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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桐_闲听落花【完结+番外】(172)

  大皇子冲赵老夫人一声吼,喷了赵老夫人一脸口水。

  “大哥儿,你酒多了吧?这是什么话?你和四哥儿一母同胞……”赵老夫人听的眼泪都下来了,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大皇子打断,“一母同胞?她生了我,又生了条láng!她明知道那是条láng,一条恶láng,她偏偏宠着他,她什么都听他调唆,她想gān什么?”

  “大爷,不是这样,贵妃一向公道,其实她更疼大爷您,您又……”

  周渝海急忙劝告,他的话没能说完,就被声嘶力竭的大皇子打断了,“放屁!她疼我?她眼里还有我?我告诉你,她眼里只有老四!她心眼里就老四一个儿子!我看的清清楚楚!我不在乎她,我又不是靠她才得了现在的位置!我怕谁来?”

  大皇子吼的又痛又苦,赵老夫人听他吼成这样,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大哥儿,你可不能这么说话,你是长子,贵妃是最疼你,皇上也最疼你,谁不知道,你最得皇上和贵妃宠爱,你可别……”

  “哈!还要哄我?当我是三岁小儿?”大皇子斜着赵老夫人,哈的一声冷笑,鞭子扬起,打在榻角高几上汝窑花瓶上,将花瓶,连带瓶里的水和花,一起砸在地上。

  大皇子扬长而去,赵老夫人气的紧紧抓着胸前,脸色青紫,几乎透不过气。周渝海顾不上送大皇子,急忙扑到赵老夫人面前,“太婆,太婆您没事啊?太婆别生气,就当是……大爷喝醉了酒,他真喝醉了酒!太婆,太婆!”

  “我没事。”好一会儿,赵老夫人才透过口气,“让人回来,别去请太医,这事儿,不能传出去。”赵老夫人再怎么也活了这么些年,经过见过的比周渝海多多了,见识什么的,自然也比周渝海qiáng不少。

  “我没事,跟大哥儿哪有什么好生气的?不是大哥儿,你让人打听打听,大皇子刚刚遇到什么事儿了?是谁把他惹的气成这样?”

  “太婆真没事?没事就让太医请个平安脉。”见赵老夫人缓和下来,周渝海心里稍稍放松,建议道。

  “不用,你去让人打听打听,是谁把大哥儿惹成这样?到底是什么事?”赵老夫人声色俱厉的吩咐道,查出来是谁把大哥儿惹成这样,绝不能轻饶!(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四章 偏心

  能查出来的,也就是凌云楼前,大皇子马踏鞭打凌云楼迎门小厮这件事,周渝海多转了几个心眼,亲自跟赵老夫人禀报:“四爷在凌云楼宴请秋闱新贵人,大爷路过,四爷……”

  周渝海为难的叹了口气,“没打听出来为什么,大约是四爷吩咐的,凌云楼那几个小厮上前拦大爷的马,太婆也知道,这一阵子,先是四爷放火烧了贺家,太婆知道那些东西到底是谁的,四爷也知道,就是知道才让人去放的那把火,大爷多聪明的人,心里自然明镜儿似的,都是同胞兄弟,大爷不能跟四爷计较,可这口气,唉!”

  周渝海一声长叹,这一阵子,四爷是太过份了!

  “四爷烧了那批珠宝,接着又截了大爷的生意,太婆,小六非说那笔生意就是碰巧了,哪有那么巧的事?这银子能从天上往下掉,还砸到他头上,一砸就是二三十万两?唉,就算是截了大爷的生意,也不该做成这样,四爷不怕大爷生气,小六也跟着瞎起哄,您看看,大爷这股子怒气,都发到您这儿来了,您这是替小六受的这气。”

  赵老夫人没说话,脸色却不怎么好。

  “接着就是江南这桩事,太婆,祝家那几个子弟,高使司已经查清楚了,祝家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祝家留在太平府的那一支,当时跟祝家老祖宗一家出过人命官司,祝家老祖宗这一支搬出太平府,当年也是被太平府这一支bī走的,仇深似海,祝家老祖宗怎么可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做这样的事?”

  赵老夫人‘嗯’了一声,“这些外头的大事,我不懂,祝家老祖宗我见过,是个明白人,这事儿……唉,外头的事,她哪知道?”

  周渝海呆了下,他没听明白太婆这话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认可他的话,还是觉得他说的不对?

  “太婆,江南这事,只怕也是四爷挑起来的,您也知道,这趟江南科场案的主犯童敏,是大爷门下出身……”

  “这个童敏,就是童氏的大哥?”赵老夫人突然问了句,周渝海有几分尴尬,又不敢不认,“是,不过……”

  “那童氏当年多能闹腾,这个童敏……唉算了算了,这是外头的事,外头的事我不懂,唉,你说得对,大哥儿和四哥儿老这么闹脾气可不行,这事儿我得找贵妃说说,两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一个娘的亲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能有什么解不开的结?替我递牌子,备车,我去贵妃说说话。”

  长宁宫里,周贵妃送走赵老夫人,越想越气,“把大哥儿叫来,我有话跟他说!”

  大皇子带着六分忐忑,四分忿然,进了长宁宫,周贵妃气色极其不善,不等大皇子行了礼站直,就开始训斥:“你越大越不象话了,发脾气撒野竟敢闹到你外婆面前!你哪还有半点长兄的样子?”

  听到头一句训斥,大皇子低下了头,听到后一句,脖子一梗,头又昂了起来。

  他就知道她偏心老四,偏的已经没法再偏了,果然!她果然心里眼里只有老四!

  “你看看你闹的这事?象不象话?你怎么有脸到你外婆面前撒野?你外婆多疼你你不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你外婆,你这条小命只怕都保不住,你两岁的时候,那场大病,要不是你外婆拼了命送汤药进来,两幅汤药治好了你,你能活下来……”

  “我有病自然有太医院救治,用得着从外头递药?”大皇子脖子一梗起来,就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那时候你阿娘有多难你难道不知道?太医院要是肯尽心……”

  “太医院怎么不肯尽心了?若是治不好我,阿爹就屠了太医院,这话不也是你说的?你今天这样说,明天那样说,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大皇子梗着脖子再次顶了回去,只顶的周贵妃气都快上不来了。

  “你!你连我都敢顶,你敢跟我顶嘴!反了你了!你怎么敢跟我顶嘴?你到你外婆面前说那些话,还砸了你外婆的东西,这是你的孝道?我说错你了?你跟我顶嘴?我是你娘!你连我都敢顶,那明儿你是不是连你爹也不放眼里了?你看看你,越大越长回去了!你哪有四哥儿懂事?你能有四哥儿一半懂事……”

  “你心里眼里只有四哥儿!四哥儿懂事?你眼睛瞎了?你口口声声我没有长兄的样子,那老四呢?你偏向他,惯着他,你怎么不问问他有没有当弟弟的样子?长兄如父,他什么时候把我这个长兄放眼里了?他没有一丝半点当弟弟的样子,你怎么不说话?你怎么不说他?你眼里就是我不好对吧?”

  大皇子呼的站起来,怒目周贵妃,吼声连连,周贵妃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旁边侍候的心腹女使硬着头皮上前劝大皇子,“大爷,您不能这样跟贵妃说话,这是孝道,孝道不可违……”

  “滚!”大皇子一声怒吼,吓的女使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你!你……反了!”周贵妃气的脸色腊huáng,抖着手指点着大皇子,好半天才说出几个字。

  大皇子冲周贵妃昂起头,“你那颗心,偏的还能摸得到吗?我反了,也是你bī的!你既然眼里心里只有四哥儿一个,gān脆跟阿爹说,让阿爹赏我一杯毒酒一丈白绫,我死了,你就称心了,四哥儿就称心得意了,多好!”

  大皇子说完,看也不看气的快要晕倒的周贵妃,转身冲出殿门,忿怒之下,一头撞到挂在廊下的那只金刚鹦鹉身上,这只金刚鹦鹉是周贵妃最心爱的东西,脾气和大皇子差不多,正站在架上理毛,被大皇子这么一撞,一声厉叫,猛一嘴狠狠啄在大皇子头上,只啄的大皇子一声痛呼,伸手一摸,满手是血。

  大皇子气的眼都红了,一把抓住金刚鹦鹉,连鸟带架子狠狠砸在台阶上,金刚鹦鹉被摔在凄声惨叫,大皇子上前一脚,狠狠跺在金刚鹦鹉身上,把这只嚣张的鹦鹉跺成了一团血ròu。(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五章 天然与不天然

  整个长宁宫吓的鸦雀无声,殿内乱作一团,拍胸口灌药酒,周贵妃总算缓过口气,鹦鹉的事,不用宫人禀报,她都听到了,伏在榻上缓了好一会儿,周贵妃勉qiáng坐起来,命人召了所有当值的宫人,一字一句狠厉宣布道:“今天这事,都给我烂在心里!谁要是敢传出去半个字,我灭了她全家!”

  ……

  南下的船上,钦差大旗高高飘扬,姜焕璋脸色有些青huáng削瘦,裹着件夹棉斗蓬,坐在船舱中,神qíng有些愣忡的看着岸上萧索的秋色。

  这炭气真重,姜焕璋往后挪了挪,离炭盆远了,又觉得身上寒冷。

  姜焕璋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在津河码头上船时,他就病倒了,一路上要赶行程,没办法及时请大夫诊治,一场小病,竟然让他在chuáng上躺了十来天起不来,菩萨保佑,他总算好了。

  姜焕璋拉着夹棉斗蓬裹紧自己,思绪在从前和现在来回翻飞。

  从前他被李信背后捅刀,贬到北地军中时,也是病着启程的,那一回……姜焕璋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一段人生最低谷。

  他很痛苦,他记得清楚,可那份痛苦,不是现在这样,日常起成的艰难,身上的病痛,衣食的粗劣无着,那时他的苦,是从到手的相位一落而下的痛苦。

  北上的车子外简内奢,厚厚的丝棉褥子,没有一丝炭气的huáng铜炭盆烘的车厢里温暖如chūn,汤水茶饭和他在府里时没有分别,每隔半天,就有大夫在路边等着给他诊脉……

  那次他启程时,李氏病着,是顾氏替他安排的吗?

  姜焕璋头抵着窗棂,又叹了口气,不是顾氏,他走时,顾氏哭的死去活来,拉着他的衣襟无论如何不肯放手,说他走了,她和孩子们就活不成了,说他要是回不来怎么办,半夜里,顾氏就病倒了,府里灯火通明,一半在忙他启程的事,一半在忙顾氏的重病,不是顾氏,她自顾不瑕……

  李氏么?姜焕璋努力回想着,他走前去没去和李氏告别,好象没去,那时候他恨极了她,把他从相位上捅下来的,是她的族兄,是受了她和她母亲大恩,不思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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