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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桐_闲听落花【完结+番外】(307)

  “谁有本事从童子试一路舞弊到chūn闱?有那本事,也不用考这个了。”墨六娘子心思细腻,唯恐明三娘子一个舞弊得罪了哪个,赶紧描补。

  “要是能舞弊就好了。”今天的汤五娘子和上回宫中的汤五娘子大不一样,爱说爱笑,“我阿爹常说,要是秋闱chūn闱能拿银子买就好了,我家有的是银子,gān脆买他十个八个。你们不知道,我家从我曾祖起,最大的念想,就是出个进士,一直想到今年,总算考出来一个,我大哥是我们汤氏族里头一个进士呢。”

  墨六娘子大睁双眼看着汤五娘子,听到最后,失笑出声,这位五娘子倒是有什么说什么,这份不做作的真xingqíng实在难得。

  “有了头一个,往后就不难了。”明三娘子也听的笑起来,她也有点喜欢上了这位虽说俗气,却俗气的一点也不讨人厌的五娘子。

  “听说李翰林考中举人后,出外游历了几年,才考的chūn闱?”明三娘子看着李桐问道。

  “是,考出秋闱前,大哥一直埋头苦读,秋闱之后,大哥觉得读万卷书,也要行万里路,就外出游历了几年。”李桐解释了几句,心里却有几分疑惑,她怎么知道的?

  “翁翁说李翰林的策论,一看就知道是知道些州县实qíng的,说他十分难得。”墨六娘子接了句。

  李桐释然,chūn闱这事,就是一朝成名天下知,大哥考了第四,他和自己家诸般往事,和这成名一起,大概都要被扒一遍了。

  “你们怎么躲在这里?”一个清脆欢快的声音响起,解二娘子拉着楚三娘子,后面跟着赵家九娘子走过来,“我和三娘子、九娘子找了你们好大会儿了,原来在这里躲清静呢。”

  汤五娘子先站了起来,解二娘子,楚三娘子,还有赵九娘子,她都认得的,只是不知道人家认不认得她。

  楚三娘子打量了一眼汤五娘子,又扫了眼明三娘子,看着墨六娘子,疑惑是带着几分隐隐的矜持,“这两位是?”

  “这是明三娘子,我小姑父的侄女儿,这是汤五娘子,汤五娘子的大哥也是新科进士。”墨六娘子忙站起来介绍。

  “咦,吕府今天把所有的新科进士都请来了?”赵九娘子惊讶道,汤五娘子脸上泛起了一层红意。

  “高使司府上三奶奶是五娘子嫡亲的姐姐。”李桐接过话,看着赵九娘子,有几分忍俊不禁,这位九娘子嫁给了高使司幼子高子宜,从前,九娘子娘家赵侍郎,和婆家高家都依附四皇子,晋王立了太子后,赵家很快倾倒,高子宜见机的快,告病乞骸骨回了山西,之后她听山西的掌柜说过几回闲话,说高使司死后,高家败落的很快,这位九娘子和高子宜在汤三奶奶以及汤家面前奉承的十分用心。

  “都是认识的,不用介绍。”解二娘子上前握住汤五娘子的手,“上回在宫里我看到五娘子就心生欢喜,想找五娘子说几句话,可是没敢,好在咱们是有缘人,今天就见到了。”

  楚三娘子根本不理会赵九娘子和拉着汤五娘子亲亲热热说个不停的解二娘子,只微微侧头看着李桐,李桐迎着她的目光,笑意暖暖,颌首以示见礼。

  从前她自始至终不知道吕相和自家那一段往事,和吕家几乎没什么来往,这一回再见楚三娘子,想着她要嫁给吕炎,心里就觉得十分亲近。

  楚三娘子被李桐暖意十足的目光看的莫名之余,心里不由自主的生出几分温暖,脸上笑意隐约,眼皮微垂又起,算是还了礼。

  “这里赏不到好景,咱们到湖边去玩。”解二娘子松开汤五娘子,顺手挽了李桐,声音愉快的招呼大家。

  众人出了花厅,解二娘子松开李桐,眼观八方招呼到每一个人,一群人有说有笑的到了离湖边不远的一间宽敞的湖中亭里。

  这会儿已经是四月初,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湖里荷叶碧绿,临近亭子,一片早开的荷花花苞已经从水里伸出来,习习微风送来水气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李桐走到临水的平台,弯下腰,手伸进清澈的湖水里,掬了把手,倒在荷叶中。

  这chuī面而来的、暖暖的风,这清澈活泼的水,刚刚露出尖尖角的荷花,碧绿张扬的荷叶,荷叶下追逐的游鱼,让她从心底突然涌起股极其遥远而陌生的感觉,她觉得自己也如同这chūn风chūn水chūn日菡萏,正在最好的时候,正青chūn年少。

  李桐低头看着水中倒映的自己,嫩如荷花的脸,明亮的眼,乌墨的发,和发间闪着光的珍珠掩鬓,李桐看着自己的手,慢慢站起来,低头看着藕荷色百褶裙子,伸手拉了拉裙子,一只手慢慢往上,落在纤细的腰间,迎着生机勃勃的杨柳风,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她确实如同这chūn风chūn水chūn日菡萏,正青chūn年少……

  闲听落花说

  最后一段,删了又删。最讨厌写人物的心理转变,没有之一

  ☆、第五百三零章 愿赌服输

  吕府不大,隔湖不远的厅堂里正热闹。在热闹中心的,除了吕炎等新科进士,还有宁远、周六和墨七等几个。

  周六趁乱溜到季疏影身边,拉了拉他,悄悄商量道:“季探花,你是实打实的大才子,大才子肚量都大,你看,咱们那个赌,庆贺席面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就是那篇什么三年不成的,能不能……那个,算了?”

  没等季疏影说话,高子宜一头伸过来,“这个赌约,你不说我倒忘了。”

  “我也早忘gān净了。”季疏影笑道,他是真忘了,听周六提起,想起那天的qíng形,忍不住笑。

  “这赌你赢了,你能忘我可不敢忘!”周六一脸苦相,这是他远哥的原话,愿赌服输,输阵不能输人。

  周六这句话倒记季疏影对他刮目相看了一回,“大家玩笑的事,不必当……”季疏影话没说完,被高子宜伸手捂住嘴,“赌了就是赌了,一定得当真,我还是证人呢,还有宁七爷,是吧宁七爷?你不当真,那就是瞧不起六郎,大家说是不是?”

  高子宜这一扬声,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高子宜推着季疏影,“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当初怎么说的来着?三天戏酒对吧?对了,还有那篇绝妙好文!三天戏酒先不提,咱们六少爷不缺这点银子,那篇文章最要紧,就今天,纸笔呢?来来来,我说你写,写好了让……gān脆谱上曲,让云袖唱一遍!”

  在座很多人那天都在场,想起那篇文章,再看看又急又窘的周六,哄笑起来。

  “唱就算了,”吕炎出来打圆场,“抄出来让六公子读一遍算了,我们府上狭小,这湖可隔不住声,湖那边都是女眷,要是传过去……”

  “那就更得唱了!”高子宜拍手大笑,赵明轩和孙邦瑞等人都是和周六玩笑惯了的,跟在后面叫好起哄,“得唱!不唱哪行!”“还是唱的好听。”墨七跟在后面补刀。

  季疏影退后半步,闲闲的看着高子宜等人玩笑,李信和季疏影并肩而立,提着颗心,关注着被高子宜揪着不放的周六,看着周六的神qíng,眼角斜着宁远,时刻准备上前解围,这几个可都是不管不顾的主儿,今天是吕家宴客,真要闹僵了,难堪的是吕炎和吕家。

  吕炎站在周六身后笑道:“那篇文章连韵脚都找不到,怎么唱?你这不是难为六少爷,这是难为云袖小姐呢!”

  周六虽说蛮横,可还是讲点理儿的,被高子宜和赵明轩等人揪着,窘迫归窘迫,却不好发脾气,听到吕炎的话,急忙叫道:“就是就是!没法唱!文章的事算了,戏酒翻倍行不行?六天?要不九天?十天也成!唱这个有什么意思?还是戏酒好。”

  初次参加这种聚会的陈安邦站的稍远些,看着揪成一团的高子宜和周六等人,再看看周围拍手跺脚,鼓噪喧嚣的众人,忍不住笑,他们可真会玩儿。

  “愿赌服输,唱就唱!”宁远歪在圈椅里,伸长腿,用脚背踢了踢周六。

  “远哥!”周六急眼了,这要是唱的满园子都听到了……对面还有他娘他妹妹呢,还有各家女眷,好多小娘子……他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不过,我琢磨半天了,那篇什么三年不成实在没法唱,要不这样,小六把那个杨一笔什么的改成周小六,给大家伙念一遍,然后再唱个小曲儿给大家听听,找管箫来,我给你伴奏。”宁远接着道。

  “我唱?”周六大睁双眼,指着自己的鼻子愕然道。

  “嗯,要不我唱也行,箫给你。”宁远浑不在意,“君子六艺,礼乐she御书数,咱们文章虽然不成,君子还是十分君子的,六艺件件拿得起放得下。”

  “七爷这话极是,要是在前朝,咱们这样宴饮,可都得边舞边唱,把我的焦尾琴拿来,七爷要用哪支曲子?看看我能不能跟得上。”宁远话音刚落,吕炎立刻笑道。

  “我会击缶!”墨七伸手摸了只茶杯,扭头四看,伸手摸了根毛笔,在杯子上敲了几下。

  “这回便宜你了!”高子宜啧啧,“七爷可真能护着你,念一遍就念一遍,拿纸笔来,算了,我替你写。”

  高子宜接过纸笔,下笔如飞写了那篇绝妙好文,不等墨gān就拎起来,递给周六,“快念快念!声音高点。”

  不用唱到湖那边,只是念一遍,周六顿时觉得简直占了大便宜一般,接过纸,用力咳了两声,“周小六,初从文,三年不中……我学文不止三年,也不能算初不中,我是秀才!应该是初中,学而无味,弃之。”

  众人哄堂大笑,高子宜笑的声音都变了,“别乱改,赶紧念!”

  “这写的不对当然得改,还有后头,中鼓吏,不可能,我这箭术虽说不如远哥,可肯定也在靶子上,这也得改。”周六脸皮一厚起来,就厚的厉害了,抖着手里的纸,表示这样不行,得改。

  大家笑的更厉害了,吕炎一只手撑着椅背,一只手指着周六,笑的说不出话,季疏影笑的跌坐在椅子上,李信眼泪都笑出来了,墨七一边笑一边拍周六,陈安邦笑的气都快透不过来了,宁远歪在椅子里,斜着周六,一脸的笑。

  “你说没中鼓吏就没中了?”高子宜笑成那样,还能说出话,实在不容易。

  “肯定在靶子上!要不我she几箭给你们瞧瞧!要是没在靶子上……怎么可能不在靶子上?铁定上靶!”周六忖度着吕家哪能有什么弓箭,拍着胸口夸海口,不过要是没在靶子上怎么样,他没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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