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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官_清枫聆心【完结】(218)

  赵雪兰叹口气,“你这人真是敢爱敢恨,只是我做不到你这般洒脱。”

  “你与崔玉真挺聊得来的,对她也是真心同qíng,和我这个假惺惺的坏人不一样。”节南嘻嘻一笑,“想继续来往,就来往着呗。延府就在赵府隔壁,等崔玉真嫁进去,和你还是邻居,住得那么近,多好。”

  赵雪兰尚不知此事,讶异道,“原来隔壁那几户人家是让延家买下了?”

  节南道是,眼中促狭,“你这位工部侍郎之女,和枢密使,怀德郎,宰相千金做邻居,感受如何?”

  赵雪兰笑不出来,“不知道,只知你方才那番话听得我心里发闷,总觉得崔延这回联姻也未必尽善尽美。玉真姑娘对孟元哪儿那么容易忘却,不知婚后与延大公子能否和睦。”

  “唉哟,你这是gān嘛呢?媒婆都管不了人家婚后的事,你个小小管家婆还忧郁起来了?崔玉真要是这回放亮眼放宽心,有延大公子呵护着,又有你这个好友不离不弃,日子会过得挺不错。”反正,她桑节南放出的话不会当成儿戏,从今往后崔玉真的满腔chūn思再与她无关。

  不过,节南跨进青杏居大门的刹那,想起盛亲王jiāo给她的差事来,不由苦笑,自己倒是良心发现,不同崔玉真装好姐妹了,但怎么进崔府找东西呢?

  仙荷进屋奉茶,“良姐姐今日又来了一趟,只因六姑娘不在,就回去了,也没留什么话。”

  这趟崔府跑得,挨了九十九道雷不说,和崔玉真又说了狠话,节南茶也喝不动,进里屋打算睡个午觉,歇歇脑子,“我不在,可以找九公子——不对,那位良姐姐是知道帮脑在这儿,才过来的吧?”

  “良姐姐只问起六姑娘,不曾提及帮脑。而且,九公子也不在。”仙荷替节南拿去发簪。

  节南脱了外裳,“九公子出门了?”

  “和七姑娘一道出去的,说去万德楼吃酒。”仙荷伸手想接过衣物。

  “瞧他的样子,哪像是什么都不记得的人。”节南笑着自己挂了衣物,又到百宝阁里拿了一个瓷瓶出来,“仙荷,你到我这儿来可不是当丫头的,现在起也多帮我跑跑外边吧。上回借船的事,你就办得很好。”

  仙荷浅福,“我喜欢服侍姑娘,不过一切听从姑娘安排。这是赤朱的月服药,姑娘想我跑一趟海烟巷,jiāo给良姐姐。”

  “聪明。”节南将瓷瓶放进仙荷手中,“顺便帮我带些话,就说这瓶药给他了,而他上回跟我说的事,我已转达给帮脑,不日即有回复。至于海烟巷那些麻烦,我可以暂时借他一些人手,姑且看看兔帮面具管不管用。要是管用,他也不用给我银子,怎么付别人工钱,就怎么付他们工钱,每日包三餐,按时结清便是。”

  仙荷领命出屋,仔细关上两扇门才走。

  节南躺下,没一会儿发间就冒出细密的汗珠子,起先热得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意识迷糊了,进入一场浅梦。

  那好像她某一年的生辰,没空回家,她爹到门里来替她庆祝,结果一顿饭没吃完,她爹提到她娘什么事,她不要听,和她爹大吵了一架就跑了。直到第二日她爹回凤来,她没再见到她爹,还是师父告诉她,把礼物存在通宝银号里了。她也不以为意,心想肯定是老爹一惯的土俗做派,拿银子砸出来的值钱东西。

  忽觉好热啊——

  节南长吁口气,想要抬袖擦汗,却觉抬不起左手,只能抬右手,才要放到额头,又觉被一股力拽了下去,不得不眯开眼。

  不甚清晰的一张脸,唯双眼美若星夜。

  星夜?!

  节南睁大了眼,瞬时清醒。

  一身青衣占了半张榻,乌发与青丝缠绵缠绕,披发换衣的王泮林侧躺她身旁,身体压着她的左袖,左手捉了她的右手,五指jiāo扣住她的,竟与她共枕。

  不是绝朱的缘故,却是他传给她的体温,令她热醒了。

  “王泮林!”节南咬住牙,脸上烧烫,感觉自己头顶都要冒烟,“你还不给我滚下去!”

  王泮林右手食指绕起了节南一缕青丝,“没法滚,你看,哪儿哪儿都纠缠在一起了,除非你跟我一道滚地上去。不过你不怕弄得动静太大,惊动了小柒?她要是闯进来瞧见我俩在地上,还以为卧榻都不够你我伸展的呢。”

  “你……闭嘴!”节南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抿唇咧笑,“我跟你好好说的时候,你最好听——”

  王泮林食指一勾,带动节南那缕长发,节南啊一声,却让他吃进了嘴里。

  “不过半日,思卿若狂。”他低沉低沉的嗓音接住她的尾音。

  第365引 墙里墙外

  午后阳光投在窗上,绵纸如一扇明屏,照得屋里灿灿生辉。榻上一双影,仿佛腾在水亮云间,乌丝青丝散若美丽珠线,手指jiāo缠发jiāo缠,呼吸jiāo缠唇jiāo缠。

  然后,青影一翻,热切压上纤巧的白影,眸底野火点灼了星辰,再欺上那双染得瑰艳的唇,已不止忘乎所以,刻意放任了自己qíng狂。

  直到身下的女子一声痛吟,烟眉蹙川,他才惊觉压到了她的肩伤,急忙撑起手肘,咬牙翻回她身侧。

  从沉喘到轻喘,压制下狂心狂qíng,他伸手去解她的衣襟。

  “王泮林……”想呵斥他,一出口却是娇声转盈,吓得节南自己捂住自己的嘴。

  “方才碰到你的伤口,看看有无裂开罢了,小山不要浮想联翩。”王泮林坚定褪下节南肩头衣片,认真看着裹伤棉布,伸手轻轻抚过。

  明明隔着好几层棉布,节南却觉他指尖炽热,让她半个身体都苏麻了。她连忙打开他的手,将里衣拉上脖子,一手揪高了衣襟,眼里仿佛藏着惊兔,随时能跳脱出来。

  “谁浮想联翩了?”好吧,她只是浮想,他却直接动手了,哼哼!

  王泮林没再妄动,只是那双星眸幽旋,似乎对她深深迷醉。他无声长吐一口气,头躺枕,右手又卷了节南一缕长发,左臂小心避开她伤口,环她入怀。

  节南惊动,想起身了。

  王泮林却不放人,“好,我浮想,我遐思,我差点为你化成妖魔了,但你我只要一日没成亲,我就只能这么浮想浮想。所以,你别动,我浮想着睡一觉,看看能不能望梅止渴,免得不管不顾你的伤,直接吃个gān净。”

  节南听得全身火烧僵直,等了好半晌才缓过来,侧头气瞪枕边人,“想得美,谁要和你成——”

  王泮林闭着眼,呼吸均匀,竟睡过去了。

  虽然节南也知,亲昵到这个地步,早就不知掰断了多少条男女授受不亲的规规条条,好像除了嫁他,已别无选择。然而,她清楚,他并不在乎这些规矩,也不在乎一纸婚书,但他给她的压力,生生震得她魂摇魄动。

  她瞧其他男子撩姑娘,要么ròu麻得**昭彰,要么大白日下相敬如宾,没见过王泮林这样的,仿佛没心没肺的是她桑节南,他却已经挖了心窝子,敲碎了一身傲骨头,眼泪都为她流了,三魂七魄都给了她一半。

  而这番历经了千锤百炼才出来的qíng意,深沉如浩瀚星海,她桑节南要是不能还以同等的qíng意,她就成了不负责任的。但要是如他那般,不止心动qíng动,不止喜欢喜爱随自己高兴,她为何已感觉痛楚,还说不定会万劫不复?!

  为什么啊?

  她看过很多夫妻,听过很多男女qíng长,自觉也就那么回事,嫁谁都无所谓,万一碰上两qíng相悦也不错,怎么到了现在,qíng动还心痛,要死了的感觉?

  “小山。”小柒推门进屋的脚步传来。

  节南赶紧从王泮林的怀中溜下榻,在小柒的手碰到帘子时,抢一步走出里屋,“gān嘛?”

  尽管节南动作挺快,小柒比节南高了半个头,透过帘子瞧见睡着的王泮林,再看看节南只穿一件单裙,衣襟不对边,脸上红晕未消,她马上溜圆眼。

  “好啊,臭小山,你敢偷——唔唔唔——”

  节南往小柒嘴里塞了一方帕子,拽着她胳膊走到院子里,然后捡了一根树枝,开始卷袖子,笑眯眯道,“乖小柒,你刚刚想说什么啊?”

  即便节南受伤,也绝对不敢挑战她的剑招,小柒拿掉嘴里的帕子,“没什么,没什么,你吃得开心就好。我来跟你说,我今晚外宿,你别找我。”

  节南哦了一声,“去十二那儿宿?”

  小柒皱皱鼻子,“你以为我是你啊,体虚也不悠着点儿。”一看节南瞪眼,连忙改成笑娃脸,“我在王五的不尽园里发现不少稀奇的花糙,想晚上再去见识见识。”

  “还不是宿在王家嘛。”节南想起这些日子小柒往王楚风那儿跑得勤,突觉自己这阵子疏忽了这位姐姐,补一下关心,“你和明琅公子怎么样了?”

  小柒目光无辜,“没怎么样啊。我原以为明琅公子只可远观,如今才知道他不是那么清高的君子,居然还喜欢动手做吃的,跟他在一块儿好玩得紧。”

  “好玩而已啊。”节南心中好笑,看来暂时不用担心小柒,她嘴上说得比自己热闹,对男女之qíng其实还没开窍,“那你去吧,记得天上不会掉馅饼,你别光吃人家的,将来人家跟你算总账,卖了你自己都不够还清。”

  小柒掏出一把像琉璃那么漂亮的糖豆子,献宝似得放进节南手里,“特别好吃,你尝尝。我没吃白食,帮他扫炉子刷锅子打下手,没跟他要工钱,就拿这些抵了辛苦而已。”

  听着挺公平,节南笑看小柒蹦出墙外,也不敢再回里屋,随便披件外裳,到杏树下坐了,想起她之前那个梦。

  通宝银号,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当家的姓纪啊。

  这么一想,节南让碧云取来纸笔,写了一封信,叫碧云送去。

  碧云走后不久,节南正趴着石桌,百无聊赖又快睡过去的时候,听到门外鞭pào声大作,铜锣闹鼓,约摸还有舞狮或杂耍,人们不停拍手叫好,喧哗了两刻时才消停,她想到今日七月十二,是搬家的好日子。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拍响侧门。

  节南去开门,看到两个装扮齐整的妙龄丫头分立两旁,一个抱着五锦彩盒,一个手持烫金红贴,中间亭亭玉立的美娇娘却是她认识的,拾武状元的侍妾月娥。

  月娥大概没想到节南亲自来开门,怔了一下才福身作礼,“六姑娘见谅,妾身还以为会是看门婆子,一时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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