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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娇百媚_水未遥【完结】(20)

  鲜血,微微渗出。

  滴滴晶莹。

  董福兮还想再次扑上去,却被秋静一把拦住了。仅仅是一个瘦弱的宫婢,手上劲力却大得出奇,反手一扭,她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

  乞求

  董福兮还想再次扑上去,却被秋静一把拦住了。仅仅是一个瘦弱的宫婢,手上劲力却大得出奇,反手一扭,她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

  掏出绣花巾绢去擦,脸颊处,丝丝的刺痛。

  拿下看,巾绢上,沾了一滴滴濡湿粘腻的殷红,星星点点,宛若红梅花开。

  嘴角扯了扯,景宁轻轻地笑了。

  在圆融也好,在会做表面功夫也罢,骨子里,终归是个傲慢清高、蛮横躁动的妇人。平日,再多的欺压嘲讽,她尚且都忍下来了,可如今,为了区区一抹喜脉,就变得这般冲动疯狂。难怪,到了今日,还是比不过那些同品阶的贵人。

  “我们曾经主仆一场,大家各自留个体面,你自行服药吧……”

  她说罢,不再看她,身后的chūn浅和夏浓同时走出,一左一右,yù要qiáng行将董福兮架起。

  “我看你们谁敢!”她眼眸圆睁,含着冰冷的凛冽,睨着景宁,脸上是孤注一掷的决绝,“如今我身怀龙种,谁动了我,就是对皇上不尊,倘若我腹中麟儿有所差池,你们谁又担当得起!”

  她气势凌厉,纵然外qiáng中gān,却句句属实。众人面面相觑,却还是松开了手。

  色厉内荏,董福兮紧紧攥着裙角,复又坐下,美眸凌厉,挑衅地看着景宁。

  景宁却不置可否地抬起眼眸,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她,几许讽刺,几许凉薄,仿佛是佛祖看着脚下卑微低贱的蝼蚁。

  “据我所知,彤史上,似乎并没有姐姐承恩的确切记载……而能够作证的陈太医,如今,也已经告假出宫了……姐姐说肚子里面的是龙种,谁能证明?”

  既然她今日带人来,就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岂会容她推搪抗拒!

  “我……”董福兮猛地起身,却是哑然以对。是啊,谁能证明?侍寝日期不详,又不曾有中宫派来的御医诊证,即便是怀了孩子,如若无人证明,那她岂不是会落得个失德败行的罪名。

  “宫里边儿,就算是再得宠的妃嫔也好,同样背不起红杏出墙这四个字,姐姐是个聪明人,不会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吧……”景宁眼眸疏冷,字字如针,平静无波的眼底,恍若雪后初霁,冰梅妖娆,碎冰潋滟。

  董福兮的脑子“嗡”的一下,浑身的血液仿佛凝滞了一般,耳目轰隆,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身怀龙种,明明就要飞上枝头了……可到头来,不但没有被封赏,反而还要她背上个红杏出墙的罪名!

  惶惶无措,她哀戚怨恨地看着她,泪,晶莹如珠,顺着眼角无声地落下。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不过是想在这后宫里面过得好一点,为了怀这个孩子,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错失了多少……”颤抖地抚着自己的小腹,她满眼凄凉,声声幽怨。

  景宁淡淡地睨下目光,看着这个昔日曾经做过自己主子的人,一朝落魄,便是零落成泥,千人踏,万人踩。不知她此刻,是不是想起了已经去了的慧贵人。

  失魂落魄地,董福兮一点一点走到她的身前,然后,膝盖一弯,重重地跪下——

  抉择

  失魂落魄地,董福兮一点一点走到她的身前,然后,膝盖一弯,重重地跪下——

  “景宁,就当是我求你……”她攥着她锦缎宫装的绯色衣裙,卑贱,低微,用一种近乎乞怜的语气,求她,声声如泣,“不要让我喝那瓶药,不要……我以后都不和你争宠好不好,以后都以你马首是瞻好不好,求你……”

  平静无波的目光,轻轻地落在她脸上,她静静地睨着她,凉薄,静默,半晌,幽幽地吐出了一句淡若云烟的话:

  “你,可以生下你的孩子……”

  话音未落,董福兮不敢相信地抬头,脸上,却是劫后余生的狂喜;可下一刻,她却懵了,傻了,兀自僵在了那里。

  “你可以生下你的孩子,在冷宫……”

  董福兮忽然笑了,疯狂,而凄迷。

  她不是没有想过景宁会拒绝,也不是没想到过她会说出如何刁钻苛刻的条件,可万万没想到,当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还是那么的残酷。

  那一刻,她们都不再说话。

  死一般的寂静。

  死死地咬着唇,死死地咬着,直到唇角渗出血痕。她颤抖着双肩,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不仅仅是前景的绝望,更是人生的绝望。

  冷宫,那是只有白头宫人住着的地方,没有人气,没有生命的迹象,更意味着,她贵人的身份以及过去的种种统统都要被一笔勾销,从此,青灯凄凉,苟且度过残生。

  不,她是贵人,还是如花的年纪,还怀有龙种,怎么能去冷宫那种地方,她又凭什么要她去冷宫?

  冰凉的手指,抚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她咬着牙,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把抓住了景宁的手腕,“皇后如何?红杏出墙又如何?这后宫里头,坐着个太皇太后,恐怕还轮不到皇后来作威作福,更轮不到你一介贱婢来狐假虎威,我不要去冷宫,我要见太皇太后!”

  她发了疯一般,死死地攥着她纤细的皓腕,景宁吃痛地惊呼了一声,死命去挣脱,可董福兮的手仿佛铁钳禁锢,如何拖拉都无法将她拽开。

  qíng急之下,秋静上前,凌厉地扬起手刀,狠狠地敲在了董福兮的肩肘处。

  “放开我,我是福贵人,我是主子,你们有什么权力抓我……太皇太后,臣妾冤枉啊,臣妾怀了龙种,你要为臣妾讨回公道啊——”

  被拖开的一刹那,董福兮声嘶力竭地哭喊,瞪得血红的眼睛,死命地看着殿外,仿佛在说给什么人听。

  景宁揉着已然肿胀不堪的手腕,嫌恶地蹙起眉。

  “来人!”

  殿外,应声走进两个身着甲胄的侍卫,森严冰冷,手执兵器,“宁贵嫔有何吩咐?”

  景宁指了指地上已经发狂发疯的董福兮,淡淡地开口:“带去景祺阁③!”

  “这……”两个侍卫有一瞬的迟疑,可看到景宁手中握着的螭龙玉牌后,再也不敢有异议,俯身领命。

  “景宁你个贱婢,当初我好心收留,却不想你一朝得志,便肆意栽赃……妄我董福兮一世聪明,到头来却栽到了你这个贱人手中,景宁,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会在冷宫笑着,看你将来如何哭!”

  身后,传来董福兮凄厉的咒骂。

  字字如针,句句似毒。

  景宁叹了口气,招来夏竹,道:“你也跟去景祺阁,福贵人如今怀了身孕,务必好生照看着。”

  夏竹领命,便随着一起去了。

  诺大的延洪殿,此刻,早已不复昔日的繁华风光。该砸的,都砸了;该销毁的,也都销毁了,处处凌乱,处处败落,仿佛一场突如其来的噩梦,只留下了满目凄凉。

  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想必元和殿那边,已经早该察觉了吧。

  震慑

  诺大的延洪殿,此刻,早已不复昔日的繁华风光。该砸的,都砸了;该销毁的,也都销毁了,处处凌乱,处处败落,仿佛一场突如其来的噩梦,只留下了满目凄凉。

  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想必元和殿那边,已经早该察觉了吧。

  同一年入宫,同一年晋封为贵人,又是同住飒坤宫,宜贵人郭洛罗桑榆和董福兮是宫里头公认的一对jiāo心姐妹。

  可此刻,延洪殿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qíng,元和殿那边,竟没有丝毫的动静,看来,这个宜贵人,合该是打算一直隐藏到底了。

  走出延洪殿的寝殿,景宁抬起头,望了一眼头顶上那烫金黑漆的匾额。

  随侍一载,董福兮的xing子,她是摸清,摸透了的。

  她虽然表面大度,却内里狭隘,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但好在心眼不坏,不懂得太多隐晦的机心。可宜贵人却不同,她八面玲珑,长于揣摩猜度,往往只字片语,便可以蛊惑人心。

  当初,董福兮第一次来承禧殿找她麻烦,就是宜贵人从中挑唆。后来几次三番,她多次穿针引线,自己不出面,却让其他嫔妃找她晦气。

  这样的人,就算今日不是祸患,他朝,也定是个麻烦的绊脚石。

  所谓敲山震虎,所谓杀jī儆猴,她如今风光正盛,此一番震慑,想来,宜贵人该会安分守己一点。

  施施然走出飒坤宫,景宁再一次取道体和殿,去了储秀宫。

  脸上的伤口还未结痂,被外面的熏风一chuī,苏苏麻麻的疼。伸手接住飘来的菲薄花瓣,不远处,是紫薇花暖,那些锦绣的花团,扶疏错落,jiāo缠织绕,恍如一片浓粉相宜的花雾。

  谁道花无红百日,紫薇长放半年花。

  据说,皇后娘娘最喜欢这种耐旱耐寒的紫薇花,特地命人从宫外植进,铺满了整整半个庭院。每到夏秋两季,华丽的储秀宫内,总是飘浮着一股芬芳的幽香。

  依旧是单檐歇山顶,面阔五间,前出廊。檐下施斗栱,梁枋上,还装饰着淡雅的苏式彩画。可那门,却是用上好的楠木雕刻的,锦底、五蝠捧寿、万福万寿的裙板隔扇门;窗棂上,还雕饰着万字团寿纹步步锦支摘窗。

  景宁一路走,目之所及,无处不jīng细,无处不华美,就连那小小的一方雕纹玻璃罩背,也是楠木的。

  经过通报,景宁只身一人,在储秀宫宫娥的带领下,走进了后殿的丽景轩。

  此刻,皇后娘娘正在暖阁内招呼着家中的姑嫂喝茶。

  安静地站在丽景轩的回廊上,景宁静候。

  皇后娘娘住在储秀宫里头,这里,自然就成了六宫之首。内檐装修,是恰到好处的jīng巧,恰到好处的奢华。东厢,放着一扇紫檀木雕嵌寿字的镜心屏风,屏风前,设了宝座、香几、宫扇和香;东侧,是花梨木雕竹纹裙板玻璃隔扇,阻隔了东西次间。

  轻缓的脚步声响起,景宁未抬头,先见礼,俯身而拜,满脸的恭顺卑微,“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储秀宫

  轻缓的脚步声响起,景宁未抬头,先见礼,俯身而拜,满脸的恭顺卑微,“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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