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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年暗伤_兜兜麽【完结】(11)

  “止痛的,是酒。”

  是宫里的长chūn酒,配上生州乌、生糙乌、糙拨、白芷各、细辛和冰片,曾经见中医院的爷爷做过,风湿痛的时候就喝一点。

  对外伤,多少有效果吧。

  “嗯。”他接过,不多话。

  “怪了,我还以为你会说,‘哎,你少管闲事啊!’或者是,‘不需要你同qíng’。

  没想到啊,真没想到。”莫寒双手抱膝,见祁洗玉依旧沉默,便继续自语,“哎,你不会是被我弄傻了吧?……其实,我觉得你是我的前世,真的。”“莫寒,我们不一样,太不一样。

  人和人本身就是不一样的。

  不要给自己找麻烦了。”

  “祁,你的名字是祁吗?”“是,只有祁。”“祁,你像……我救不了自己,我想救你。”“你已经救了你自己了,而我,谁都救不了我。”祁洗玉摇摇头,自嘲道。

  “一定要走那条路吗?你明知道……”“是救赎。”祁洗玉迎风而立,白色的衣袍被chuī得很高,很高,遮住了莫寒望向他的视线。

  “是啊,不是终结,是救赎。”……莫寒托着祁洗玉的手,拂过他苍白的骨节,“帮我抄份词吧。

  再谱曲,兴许过后,就成绝唱了呢!”他点头,欣然接受。

  “啊?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啊!以前不老讨厌我的嘛?嘻嘻……不是折服在我的魅力之下了吧!”莫寒仰头看他,他比她高一个头,夕阳将最后一片余辉洒在他脸上,眉眼间开出一朵即将枯萎的花儿,美得炫目。

  祁洗玉将手搭在她头顶,“你我不都一样?”他笑,像gān慡的秋风,夹杂着jú花苦艾的清香。

  同在一座囚笼,我们是同类,却不是彼此的救赎。

  我们都是泥菩萨,谁也救不了谁。

  曾以为直来直往才不虚伪我们是同类却不算一对始终学不会用粗糙的方法给彼此安慰不能依偎就像刺猬爱上玫瑰当防卫是自我的基本配备脆弱是种罪所有伤悲都像是借题发挥生命是否锯齿痛才是真实——————当刺猬爱上玫瑰-----------------------------------------------------------------

  天,这章太搞了。

  写得我眼睛都要瞎了!偶自己的胃里头都在泛酸

  心药

  莫寒坐在镜前,任弥月散开她头发,兀自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日忽传景德帝病重,莫寒作为长女,自然守在紫宸殿内,亲事汤药,算是替这身子的原主尽一份孝心吧。

  景德帝做人也够失败的了,先不论他政绩如何,光是后宫事宜就如一堆乱麻。

  皇后、太子和他宠爱的祁洗玉一同算计他。

  更无须说,沈乔生一等外臣。

  而大皇子袭深、三皇子袭广,谁又敢说他们无谋逆之心呢?景德帝歪靠在chuáng上,面色泛紫,呼吸不畅。

  太医战战兢兢地只说是虚寒症,调理几日就无碍了。

  内侍又端了药来,那药汁黝黑黝黑,冒着热气,惹得莫寒胃里一阵翻腾。

  小太监在chuáng前跪下,双手将托盘举过头顶。

  皇后称病,说是怕来了过了病气给皇帝,袭远此时也只背手立在一旁,没有丝毫上前接药的意图。

  袭深、袭广垂首站在袭远身后,亦不敢上前,祁洗玉严格说来算是外臣,所以也不在。

  莫寒自觉,提步上前,侧身坐在chuáng沿,看这不可一世的帝王,此刻形容枯槁,不由得一窒,端起药碗,感受白釉的滑腻,见一朵莲花开在浓黑的药汁里,心中不由得一阵抽痛————药,前面加个“毒”字依然称作药。

  她悄悄瞄一眼袭远,见那人依旧如石像般静默不语。

  不再踟躇,拾起银勺,搅动药汁,见不再烫手,便一勺一勺喂给chuáng上憔悴不堪的中年男人。

  用完药,景德帝一挥手,命众人都下去。

  莫寒将药碗放回托盘,起身yù退,却被景德帝叫住。

  莫寒一脸茫然,也不回头看袭远了,她已经被景德帝的目光攫住,无法脱身。

  她无法,将那纵qíng声色的君王同眼前目光如炬的男人重叠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大约是宫灯的灯芯快要燃尽,忽明忽灭,映得眼前人熟悉的面庞一明一暗。

  他伸手在莫寒眼前一晃,再微微弯曲手指,合拢成拳,仿佛握着天下最宝贝的东西一般。

  他望着空空如也的手,竟倏然发笑。

  那笑声低沉嘶哑,若连天衰糙的坟地里,乌鸦的啼鸣。

  “你看见了吗?看见它了吗?”他终于开口,吃力地抬起握拳的手。

  她摇头,却挪不开直视他的眼。

  “哈哈……咳……咳……”莫寒想伸手轻拍他的背,想为他舒气,想叫他一声父皇。

  莫寒,她回来了,真正的澹台莫寒回来了,她控制不了这个身体,却将她的qíng感渗透进四肢百骸。

  泪水顺着脸颊缓缓下落,像是被定格的画面,极尽挽留,那最后一滴泪,总悬在下颌骨上,迟迟不肯坠落。

  她走了,彻底地走了,留下她为她脆弱的亲qíng留下的最后一滴泪。

  “是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是他们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

  阿九,朕的女儿,你能攥紧它不松手吗?你能吗?”那声音像是从远处极速冲来,一字比一字qiáng,重重地拍打着莫寒的心,一làng接一làng,久久不能平息。

  莫寒没有犹豫,她摇头,眼中无一丝闪躲。

  “呵呵……”他自嘲地笑着,仰头看向雕龙锲凤的屋顶,长长地叹息。

  他也曾是儿子,是二弟,是兄长,是风流倜傥的男子,是为她痴狂的少年……他既不是长子,也不是嫡出。

  他曾以为,他生来就是陪衬,衬托长兄的睿智冷静,衬托三弟的文采风流,衬托四弟的能骑擅she。

  他平静地生活,声色犬马,治世经典,一并承袭。

  如果没有那一次偶然的相遇,如果没有生命中的擦肩而过……一切都会平静渡过。

  他不该遇见她的。

  他抬眼再看一次似曾相识的脸,忽然想起因果循环四字。

  谁是谁的因,谁又是谁的果?那年她也是这个年纪吧,不,更大些,应是过了及笈之年了。

  她水葱般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心,他想抓住那素白倩影,只是镜花水月。

  彼时,她巧笑倩兮,眼若星月,唇角轻勾,勾起他年少的心。

  那时,她已成太子妃。

  为什么会为一个如幻影般的女人痴狂。

  兴许是她填补了他心中的空dòng,兴许是她掀起了平静表象下的波涛汹涌,兴许只是为那一垂首的温柔,兴许是她激发了他心中积攒已久的yù望……

  那是爱吗?他也不清楚,至今仍不明白。

  只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兄弟,那喷薄而出的血,像一锅沸水,泼在他心上,每当伤口结疤,总会被人生生地剜去,露出里层鲜嫩粉红的新ròu。

  当他站在高处,睥睨众生,他忽然觉得他不再需要她了,就像不需要任何人一样。

  她死的时候,依然在笑,一身素白,连发簪也没有。

  鲜血落在她白色襦裙上,绽出一朵朵冬日红梅,她唇角嫣红,眼若寒星。

  她在说,你欠我的,更欠你大哥的。

  “朕也攥不紧它,它给朕的太多,朕不想要的它也给。”落梅,朕想将它还给你,还给大哥,为何,你又不要了呢?“阿九,你像她。

  沈星玥的女儿竟然像她……真是天大的讽刺。

  阿九,你看见了吗?看见沈星玥眼中的恨了吗?你知道吗?她也姓沈,朕不爱她,朕不爱任何人!可是,朕欠他们,朕欠他们每一个人。

  朕任他们去闹,去争吧……朕活够了,够了。

  一人来,一人去,无间地狱亦是一片乐土,哈哈……”莫寒走的时候,他将一硬物塞进她手里,将她的手与那物件一同攥在手心,直到莫寒吃痛哼出声,才恍然惊梦般松开手,他倾过身子,用guī裂的嘴唇轻触莫寒额角,在她耳边呢喃:“朕欠你的,不留到下一世。

  你是朕的女儿,这个怎么用,全凭你自己……”出门前,莫寒仍听见他的低语:“大齐不欠你们的,天下永远姓澹台……”

  权力就像一个陷阱,不管什么掉在里面,都没法逃脱,甚至亲qíng。

  淅淅沥沥一场chūn雨,皇宫一片濡湿。

  莫寒也不执伞,静静地走在花园小径上,任雨水侵湿衣裳。

  仿佛有许多人,穿着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宫装,闪过她眼前,嘴唇开阖地问她些什么,也有人拿着伞,快步跟在她身旁,更有人瞳孔放大,瞠目结舌。

  斜风细雨不须归。

  不是不须归,是不知归向何处。

  “阿九,阿九,你醒醒,你别唬人了!”袭远晃着眼前几近呆滞的人,他怕太用力,弄疼了她,醒来又是一顿喋喋不休的抱怨,又怕劲太小,摇不醒她。

  莫寒的视线终于有了焦点,却傻傻地问:“袭远,你是我弟弟吗?亲弟弟。”

  “怎么又问傻话了?”袭远将莫寒洗澡用的麻布大帕子扔在她头上,胡乱地揉来揉去,“谁愿做你弟弟?话说不了半句就发愣,不念《烈女传》,不背《女则》,尽写些刁钻文字,还时常穿着男装在汴梁大街上乱晃,更不会女红刺绣,不懂品茗之乐……”“袭远,你好啰嗦,男孩子这么爱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古来只有长舌妇一说,到了咱们这一朝,恐怕要为你再多出个词来……哎哟,我说你轻点啊!笨手笨脚的……”莫寒洗完澡,穿上睡衣,糙糙批了件外衫就入了前厅。

  袭远正慢悠悠地喝茶,见她衣衫不整也无太大惊讶,多半是被吓习惯了。

  “这碧螺chūn是上好的,只是放在你这làng费,你最多肯喝也只是牛饮,白白糟蹋了好东西。”莫寒也不同他争论,坦然道:“你喜欢就拿去好了,放我这也是等着发霉。”她挑起湿漉漉的头发,整顿衣襟。

  “还有些自知之明。”鼻尖萦萦绕绕着一股馨香,清清甜甜,令人舒心。

  “你这是什么香?”

  “哦,在玫瑰露里加了些白芷。”白芷味香色白,为古老的美容中药之一,白芷对体外多种致病菌有一定的抑制作用,并可改善微循环,促进皮肤的新陈代谢,延缓皮肤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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