上分明有几分诧异地打量了下秦峥。

  秦峥面无改色地坐在那里,吃着刚刚高璋命人送来的ròu饼。

  女奴心中暗想,怎么有如此不知羞耻的女人!

  高璋看着秦峥吃ròu饼,便道:“可见过张截了?”

  秦峥点头,吃着ròu饼含糊地道:“见过了。”

  高璋道:“这个人竟敢鞭打于你,你便不用客气,他从此任凭你处置。还有那些曾经欺负你的人,如今正跪在外面呢,统统都归你处置了。”

  秦峥不答言,只径自吃着ròu饼。

  高璋不说话了,只看着她吃,见她吃得津津有味,仿佛是多么罕见的美食一般。他都忍不住喉结动了下。

  好不容易待她吃完后,高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打开来后,里面一股药的清香扑鼻而来。高璋递给秦峥道:“这是南蛮秘制的良药,专用于生肌祛疤,很是有用。你每日早晚各涂抹一次,不出五天,这疤痕就消了。”

  秦峥接过来,放在身边,却是不打算用的。

  她原本就不是在意容貌之人,也从未想过有男子对自己如何倾心。如今这个高璋不知犯了什么邪劲竟然如此对自己,她更不愿意为了合他的心意而去掉什么疤痕。

  第二日,高璋见秦峥并未用那除疤之药,便坐在她身边,拿过药来,亲自为她涂抹。此时秦峥月事的头三天已过,身上大好,脸色也恢复了一点红晕。高璋温热gān燥的手指带着粗粝的感觉涂抹她的脸颊,给她带来清凉的舒适感。

  高璋低柔地问道:“涂上可觉得舒服了些?”

  秦峥点头。

  高璋越发离她近了几分,浓烈的男xing气息笼罩住她,灼热的鼻息便轻轻喷在她的耳边,她耳根便有些不舒服了。

  高璋涂抹完膏药,看了看她已经洗gān净的脸,满意点头:“如今看着总不像昨日那般丑了。”

  秦峥见他心qíng极好,趁机道:“大将军,我是否可以出营帐走动?”

  高璋将膏药盒子放好:“可以。不过仅限营帐内三十尺内。”

  秦峥点头:“好。”

  待到高璋离开后,秦峥便走出营帐,将手cha在袖子里,四处看看。外面chuī着风,太阳不咸不淡地晒着,沙石满天飞,北方的chūn日,总是这般老样子。

  营帐外,几个兵卒跪拜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见秦峥出来了,忙上前请罪。秦峥看过去时,却见里面有张截,也有其他几个火头夫并兵卒,甚至还有当日抓自己来的卒长。

  秦峥不免好笑,按说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怎地这高璋竟然如此行事?她见几个人面上皆有惧怕之色,心里不免想起高璋辖下大军在大炎的行事,或许这个南蛮人不光是对大炎人狠,对自己人也是极其凶狠吧。

  几个人见她竟然面上带着漠然的笑,并不知道为何,一个个越发不敢言语。

  秦峥却是一挥袖,道:“你们走吧。”

  几个人面面相觑,却是心中越发忐忑,可是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默默退下了。

  秦峥见这几个人走远了,眯着双眸,望着一旁多湖的营帐,那营帐前站着一个人,个子不高,却是二十九号。

  二十九号却也看到了秦峥,便走到了一旁偏僻处,秦峥过去,两个人在一处说话。

  二十九号望着秦峥,面上关切地道:“你没事吧?”

  秦峥依然cha着袖,满不在乎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能有什么事。”而且吃饱了穿暖了再也不用担心被人欺负了。

  二十九号拉过秦峥,小声地道:“他qiáng你了?”

  秦峥摇头:“还没有呢,不过估计早晚会吧。”

  二十九号侧脸审视着秦峥脸色,挑眉道:“你倒是不怕这个?”

  秦峥道:“左右不过当被狗咬了一顿罢了,又有什么大不了。”

  二十九号听到这话,几乎要鼓掌赞同,晶亮的眸子里满是欣赏:“说得好!难得你一介女子,竟然有这等心胸!做女人的,若是都能如你这般想,天下间也就不会有谁欺负了谁去。我看那高璋虽然是南方野蛮之人,可是长得模样俊俏,身材也不错,既然他要qiáng你,你便当是你嫖他就是了,左右我们也不吃亏!”

  秦峥听到这番话,笑了下,问二十九号:“你这几天还好?”

  这么一问,二十九号顿时失了刚才的神采飞扬,愁眉苦脸地道:“我不好极了,一来你走了,我再也没有美味的jī腿吃,二则自从你被爆出是女人后,那群兵卒一个个糙木皆兵,看样子要把可疑的人都给排查一遍,他们可能已经怀疑上我了,说不得哪天我就遭殃了。”她发愁地叹了口气:“你说如果我也被高璋这样的看中也就罢了,可偏偏身边都是一对杂碎,看了就心烦。”

  秦峥蹙眉:“你须得想法逃跑了。”

  二十九号压低声音道:“我也想啊,可是你看,这周围防备如此严密,根本如铁桶一样,实在是cha翅难飞。再者说了,如果万一被逃跑未遂被发现了,下场实在太惨,彭大的例子就在眼前,多少人看了都心惊胆战呢。一时之间,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从长计议了。”

  两个人正说着时,忽然听到不远处多湖的营帐帘子被揭开,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走了出来。两个人扭过看过去时,却见这妇人眉如刀,眸如霜,脸颊若桃花,双唇似樱桃,生得极美,偏那眉目间又有一股英气。此时这妇人怀中牢牢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只淡扫了她们二人一眼,便不再看,只专心地哄着怀中的娃儿。

  两个人见此,正想着退让开,却恰见一个脸色虚白年纪约莫四十岁的人走了过来,看他穿着,都是绫罗,想来是有身份的。

  那人到了这妇人身边,竟然是点头哈腰的,似有讨好之意,可是这妇人望着那人的目光却是极为憎恶和不屑的,仿佛看他一眼都觉得脏了,而她抱着怀中婴儿的手更是紧了几分,满是防备。

  二十九号悄悄地对秦峥道:“这是严嵩,据说是个太监,卖国求荣的。”

  秦峥却是听过严嵩的,不由多看了那人一眼。

  谁知道这时候严嵩不知道和妇人说了什么话,妇人恼恨地盯着眼严嵩,便转身回营帐去了。

  严嵩讪讪地笑了下,见秦峥在看他,便颠颠地过来,满脸笑意,颇为真诚的样子:“姑娘可好?怎么站在这里,风大,仔细风沙迷了眼睛。”

  秦峥面无表qíng地看了二十九号一眼,二十九号转身走了。

  秦峥拍拍灰,也自己回了营帐。

  严嵩闹了个没脸,心里很不受用,眸中闪过yīn冷,不过到底那yīn冷一闪而过,他很快恢复了卑微的笑容,乐呵呵地弯着腰去找别人说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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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晚间时分,高璋回来,见秦峥正在屋内翻看着他的行军步兵书,便道:“你竟喜欢这个?”

  秦峥淡声道:“未见得喜欢,只是无聊,看看总是打发时间。”

  高璋点头:“这本书是极好的,虽有些不成体系,却是我往日行军心得,你看看也好,若有什么不明白,问我即可。”

  秦峥“嗯”了一声,并不曾抬头,继续就着油灯翻看那书。

  高璋过去,挨着秦峥坐下,扳过她的脸,仔细观察她的脸上伤疤一番,终于道:“看着好了一些,今晚还得抹药。”说着便拿过膏药来涂抹。

  一回生二回熟,此时秦峥对此事已经毫无抗拒,便任凭她为自己抹药。

  高璋一边将暗红色膏药涂抹在秦峥的疤痕上,一面道:“也没见你处罚那个火头夫,你是打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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