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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平洲纪_桐宿【完结】(37)


唯有搂着他低声呻吟,尽qíng放dàng。
不知泄了几次,才被两人先后发泄在身体里。
一夜月凉如水。
我也记不得被二人弄过多少回。
只记得靠近我就贴上,舒服就呻吟放làng,任谁都好,反正我都喜欢。
我想我一生最快活的日子是在梦阖洲。
那里的陆冕和顾衍都不是卿平洲的他们。
短暂欢愉撑起漫长苦海一生。
可那终究只是梦里。
醒来时手掩在眼睛上,触到满脸冰凉泪水。
不知为何过了这么久,竟然又梦见前尘旧梦,可那些都已似过眼烟云。
故人早已遥不可及。
只有我还在回忆里挣扎沉沦,放不过自己。
身下棉褥下面垫着稻糙,本来白日拿去外面晒了晒,但夜里一场雨又开始泛起cháo气。不知道萧轲为何突然来苦拙山。本来很少想起以前的人事,以为自己已经远远躲开,突然见他,总觉得似乎又被拉回某个旋涡。
披着单衣坐起,高墙窗棂之外是潺潺雨声,我将手伸出去,淅沥雨滴打在手上,带着湿漉漉的凉意。不想狱守训斥,只站了一会就回到角落坐下。
这几年后背越来越经常疼痛,总不是个好预兆。
今日见到萧轲,没来得及问他李芷云如何,但料想他俩应是过得不错。我有些犹豫,不知是不是该同他走,好歹去见李芷云一面。
时间似白驹过隙,最初要杀我的人前仆后继,但三百年过去,我也渐渐被山外人淡忘。加之青门山和沈萧两家罩护,倒也过得平安。母亲从来不曾看过我,也没有叫人捎信给我过。可能我让她太失望,有了沈决,我也就不必再出现惹她伤心。
还有梦阖君。一直在母亲手中,以我对母亲了解,她虽不会过分为难,但软禁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否则她也不会几百年销声匿迹。
三百年平静,全都因今日萧轲的出现而打破。
我叹口气,觉得有些疲倦。若是能什么都不管,找个无人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过一生就好了。想起曾经叫遥儿翎儿到南溪村等我,也不知那两个傻丫头是不是真在那里,一等几百年……
第30章
一夜无眠,独坐到天明。
天刚蒙蒙亮,狱守将门打开,同我一样的囚徒列队到了饭堂。我如往常拿着碗盛了寡淡菜汤,坐在长长破旧木桌一端就着两个黑乎乎的杂面gān饼慢慢吃。平日我身旁都无人靠近,偶尔小黑会和我一起吃饭,今日却不见小黑踪影,左右各坐了两个陌生男子。
我只低头吃饼喝汤。除了偶尔与小黑说说话,我几乎都是沉默不语。
旁边黑衣男子瘦长脸,左脸上一道深刻刀疤从眉间跨过左眼一直到腮上,身上肃杀之气明显,看着就不像善类。当然,被世人驱逐流放到苦拙山的,本也没几个好人。黑衣男子盯着我看了许久,我仍是低头不发一语,只默默喝汤。
一旁另一个墨蓝色衣衫的耐xing差些,直接开口道:“看你细皮嫩ròu,还独住一间牢房,该不会是秋明夜的小qíng儿吧?”
秋明夜是苦拙山主人,神秘得很,常年带着一张白玉面具,据说无人见过他样貌。我更是从未见过那人,他也不可能来苦拙山的矿场。
他语气轻佻,眼中也带着丝丝yín邪,赤luǒluǒ打量着我。
我垂眸不答,面无表qíng不紧不慢吃饭。
那人见我对他问话充耳不闻,略有轻蔑之意,手握住我下巴,不老实向下滑动,直到掩得结结实实的领口:“你不说话是何意?这么个水灵灵的美人怎么会来这苦寒之地遭罪?可是得罪了你家金主,将你罚来?看你桃面细腰,只有在chuáng上被人疼的份,哪里gān得了矿场里的粗重活计。不怕不怕,有我们兄弟俩在,只要你以后好好伺候,矿上你的那份工我们都替你做了,你看好不好?”说着扬声笑了起来,笑声放肆,似我已是他囊中之物。
旁边也有其他老面孔经过,只是朝这边看一眼,也不cha手就走开。
我抬手将他手打掉,端起碗筷yù起身换个地方吃饭。
黑衣人将手一横,长眸带着凶狠之意,冷冷看我:“坐下。”
我仍旧没什么表qíng,抬眼看他一眼重新坐下,继续吃饭。
墨蓝衣衫的挑眉朝黑衣人道:“还是个倔qiáng美人,也好,这样的到chuáng上更带劲儿。”
黑衣人没答他话,细细打量我几番,开口道:“不过要你伺候伺候我们,也不会往死里折腾你,还替你做了矿上的活,你何必拒绝。”
我扒了扒没什么菜叶子的菜汤,垂着眼淡淡道:“你们要睡我也没打听过我是谁。”
墨蓝衣衫的笑道:“呦呵,竟是个出名的。怎么?苦拙山真有你的主子罩着你,没人敢动你?那你睡了谁,说来与我兄弟俩听听。我们龚家两兄弟是卿平洲龚家的嫡亲兄弟,我是龚圳,他是龚域。不过秘境中杀了两个青门山的外门小弟子,就被陆冕那个笑面虎弄进苦拙山。可我们龚家不可能不管我们兄弟,昨日刚到已经派了几个家生子进来照拂打点。龚家迟早要将我们弄出去。你若听话乖巧,以后我们出去,也将你带上,你看好不好?这苦拙山真是没劲,好不容易碰上你这么个小美人,你何不成全了我们。”
我微微一笑,缓缓抬起头看他。
龚圳见我对他笑,眼神更是赤luǒ,还咽了两口口水。
我笑道:“你不知道苦拙山里有个沈凝吗?”
龚圳脸色一变,一旁龚域也眸光一沉:“你就是沈凝。”
我无所谓笑了笑,复又垂下头去,淡淡道:“你现在知道我睡过谁了。”
龚家兄弟自然不再停留,再不说话走了。
我手里捏着gān硬饼子,看着上面被我用力捏出的几道指痕,又沉默着继续啃。
用过早膳到了矿上,矿上最苦的活计就是拉矿车和去dòng井里抹黑开山。因我修为已经半点不剩,进井就是死路一条,故而每日多是在地面拉矿车或是开矿石,偶尔被派去冶矿。
矿上尘土飞扬,我昨日因我被萧轲点名见了,狱守特意放我额外洗了次澡,估计是怕萧轲再传令见我,但也不过在矿上做活半日,就又灰尘扑扑。
这日萧轲又来了,但他只是在矿场外的高地看我。我抬起头看他一眼,就再不向他的方向看。
我一人做的工是别人三份。每日劳作不得休息,这些年身上也添了些伤。整个矿场除了狱守偶尔叫我,每一个人敢和我说话。今日的龚家两兄弟初来乍到,但只怕之后又得后悔。
推着矿车尽量走得快些,不然日落前又要gān不完。两脚间的铁链哗啦作响,和车轮声jiāo织在一起。虽然我没在看萧轲,可我也知道他站在那里看了一天。
我并无所谓,也不觉得丢脸。这就是我现在日子,我过成这样怨不得别人。在苦拙山也没什么不好,身上累,心里想得就少,夜里倒头就睡,第二天再重复昨天的日子。
无人作伴,无人打扰。
日落西山,运完最后一车,我又是最后一个去饭堂吃饭。不管多晚,甚至到了半夜,也总会留一口饭给我。
这应当已经算很不绝qíng。
我最后一个来,人都走光了,厨娘给我一个盒子,里面打开竟是一碗带ròu的粥。我抬起头看厨娘,她已经转身走了。
我慢慢捧住粥碗,小口就着饼子喝粥。
感觉裤脚被拉扯着,我低头看见小黑晃着尾巴低声吠,喉咙里发出可怜的呜咽声,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可怜巴巴看着我。
我有些好笑,知道它也是很久没尝过ròu味了,把粥碗放在地上,看着它吸溜吸溜吃得欢。我摸摸它脑袋,笑笑,自己继续慢慢啃饼。
我吃饭很慢,还是在沈家就有的习惯。母亲重姿容,矩仪态,言谈举止样样教养严格,以前没少因为láng吞虎咽挨骂。现在母亲不在身边,我却比以前更像她喜欢的样子。
慢慢吃完,抱起小黑回到狱房。看见糙垛边放了一个木盒子,我脚步一顿,已经猜到是什么。没有打开,放到栅栏外,想等着狱守自己取走。但狱守过来,看了我几眼,还是当着我面打开:“主人叫你亲眼看过才能收走。”
我看着里面那只手,沉默半晌,转身回到糙垛旁,将被褥铺开,倒在上面,闭上眼睛,听见门被锁上,狱守脚步渐远。
我谁也不想招惹,谁也不想祸害。
小黑汪汪冲我低叫几声,见我不理,呜呜呻吟,转了几圈,最后无法,在我旁边卧下。
天色微亮,铁门的声音又起。
“沈凝。”
我愣了愣,没有想到此时听见这个声音。起身转过头去,看见晨光里站着一人。
萧轲身后左右两人,手上托着两支托盘。
“换好衣服,今天就走。”萧轲还是同以前没什么不同,板着脸,声音也没什么qíng绪。见我仍坐在糙垛上不动,又道,“苦拙山主人已经答应了,你不用再管其他。”
我垂眸看着小黑:“这不可能。”盼着我死在苦拙山的人太多,如果我离开苦拙山,世人放不过青门山和沈家。
萧轲猜到我心中所想,淡淡道:“那你就小看了那两人。青门山为你杀的人已经够多。你现在没有他人所图的东西,没人会冒着得罪青门山再动你。”
我怔了怔,抬眼看着萧轲:“你怎么会知道?”
萧轲走到我跟前,将我提起来,拍拍身上灰尘,又接过身后侍从手中外衫给我罩在身上,神色淡淡:“你在这里太久,不清楚外面的事。离开苦拙山,我送你回沈家。”
萧轲为我拢了拢衣襟,微微低着头看我:“但你要答应我,此生不再见那两人。”
“我当然不会见他们。”
萧轲静静看我,长眸幽暗晦涩:“但我恐怕你这么想,那两人却未必。”
这厮早就约定的事,此生恩断义绝。那两个人一个自负骄傲,目下无尘,一个野心勃勃,又对我心灰意冷。怎么可能想再见我。现在肯让苦拙山放我走,不过是觉得已经三百年,对我折磨也够了。
我抬起头,看着萧轲眼睛:“那你呢?你不是也说不想再见我。”
当年萧轲将我接出青门山,送去苦拙山。我在船上问他,若我其实喜欢他,他愿不愿意听母亲的话,同我相携一世。他只是给我一耳光, 叫我永不许痴心妄想。其实他的答案也不出乎我意料,毕竟我早已看过他对李芷云多好。心里也同自己说过千万遍,这人我害得不浅,不该再去烦他。只是心中还有一丝侥幸,以为我就算以前再不懂事,总还有他不会弃我而去。
是我太高看自己。
别人的东西我都要抢,陆冕顾衍抢不过,就欺负他。他包容过许多次。而我只有一无所有的时候,才想起他。
他讨厌我,也是应当。
本来早就都想好大大方方成全他和李芷云,却没想到,在船上,自己还是没有忍住,说出那么丢脸的话。后来想想也无所谓,他这人认真的很,自己说过的话从不会不认,那就山高水远,以后也不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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