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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_筱悬/轩辕悬【完结+番外】(19)


自己gān吗要喝酒,耽误事。
难道真要跟着那个人,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不定会怎么对付自己……焦大哥比他的官小多了,他打了个寒颤。
时承运在边上看着,心里一阵烦郁,又夹杂着抽痛,这家伙脑子真坏了么,昨晚上不是醒过神了。
小笔抬起头,还是扮了笑脸:「大人,昨晚上您把钱已经给我了,我……」他鼓足勇气说下去,「您说这买卖一笔归一笔,昨晚上我们、银货两讫,我要、我要回关内,我年纪大了,您瞧,也得……回去娶媳妇儿,对吧?」他不敢再提小叶子的事,只能顺嘴胡编。
娶媳妇?
时承运一把将他揪起来:「你胡说些什么,你立这坟gān吗?」声音压得更低,除了小笔谁也听不见,「我就在你跟前,没死,你醒醒。」
小笔往墓碑上一靠,心里撇撇嘴,这人又开始假冒小叶子了。不过脸上却没表现,只更低声下气说:「我知道,您就是,没死,可您瞧,我小笔如今算个屁啊,又不好看,又老,您在京里那什么身分地位,我不配。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时承运听得青筋直冒,看他那浅薄敷衍的样子,心里便跟刀扎似的,也不再说话,拎起他就往马车走,一边走一边吩咐:「把那空坟铲了。」
小笔脑子里轰地一下,疯扯起来:「不要!我跟您去,您让我去哪儿就去哪儿!别毁了,小叶子……」
时承运凑到他耳边:「不是说我就是么!」
小笔脸色越发白了,jī蛋碰石头怎么能有个好呢,他看着侍卫们果真要去刨那坟,手指都僵了,扯着时承运的袍子:「您别,求您,他没地方去,他要跟着我的……」说着时,却又觉得不对,好似什么地方不对,什么东西又要涌上来,他说着话,眼神却有些涣散。
拎着他的男人立时发现,也顾不得别的,掐他仁中,轻唤:「小笔,小笔。」
小笔眼神一凝,却说不出凄楚,拉住他,唇瓣颤着:「求……」
「我给他搬坟,设灵位,让你抱在怀里,行了吧?」
「您……」小笔有点不信,但也由不得他不信,只能略略点了个头,「谢大人!」说完,整个人都软了下来,竟是厥过去了。
时承运再不说话,把他抱到车上,侍卫们仍在外面扒坟头,坟是一定要扒掉的,以防有心人找到些什么。只是,这笨蛋,想着他说「您什么身分地位,我不配」,他便愤懑难抑。
看着他雪白的脸,身子骨也是单薄得很,又刚冻过,跟他生什么气,可这笨蛋就是气人,每句话都戳着自己心尖儿。
真怀疑你故意的。
过往小笔便经常这么gān,但凡得罪他一丁点儿,就能让他不乐意一个月。
他将怀里人更抱紧些,又令侍卫解了焦应的哑xué。
他也没下车,只是隔着车门对焦应说:「焦校尉,恕承运情急……你也算他的故人,我把话也说白了,京里比不得这峭山关,你若真把他当弟弟,口风紧些。你家小我都会照拂。」
这话说得倒也真诚,焦应听了,也说不出话,且最后一句隐隐又带了威胁,他知道这车里的人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命,忙不迭答应下来。
可他心里对小笔总放不下心,临走忍不住讲:「大人,他挺难的,他是个顶痴心的……」听里面没什么反应,他也只好离开。
男人在车里默默坐着,手指轻轻描摹着怀中人的眉毛,鼻子,嘴唇。
顶痴心……
他指下的唇,尝过的人又有多少?
本来是自己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够亲吻舔舐,他便如自己的一块肉,还是心尖最嫩的那块,可离散多年,却成了这般。
穿着艳俗的衣裳沦落风尘。
嫌恶?嫌恶却怎还流连,想将他揉到身体里。
生气?瞧他嘶声惨叫,偏也气不起来。
心内酸涩外,却还是想抓住他。抓住他。一切看过他碰过他的通通杀了。
搂住怀中人柔韧腰肢,他轻道:「咱们就不管从前了,不管了。」
不过此去京城,凶险万分,你可别再任性,在我身边乖乖的。
他想到家中的妻小,那位仁善渊博的岳父大人,对自己颇为回护的皇帝,还有时家被砍头的三百多口人。
这些年,他已不再是过去的时叶,也再做不回原来的自己。
他要保住自己的命,要不受人辖制,更有那许多他不愿承担却必须承担的族人的血债,他只能不断地往上走,直到最高的地方。
他很成功,因为无所惧。在他,没了时奉笔,便是什么都可舍去,什么都可为。而到得近些年,便是对小笔,也自淡然,想起来,心里也不兴半点波澜,只是故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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