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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鬼张三_张宝瑞【完结】(36)

  李存义走到清真寺门口,让人进去通报。一会我,出来一个回教徒,他对李存义道:“教长只准你一个人进去,你的那些朋友不能进去。”霍元甲道:“我们是来瞧热闹的,又不是来帮忙的,又不吃你的酒席,找个旮旯一呆不就得了,怎么不让进去?教徒道:“这是教长的指令,我只能传达。”李存义道:“众位英雄就在门外耐心等候,我去去就来,如有不测,我朝天扔一支飞镖,你们再动手不迟。”众人只好依从了他。

  李存义满面chūn风,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两侧的回教徒一齐扬起刀来,形成一条“刀路”,放他进去。李存义见这清真寺十分气派,红亭绿瓦,苍松翠柏,楼阁嵯峨。他大步流星地走进正厅,大阿訇身穿伊斯兰教袍,阔脸雄目,笑呵呵迎了上来。“李先生果然来了,真是讲信义之人,请,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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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īng武馆霍四爷慨政 清真寺单刀李掩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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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阿訇把李存义请进正厅,让他坐下。李存义见酒席非常丰盛,有烧牛蹄、红烧牛肝、烤羊ròu串、煮羊肺、烹炸牛肚等菜肴,酒席上还坐着一些天津伊斯兰教的头面人物。大阿訇站起来,朗声说道:“今日保定万通镖局总镖头‘单刀李’李存义先生到本寺聚会,是伊斯兰弟兄们的福分,我们表示欢迎!”大厅掌声雷动。大阿訇又说:“现在宴会开始。”话音未落,立即响起一片刀叉撞击之声。

  大阿訇拿起一根银镶乌木筷子,叉起一大片牛心,好象钢钎穿的糖葫芦一样,对李存义说:“我先敬李先生一味菜!”猛向李存义的嘴边送来。李存义一看,这是“投石问路”,其实是在试他的胆量。他趁势把嘴一张,用细米白牙,“喀哧”一声咬住了大阿訇飞快刺来的乌木银镶筷子,一下子把银镶头咬掉,再往起一站,猛一动气,“呸”地一声向五尺外的白瓷痰盂吐去,只听“当啷”一声,把那细瓷痰盂砸去jī蛋大小的一块,接着就势一猫腰,噌地从靴筒里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从大八寸盘里,穿起一迭三片牛肝,照着大阿訇的面门刺来,说:“教长!在下也敬你一味菜!”说完手到,紧bī大阿訇嘴边。大阿訇也早有准备,猛地把嘴一张,上去把匕首咬住,李存义一抽再抽,也没有抽出匕首。这时,大阿訇自己从嘴里取出匕首,呵呵一笑,双手把匕首还给李存义,李存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接了过去,不好意思地重新cha入靴筒,继续坐下来喝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阿訇把长袍一甩,又一抱拳说:“李先生,请到院子里来领教领教吧!”李存义知道他是在叫阵,一抱拳说:“好!好!奉陪!”一个箭步窜到院心,利落,gān脆。在座的懂行的里手知道这是花拳的招数。一忽儿,两个人jiāo了手,大阿訇上前一掌向李存义打来,李存义躲闪不及,连连后退,一直后退出丈余才稳住脚跟。等他吃透了对方的招数,脚跟站稳,没等对方卷土重来,他便施展了“猛虎扑羊”的招数,抽冷子一个“虎扑”,扑向大阿訇。大阿訇一躲;紧接着李存义来一个扫堂腿,把大阿訇扫了个趔趄。这时作陪的客人,见二人jiāo手打了个平局,知道二虎相斗,必有一伤,便一齐上前分别阻拦说:“二位住手,都领教过了,请回到席上喝酒!”二人都想下个台阶,闻听此话,都回到酒席上。

  大阿訇笑道:“真是不打不成jiāo,李先生的功力深厚,一般人中了我那一掌,都受不了。”李存义答道:“我这也不是什么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他从胸前摸出被大阿訇打碎的铁犁盆子说:“我的功底便是它呀!”

  原来李存义事前打听到大阿訇的铁砂掌十分厉害,他想:浑身上下有骨架的地方还可以招架一阵子,唯独小肚子最软,经不起一掌的功力,他到镇上溜达,看到货摊上摆着一个犁盆子,这是培圆形带弯儿的厚铁片,是安在犁铧上翻土用的。李存义看后心中一亮,这玩艺正好可以做护肚子的铠甲。于是他买了一个,回到家里解开衣服,往小肚子上一扣。

  大阿訇听完他的叙述,不禁哈哈大笑。他拍着李存义的肩膀,笑道:“想不到李先生有勇有谋,真是智勇双全啊!”

  李存义道:“我还有几个朋友在门外,是不是也请他们进来?”大阿訇问:“他们是谁?”李存义道:“直隶形义拳大师郭云深老先生、北京‘醉鬼’张三爷、天津小南河霍元甲先生、郭云深老先生的高足王芗斋,还有张三爷的好朋友王先生。”大阿訇喜形于色道:“原来都是英雄好汉,快请进来!”

  一会儿,两个教徒引着郭云深、张三等五个健步走了进来,大阿訇连忙请他们入座,几个人畅谈友qíng,非常高兴。

  直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张三、李存义等人才与大阿訇作别,霍元甲想请张三、王金亭回药栈歇息。李存义执意请张三、王金亭到保定府去。张三见他们盛qíng难却,便答应了,霍元甲只好与他们依依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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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女子多莲定镖爷 郭云深飞燕断王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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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ūn雨潇潇,保定城里,chūn雨密如离愁。

  雨点落在屋顶上,淅淅沥沥,响个不停。街巷凉慡起来了,散发出雨水的气味;碧绿的青菜叶好象刚刚撒了油一样,闪闪发光。不是蜜桃收获的季节,可是却有细心的人用土法储存深州的大蜜桃招揽市人,蜜桃泛着晶莹的珠光,粉嫩huáng润,散发清香。

  雨停了,街巷凉慡清新,凹地汪着一滩滩的水,反she出来的亮光,远远望去,地上如同铺了一块一块各种形状的玻璃。

  万通镖局里,镖爷们急切地盼着总镖头李存义回来,因为今日凌晨发生了这样一件奇怪的事qíng。镖父们起chuáng时发现衣服都不见了,找来找去也不见下落,他们只好半luǒ着身子畏缩在chuáng上,后来有个镖父凑了些银两,穿着条大裤衩,失魂丧魄地跑到一家当铺,向铺主好说歹说,才买了一堆破旧的衣服,其中不少是死人穿过的衣服;有了这些衣服,镖爷们才算安下心来,起了chuáng。后来一个镖爷在井里发现了他们的大堆衣服,已污秽不堪。

  这样大的屈rǔ怎么能不报行总镖头呢?

  这是万通镖局有史以来所遭受的最大的一次耻rǔ。

  正当镖父们望眼yù穿地盼着李存义回来时,却从北边来了一男一女,男人戴着一顶破旧的竹笠,身材瘦如竹竿,肩膀宽得出奇。他推着一辆独轮车,车上坐着一个女郎;女郎上身穿一件宝蓝色镶白花的紧身斜扣纽布衫,细腰身,系一条黑色百褶长绸裙,团团一张脸蛋,淡淡敷了一层南粉。颧骨略显的两颊,轻轻晕了一点胭脂;额脑上的拱刘海齐着纤细弯曲的眉毛,高高拱起,两只银杏型的眼睛黑白分明,顾盼之暗更觉得眼波yù流。那女郎把脚翘在车扶手上。她的脚又尖又小,用带子缠得象锥子一样。

  一个镖爷嘻嘻笑道:“多么漂亮的三雨金莲,如果有谁敢上去握握她漂亮的三寸金莲,我就请谁喝酒!”一个红脸镖爷道:“这有什么难的,瞧我的!”说着几步赶上去,伸手去握女郎的小脚。几个镖爷看着,禁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可没想到镖爷的手刚触着女郎纤细的脚趾,便忽然浑身打起寒噤来,举着的右手也放下了。

  小车依然“嘎吱嘎吱”地走着,女郎回过头来嫣然一笑,又转过头去,轻盈潇洒。

  几个镖爷赶忙上前扶那个红脸镖爷,那镖爷满脸通红,僵在那里了,尽管众人推撞,他也不肯动弹。

  众人无可奈何,都急出了一身汗。

  有人喊:“总镖爷回来了!”大家回头望去,李存义、张三、郭云深、王芗斋、王金亭风尘仆仆,走了过来。

  镖爷们七嘴八舌向他们叙说了今早丢衣和红脸镖爷受厄之事。郭云深来到红脸镖父面前,仔细瞧了瞧,用手指在他手指上抚摩一阵,细脸镖爷登时活转了,脸上也有了血色。郭云深叹道:“那女子真有脚力,很少看见这么好的用脚点xué功夫。”红脸镖爷低头一瞧,摸女郎小脚的手指尖有一粒黑点。

  李存义微吟一会儿,说道:“一定是镖局里的弟兄们得罪的谁,仇家来了!”

  张三和王金亭心里明白,没有吱声。

  李存义安排众人住下,张三和王金亭同屋,郭云深师徒俩住在隔壁。李存义又摆下酒席,为客人洗尘。酒足饭饱,李存义让人从地窖里取出一篮清香的深州大蜜桃,请众人吃。张三拣了一个大蜜桃,张口yù咬,猛见桃皮上有一层薄薄的霜,并闻到一种异味,忙道:“大家先别吃桃!”此时王金亭已先咬了一口,众人忙问何故。张三道:“这蜜桃有股药味,不知是什么东西?”李存义听了不悦,因他与张三是多年好友,又不好说什么,脸上微微泛红。这时只听王金亭叫一声痛,忙用双手按着心口,头上滴下大粒的冷汗,张三道:“坏了,蜜桃有毒!”郭云深拿起蜜桃,仔细瞅了瞅,自言自语道:“可能是砒霜。”李存义急得不知如是好,王芗斋却不慌不忙走上前,说道:“赶快舀一大碗粪汁来!”一个镖爷拿起一只空碗,来到茅厕,伸腰舀了一大碗,又来到屋里,王芗斋赶紧接过来,按着王金亭的头,说道:“王先生,且忍一忍。”他把粪汁给王金亭灌下,王金亭喝了粪汁,猛觉恶心,“哇”的一口,把方才吃下的东西全吐了出来。众人觉得气味难闻,不禁掩鼻。王芗斋道:“先生请先到屋里歇息。”他扶着王金亭回屋去了。

  郭云深道:“我这徒弟什么都行,不但武术有造诣,医学、文学、生物等知识也很渊博。他经常在自家的桃园里帮助大人们gān活、浇水、捉虫、除糙,有时还琢磨桃子怎样才能长得大,结果多,后来他反复试验,竟然打破了一些传统的嫁接法,用自己的新办法给桃树剪枝、嫁接,使桃树大获丰收。”

  李存义赶快来到藏蜜桃的地窖,窖内共有五筐蜜桃。他拿起几个看了看,上面都有薄薄的一层霜。他拿了一个桃子来到院后的猪圈里,塞进猪的嘴里,一忽儿,那头猪打了几个滚,口吐白沫,一蹬腿死了。李存义急忙令人把那五筐蜜桃全抬到镖局后面的野地里埋了。李存义追问那个拿桃的镖爷:“近日还有谁进过地窖?”镖爷支支吾吾地说:“没有见谁进去过。”李存义又问:“你到地窖里,门可关着?”那镖爷想了想,摸了摸脑袋,喃喃道:“门明明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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