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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年暗伤_兜兜麽【完结】(74)

  合剌立在原地,思索片刻,随即点头了然道:“谨记六叔教诲。”

  马车渐渐动了起来,完颜煦看莫寒望着马车地板发愣,料她多半是听了言崇的话兀自伤心着,不由得烦躁起来,试探着唤她一声,没见反应,又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莫寒这才回过神来,呆呆地望着他,痴了一般。

  完颜煦心里一急,伸手抓过莫寒的肩膀就是一通猛摇。

  “行了,我醒了,别摇,再摇出人命了。”她揉了揉额角,气若游丝,“完颜煦,你跟言崇到底有什么恩怨?”

  他先是一阵,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开口,又该如何说,但看莫寒玩着手指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便只她其实心里在乎得紧,他若当真避而不谈,后果不堪设想。

  半晌,方下定决心,缓缓说道:“不过是朝中常有的争斗罢了。只是皇兄似乎站在言崇一方,事qíng比较麻烦。”

  “就这样?”莫寒挑高了音调,眯着言瞧他,仿佛一切早在掌握之中。

  完颜煦面露窘迫之色,躲开对面女人探究的目光,“其实以前本王虽与他政见不和,但一直未有正面冲突……”

  “直到我嫁过来,他才开始处处针对你,是么?”她撇撇嘴,接下完颜煦的话,“你难道没有想过,他这么做完全是因为我?刺杀,下毒,追杀,他做得够绝!这些,你先我一步直到,不是么?”

  “保护你是我的职责,置你于险境是我的错,不能为你报仇是我无能。”他捏紧了拳头,额上青筋凸现,显然是恨到极点,却又无处发泄。

  “傻子!”莫寒轻轻踹他一下,嗔道,“让我知道不好么?什么都自己抗,难怪未老先衰,都成怪叔叔了。”

  握住她的手,他长长叹息,“我总认为你不该去见那风尘肮脏。”

  莫寒屈指狠狠敲他的头,“说你傻你还真傻,我是在哪长大的?后宫难道会比官场gān净……”

  见完颜煦看着她的手发愣,莫寒连忙抽开手,坐回原处,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完颜煦,你还记得我在地牢里讽刺你的话吗?”

  他蹙眉,猜不出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老老实实回答:“刻骨铭心。”

  莫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说:“当是我收到的qíng报是你与完颜晟早有心结,你当时不愿娶博日那便是因她父亲势力qiáng大,以免完颜晟生出嫌嫉,你便……”

  “也不全是……”

  “行了,我知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见他急着辩解,莫寒不由得好笑,摆摆手接着说,“问题就出在这里,其实一直以来完颜晟就想除掉你,你别瞪我,事实如此,而言崇只是恰好利用这一点。说起来这一半罪责在我,因为言崇是我惹来的,他想折磨我解恨,你是我丈夫,自然也在他找茬的范围之内,若不解决他,以后还有一连串的危险等着我们。我不想死,也不想你出事。所以,这件事qíng,我必须负责。”

  她望着他的眼,看见他的挣扎,她知道,在完颜煦心中,无法保护自己的女人是件多么羞耻的事qíng,但她必须让他了解,她不是菟丝花,不愿永远生活在别人的庇荫之下。

  “你想如何做?”良久,完颜煦才哑着嗓子问道。

  目的达到,莫寒忍住上前去拍拍完颜煦的头,赞他听话懂事的冲动,异常认真地说道:“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鸷鸟之疾,至于毁折者,节也。故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势如扩弩,节如发机。”

  完颜煦略微有些吃惊,不由问道:“何解?”

  “简单来说就是蓄势、突击、一击毙命。”

  她忽然变脸,从得意到慎重,“任何人都有弱点,言崇更是,但他之所以有恃无恐在于他料定我绝不会把这个秘密透露给你,那么,完颜煦,我能信你么?”

  他亦不再玩笑,握紧了她的手,反问道:“你不信我,还要去信谁?”

  “若你将此事宣扬出去,我便沦为大齐的千古罪人,而你,却可创下震古烁今之功绩,如此,你可抵得住诱惑?”她牢牢盯住他的眼,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相对于莫寒的紧张,完颜煦却是笑,拍拍她的脸颊,取笑着说:“除非你要bī我造反或出卖大金,不然我都听你的,谁让你是我老婆呢!横竖本王就是个怕老婆的,没那个胆子。”

  “那好,都说人生如赌局。今天我就赌我对你的信任。你若叛我,我便……阉了你!”

  完颜煦被她那股子狠劲下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把身子往后挪,用全力点头,“绝不将此事告诉第三个人。”

  “错了。”

  “什么?”

  “你当言崇不是人哪!应该是第四个。”

  “好吧。绝不把此事透露给第四个人知道。”他开始不耐烦了。

  “好像也不对……”莫寒撑着头,冥思苦想,“当时在场的除了我,还有陆非然,还有念七,哦,还有言崇身后的一大票人呢……”

  “算了,不说也罢。”他败了。

  她突然一拍手,得意地说:“他们知道也没用,因为证据在我手上。再说,他们也不会妨碍我做事。”

  “什么意思?”

  “这个故事好长哦,要不还是到客栈吃饱喝足了我再细细说予你听?”她好心提议。

  完颜煦已经被折磨得没了脾气,抱着头哀叹自己命苦,被吃得死死的。

  “简单来说,言崇是我堂兄。父皇的大哥的儿子,是称为堂兄吧?”

  秋霜

  牡丹王。芍药相于阶。罂粟满。木香上升。杜鹃归。荼穈香梦。

  一唱或能一生,一生会记得眼前蓓蕾新苏的四月天,蝶影蹁跹,青鸟殷勤,晚风chuī落的花瓣残留着曾经的绚丽芳泽。

  低吟浅唱,恰是人间四月天。

  应是人烟鼎盛之时,燕京北街却无繁杂之声,街尾两座石狮,高七尺有余,仿如活物。shòu头红漆正门大敞,六王府内丫鬟仆妇跪了一地,又二三十衣着鲜亮之人立于路旁,岑管家于门口相迎,见主人下车,皆跪行大礼,拜道:“恭迎王爷回府。”

  目光扫过前方众人,完颜煦抬手叫起,转而伸手去扶一纤弱女子下车,动作轻柔,甚是小心。

  秋霜跪在略微靠后的地方,见人人皆是屏气凝神不敢多言,便悄悄抬头看去,只能看见那完颜煦身后女子甚是娇小,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不凡气度,但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单单看那眼眸竟有几分相熟之感。

  见二人只与岑管家简单对答几句,就要进屋,秋霜不禁按耐不住,心中责难岑管家收了好处却不帮忙做事,无法,只好独独一人起身,俯身行礼,仪态万千,怯生生地道了句:“奴婢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

  睹见完颜煦明显的失神,秋霜暗暗一喜,心知成功了一半,再抬眼却见完颜煦早已不再看她,而是神色慌张地看向他身后带着面纱的女子。秋霜虽心中疑惑却不敢多看,只露出一副低眉顺眼楚楚可怜的模样,想是如此即便不能立刻受宠,也不至于定她不敬之罪。

  莫寒亦是惊奇,不由得走近了,饶是女子,也不得不赞叹,面前的女人发如云堆翠髻,眉似弯月,眼若秋水盈盈,唇如樱桃含香,纤腰楚楚,仪静体闲,柔qíng绰态,媚态天成。美不胜收尚不足以量其容,倾国倾城才恰如其分。

  最令人吃惊的是,她大致轮廓竟与莫寒相差无几,但却比莫寒美上十倍。眼角一滴泪痔,顾盼之间,我见犹怜,风姿绰约,摄人心魄。

  也难怪完颜煦会失神,这般难得一见之美人,世上有几人不动心?

  略过完颜煦奇怪的眼神,莫寒提步上前,却是笑盈盈地说道:“姑娘好样貌,但不知是何时来的府里,我竟未曾见过,岑管家是越发不让人放心了。若不是此番姑娘站出来请安,岂不白白埋没了人才?”

  “奴婢不敢,只是方进府,不懂规矩,还请……请王爷责罚!”秋霜虽不清楚眼前女子究竟是何身份,但听得她简单几句话面上虽平常得体,却在暗中责她冒失,暗叹这女人不好对付,还是小心为妙。

  岑管家硬着头皮赶上来,低头答道:“是前些日子合着几箱绫罗绸缎一并从汴梁送来的,说是齐国皇上给王妃殿下的生辰礼物。”

  “哦?是这样啊。”莫寒有片刻的愣神,少顿又嫣然一笑,让人弄不明白究竟在想些什么,“姑娘芳名?”

  “奴婢贱姓何,闺名秋霜。”

  “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何秋霜,真是好名字。听姑娘的口音像是苏州人士?”

  秋霜又是一福,眼睛却看着站在一旁有点摸不着头脑的完颜煦,声音越发柔媚:“奴婢自小在苏州长大,夫人也曾去过苏州么?”

  莫寒亦顺着秋霜的目光朝完颜煦挑了挑眉——小子艳福不浅。那一眼笑里藏刀,销金断玉,将他吓得连忙往岑管家身后躲,暗自惊心。

  “不曾去过,只是以往在宫中有几位相熟的妃嫔是苏州人罢了。”白色面纱垂到腰间,莫寒拾起一角在指尖把玩,面纱虽薄却将她嘴角坏笑遮掩gān净,“方才……秋霜姑娘不是说要请王爷责罚吗?那么……王爷就成全了秋霜姑娘吧,随便责罚责罚……嗯?”

  她将尾音拖地老长,侧过头对完颜煦丢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便耸耸肩,两手一摊,进屋去了。

  留下不知所措的何秋霜与满脸黑线的完颜煦。

  岑管家吩咐众人各自回屋,望着自家主子急急去追的背影,连连摇头,果真是獾子怕山猫——一物降一物!

  那他家主子岂不是獾子了?真是大逆不道。

  但话又说回来,那女主子还真像猫儿似的,平常看起来温温和和的,那爪子一使,可真是骇人。

  夜里,莫寒梳洗完毕,解了发髻,只着一件单衣,端坐在镜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及腰长发。

  从铜镜中看着在她身后坐立不安的男人,莫寒蓦地心qíng畅快,细细想来,许多时候她的快乐都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但是……活该。

  坐得够久了,她放下木梳,随意问道:“怎么回来都没见到世子?不是说养在我房里么?”

  “不想让你看了烦心。我知道,那估计是我永远无法挽回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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