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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鬼为妻_鬼策【完结+番外】(221)


这孝子棒就是一根大拇指粗细,一尺来长的木棍,用米糊糊在棍子上绕着圈沾上一根两指来宽的白纸条,这白纸条还不能是断的,得是一整根,而且白纸条的边还得剪成须须状,棍子顶上再扎几朵白纸花,就成了一个孝子棒。
本来陈阳以为魏庄祭祀的地点就是那条溪边上,等走到溪边不远处时却看到前面的人已经过了桥,往魏七爷家所在的方向走去了,队伍走得并不快,十几分钟之后,才终于到了目的地。
魏七爷家是挨着山建的,绕过了那个屋子,十几米远的地方就是一块山壁,上面长满了粗大的藤蔓,和一些杂树,陈阳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山壁内有乾坤,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个山dòng。
事实证明他想得没错,前面四五个男人小心地把挂在山壁上的藤蔓撩开,一个黑dòngdòng的石dòng就露了出来,那几个男人把一早准备好的火把点上,提着几个桶子,先走到了dòng里面,接着,就看到石壁上次第亮起了灯火,原来石壁上本来就凿出了一个一个的壁灯,那些男人把灯油倒进去,再放上了灯芯。
等那些男人又从石dòng里走出来,其他魏庄人才开始准备进去。
打头的,当然是魏庄里的老辈子,以魏七爷为首,紧接着是魏正清,也就是魏老爷子,走在魏老爷子身边和身后的几个老人,陈阳不太认识,反正是魏庄的老辈子没错,这样陆陆续续,按资排辈,一直到了最后面,才轮到了陈阳跟魏庄里的女人。
陈阳看到自己被放在了女人堆里,顿时有种哑口无言的窘迫感,虽然不能说话,然而周围的女人探究和戏谑的眼神,还是屡屡放在了陈阳这个异类身上,有几个还掩口在那里无声的发笑,就算是以陈阳的脸皮厚度,都忍不住有点发热。
要不是行动不便,陈阳大概会掉头就走,压根不会去管魏老爷子会怎么想了,本来就是个银货两讫的jiāo易,jiāo易里面可没有要参加魏庄鬼节祭祀这个条款,所以陈阳很是问心无愧。
然而,现实是也只能这么想想了。
陈阳绷着脸,一声不吭地转着轮椅往石dòng里面走,遇到坑洼不平,不好过去的地方,就由边上魏老爷子的几个儿媳妇搭把手过去,走了几分钟,陈阳觉得这dòngxué里越来越yīn冷,两边的石壁上全都是湿漉漉的,也不知道从哪儿chuī来的风,让人骨头缝里都嗖嗖地冒凉气,灯火摇曳着,让石壁上,人的脚下,yīn影重重。
这石dòng的地面和石壁上有明显人工开凿过的痕迹,想必魏庄的先人费了大力气才弄出了现在这规模,到了石dòng的尽头,就看到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大dòng,dòng顶离地怕有二层楼的高度,气派宏大。
在石dòng中间,是一座石头砌成的圆形台子,大概二十平方左右,台子边上十八根石柱,拔地而起,抵到了dòng顶,柱子上雕刻着的,除了狰狞的凶shòu,就是yīn森的百鬼,栩栩如生,好像会从柱子上扑下来,把周围的人撕碎了般。
两个男人一组,抬着捆成粽子样的,还是活的牛、羊、猪等五牲六畜,呈圆形摆在祭台上,接着,以魏七爷为首的老人联袂走上石台,其他魏庄人则围紧挨着石台,目光紧随着魏七爷一行人。
石壁上那些灯火并不算明亮,石dòng又太大,光线昏暗。
魏七爷并没有穿着白袍子,而是一身黑袍子,被其他魏庄里的老辈子围着,他闭上眼,好像在感应什么一样,全身抖得跟筛糠一样,看上去有点像神婆巫汉请神上身时的反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嘶哑地声音喊道。
“祭祀开始,先请祖先。”
魏七爷脚踏着奇怪的方位,似奇门又不完全是,他围着那些祭品急速走着,双手举向天空之后,又合掌握于胸前,此时,随着他脚步的节奏,周围想起了有节奏的敲击声,是随着魏七爷动起来的同时跪在地上的魏庄人,用手里的孝子棒敲击地面而响起的声音。
密集的敲击声,就好像打下来的雨点一样,让人心跳加快,头皮发麻,yīn森可怖的气氛却越发浓厚,敲得越急,越快,让人血液沸腾的同时,后背却又如同被鬼挨上来了一样,冰冷刺骨。
陈阳脑袋一轰,他确实看到了石dòng里多了无数的其他“东西”,那些东西,被这敲击声吸引了过来,越聚越多,石dòng里变得凉飕飕的,地上响起了滴滴答答的水声,那是过浓的yīn气凝结而成。
水声,混杂在敲击声中,于是,陈阳就看到了整个石dòng里全都是白影子,好多,好多,石dòng里都快塞不住了,还有白影子在往里面挤,它们没有平时的凶残,而是静静地悬空而立。
为什么魏庄人请祖先,请来的却是这些像鬼魂又不像的白影子?
等那些鬼影子不再飘进来之后,魏七爷猛地睁开眼,大叫一声。
“天罡地煞,众生俯仰,无有归宿,不得往生,后世子孙,虔心祭拜,起——跪——”
在魏七爷拖长了音调的喊声里,身穿白袍的魏庄人先站起来,接着,立刻五体投地地跪下。
“——起——跪——再起——再跪——接起——接跪——”
这么起起跪跪,怕有十几次,每一次,就有一个男人双手捧着刀子,走到一个活祭品前,一刀子捅进祭品的脖子,鲜血狂涌而出,沿着石台上的坑洼和痕迹,流了一地。
而那些白影子,沉默地站在周围,受着魏庄人的跪礼。
它们飞过去,扑向那个被宰杀的祭品,那些用作祭品的牛羊,瑟瑟发抖,张大嘴想发出最后一声嘶鸣,却被魏庄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给噤了声,在那些白影子撕咬过后,它们很快就断了气,陈阳看到,在极短的时间内,尸体腐烂,鲜血发臭,好像已经死了很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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