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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官_清枫聆心【完结】(26)

  “不过,大人也别忘了照顾自己,我瞧你这伤口挺深,还有新血渗出,要小心才——”突然回过神来的节南,发现自己关心得多了一点点,连忙收尾,“——是。”

  崔衍知冷冷的眼锋扫过节南,原本一张没啥表qíng的脸,陡然疏远又防备起来,甚至向后退开一步,“本官省得,不劳姑娘费心。”

  节南纳闷,这文官儿gān嘛躲远?她瞧张正拍马屁是拍在马脚,难道她还不如张正,一不当心,给人以要砍马脚的错觉?

  张正因此也留意到崔衍知的伤,一个劲儿凑跟前,劝崔衍知回去休息。

  但崔衍知纹丝不动。

  节南瞧在眼里,故意往崔衍知身前靠近一步,见他果然又退了一步,心觉文官儿只是躲她。

  她转念一拐,柒小柒说得不错,多半是自己这张死人脸,让人一看就觉晦气。

  节南一旦想通,不管真相为何,心里就会完全放下,“不费心,当真不费心,就是客套话,大人尽管放自在些。”

  崔衍知想不到她不但看穿了自己,还毫不掩饰地说出来,不禁微恼,“姑娘这是什么话,本官有何不自在?”

  张正愣嘎嘎,本来没觉着,让节南一说,满脑瓜也冒出疑问来,再瞧崔衍知的样子,分明是让那姑娘说中了得恼羞成怒。

  他讪笑,打起圆场,“小山姑娘,大人守礼而已。对了,刚刚大人说,只需我跟他走一遭,你不必去见知府大人。”

  崔衍知拿出一封牛皮红贴的官函,“知府大人昨夜已查点过税数,与账册无误,故而签了回执盖了官印,你这桩差事就算办完了。”

  节南接过,仔细看过公文上的每个字,连官印都瞧了半晌,才点点头,“无误就好,只不知张大镖头何时能出发回凤来?”

  崔衍知不明就里,“大王岭上死伤不少无辜者,知府大人要亲自问这桩匪袭案,张镖头是重要证人,少不得要耽搁几日。”

  张正道,“大王岭山贼太猖獗,这回不仅劫财,还伤人害命。可怜的刘小姐,受得惊吓可不轻。现有崔大人和刘老爷两位力诉,加上我一份,若能让知府大人下决心清剿,对我们凤来百姓可是一件大喜事。小山姑娘且安心等几日,咱到时一道给师爷报喜去。”

  “张大镖头今日何时回来?”

  崔衍知眼里就有些不耐烦,只想女子实在多唠叨,但转了身要走。

  “这不好说,没准要到晚上。”张正毕竟是同乡,耐心些,但见节南把知府大人签发的公文回执递过来,不禁奇怪,“小山姑娘,这是——”

  节南一笑,“张大镖头担负着全县百姓的安危,小山不好耽误,这封回执还请您带给商师爷。”说着话,掏出一封信来,“这里有给张大镖头的信,还有解役公文。商师爷说我办完这件大差事,衙前立役就满一年,可以不必再立,从今往后来去自如。而我本来在凤来县也没什么亲人,所以和表姐商量了去南方投亲,故而师爷先备下公文,只要差事办好,就让我jiāo给张大镖头。”

  张正拆阅之后,把信收进自己怀里,又把解役公文还给节南,对望向自己的崔衍知点点头,道声正是如此。

  崔衍知朝节南伸出手,不容商量的语气,“把公文拿来让本官瞧瞧。”

  衙前立役是法令,他是专究法令的推官,对待人和事,一律存疑。

  官比民大,节南都懒得争,直接放进崔衍知手里。

  崔衍知确认之后,还给节南,漠然道,“公文无错,只不过没有这般糙率办事的衙门,解役公文除非病死老死,都该由本人到衙门候着,当场签字画押上官印,才算生效。”

  节南终是管不住嘴,“照崔大人这么说,知府衙门更是糙率,凤来没有县令五年了,商师爷领着那点薪俸,办着县令的差,做得好领不着功,做得不好却被说糙率。”

  她也不是帮商师爷,就是这位大人的官气儿太重,不爱瞧。

  崔衍知一时反驳不出。

  到任快三年,他何尝不知凤来没有县令,但自从五年前接任的县令死在大王岭,没有一个官愿意接受凤来县的委派。

  只是这等绝密,他也不能随便说与谁听,只能闷在心里。

  崔衍知走了。

  张正只好跟节南匆匆道声珍重,上马催鞭,很快赶上崔衍知。

  崔衍知望张正一眼,“张镖头以为如何?”

  张正已不知这位大人问得是什么,一脸白相。

  崔衍知就道,“那位小山姑娘突然说不回凤来县,张镖头不觉有异?”

  “哦——大人问这事啊。”张正对节南就地解役的事,确实一点怀疑也不生,“要说起先,糙民倒是顾虑过由一姑娘家掌管钱箱钥匙是否糙率,只是一路看来小山姑娘xing子沉稳,遇险不慌,且如今税钱一文不少上jiāo府衙,又有师爷亲笔信和文书……”

  至于投亲的说辞,也是合qíng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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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引 良心铺子

  “既然如此,就随她去罢。”崔衍知心里总觉哪里说不上来的怪异,但又实在找不到明显的漏处,“眼下最紧要还是大王岭剿匪之事。知府大人很想做些大政绩,又值同洲议和战事消止,或可分得出兵力来。”

  “糙民粗人一个,不会说话,等会儿见了知府大人,还请崔大人您在一旁帮衬帮衬。”张正有自知之明。

  崔衍知道声自然。

  再说节南,抬手揉了揉笑僵的脸,这才慢腾腾走进馆堂里,向驿臣打听远途客船的船期,又问就近哪儿有药铺子。

  然后她出了驿馆,向早食小贩买俩热腾腾的全ròu包,边咬边寻药铺子。

  结果真得很就近,一只包子才吃完,就已站在铺子里了。

  “姑娘……”本想问节南有没有药方子的伙计,一看她那张病人脸,立即改口,“……看病的话,坐堂大夫就快来了,你稍坐。”

  节南递去小柒开的方子,“照着抓,二十副,要走水路,给我包扎实。”

  伙计讷讷拿过方子瞧上一遍,脸色就很尴尬,“姑娘稍待,这里头有几味药我不识得,我去请掌柜来。”

  很快,掌柜出来了,见到节南的面色也愣了愣,但转眼就笑得和气。

  “这位姑娘,咱家大夫马上回来了,要不你等他把个脉,再让他瞧瞧这方子?要是他也觉着行,我立马帮你抓药。”

  “不用劳烦,我自己的病自己清楚,但要是你家药不齐,我可以去别家。”节南伸手要方子。

  掌柜有些难为,“这位姑娘,我跟你说句实话吧,这方子不对。”

  敢qíng她进了一家良心铺子?

  节南要笑不笑,“哪儿不对?”

  “不但不治病,还大毒啊……”掌柜打算从药理说起。

  节南哪有这耐xing,“掌柜的,你家若是铺子小药材不齐,不妨直说。毒与不毒,治与不治,得看开这方子的人医术高不高明。依我瞧来,掌柜只捉药,不开方,说什么都是白费唇舌。”

  她拿过药方子就走。

  掌柜一下子哑了,可是心里来气,想他也是为了她好啊。

  “行,行,是我多嘴,不过姑娘不用去别家,咱这儿的药材不齐,全城你就找不着更齐的地方了。方子拿来,我给你抓,保证一味不错一味不少。二十副,防水油纸包,是吧?”眼看节南要走出去,掌柜忙把她叫回来。

  节南很听话,转回柜前,眯着笑眼,“和气生财就对了。”

  掌柜气笑,“是,姑娘说得都对。不过劳你耐心等上一会儿,二十多味的药材,多相克,份量上可出不得一丁点儿差错。姑娘要嫌闷,自管去办别的事,一个时辰后再来取。”

  “我在这儿等着。”其实,她还真怕他出错,宁可亲眼盯住。

  掌柜吩咐伙计上茶,节南坐在铺门边的桌前,就着茶,吃起第二个包子来。

  才过了片刻工夫,门前进来两人。

  一老一少。

  少年背着出诊的医箱,老者显然是大夫。

  两人神qíng都不太好看,尤其是老者,愤愤然的模样。

  伙计上来喊老东家受累,结果只得一甩袖。

  少年悄悄把伙计拉住,“今日师父不坐堂了,要是病重的,你请人去回chūn堂,小毛小病就到后头叫我。”

  伙计问,“老东家去刘府时还挺好,说和好友许久不见的,结果一晚上没回来,回来了还这么气冲冲?”

  “本以为刘小姐没大碍,谁知病得极重,除了受惊,却又诊不出别因。师父开了方子,还应刘老爷之请住下,但从昨晚到今早,吃了两剂药下去也不见好转。刘小姐身边有个看顾的胖姑娘,一直吃个不停,连自己的嘴都管不住,却大言不惭说这病吃药治不好,要施针。施针我师父也会,可听胖姑娘要扎的几个xué位都是要命的,故而当着刘家人的面就争了起来。刘老爷说让师父先试试,胖姑娘不乐意了,一走了之。只是师父施针之后,刘小姐竟然出气多入气少。”

  怪不得一大早回来,柒小柒就跟爆竹似的。节南微侧了头,细听着。

  伙计说,“那也未必是老东家的错,没准就是人不成了。”

  “我也这么想,可刘家大公子就说要不要把胖姑娘请回来。”少年撇撇嘴,“这不摆明是怪咱们吗?所以师父才气得不行,说和刘老爷绝jiāo了,竟信一个丫头片子的话,不信他的诊断。”

  刘大公子?

  节南吞下最后一口ròu包,才想到自己的前未婚夫也在这座城里。

  “啰嗦什么!”老大夫来拎少年的耳朵,忽见门边的节南,神qíng一肃,盯着她好半晌,“姑娘病入眉心满面青,待老夫帮你把把脉,或还有法子可治。”

  “多谢大夫,我正吃药呢,慢慢能调养好。”节南心道这老大夫也不算庸医,真不知刘俪娘是怎么回事,让山贼扛一回就丢了魂。

  照老大夫原来的脾xing,可能会执拗得多,但刚在刘家吃了憋,又听节南婉拒,当下只是冷哼几声,拎着徒弟的耳朵进后面去了。

  再过一会儿,掌柜送来二十副药包,节南结账,还想拿回方子。

  掌柜拽在手里不放,“姑娘听咱家一句,我刚才让老东家看过这方子,确实凶猛,即便不得已,也绝不能长期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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