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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鸣廊_彻夜流香【完结+番外】(14)

  几个人闲聊着,由於忽必烈的心绪一直不佳,因此双目望向窗外并不去参於他们三人的闲谈。薛忆之转头去望他时,突然发现忽必烈双眼一亮,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淡huáng色衫子的少年立於一片粉青、梅子青的单色釉器中,甚是夺目,这个少年不用看第二眼,他就认出是方停君。薛忆之心中不由地暗暗叫糟,现在要去转移忽必烈的注意力为时已晚,他显然已经认出了方停君。

  忽必烈展颜一笑,轻声道:“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看你这回往哪跑。”另外两位身着黑白装的人自然也认得方停君,他们曾经在朝阳宫见过方停君献艺。他们只是料不到这个少年可以一扫忽必烈多日的yīn郁,使他现出欢颜。

  方停君这会儿是真没有意识到有几个人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他一来是没有料到忽必烈会突然轻车简从的赶路,二来他正沈醉於两幅字画中。他本是一少年,虽然平时机智百变,可遇上心爱之物难免就放松了警惕,何况他本以为忽必烈此刻应该是远在百里以外。

  他咬着牙看了看左手牧溪的潇湘景图,再看了看右手的阎次平的牧牛图,画者都不算是绝顶名家,画也不算年代久远,可都算是上上乘之作,一幅空灵,一幅写实,难以取舍。他身边统共不过三十几两银子,画摊老板显然是个行家,半眯着眼一幅稳坐钓鱼台的模样。虽然青川那儿很有些银两,临走的时候龙五又塞了些银票给他,因此一路上的吃穿用度都是青川支付,如今再让他付钱买自己喜爱的字画,似乎有点难以开口,他又不愿在此等事上使诈。因此看着手中的字画,舍了哪幅他都心有不甘。

  即便他再沈醉,也感觉到了有什麽不对关,那是一种猎物对猎人的敏感。他轻轻放下字画,微微侧头看见一身着蓝衣年青男子正满面微笑地朝自己走来,脑後传来了一个沈稳的脚步声,他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

  方停君微笑起来,这个时候他只能笑,他亲启嘴唇看模样像是要开口对蓝衣男子打个招呼,可脚尖一点人立刻拔高了三丈多高,飞快朝屋檐掠去。也就於此同时,两边屋檐出现了两个人,南边的身着白装,北边的身黑装,他们板着脸将手里抱着的东西甩了出去,两张渔网就这样遮天蔽日地盖了下来。方停君一惊,暗地里沈气想要躲开那两张渔网,可这两张渔网配合的天衣无fèng,一张是漫天撒网,另一张则是逞海地捞针之势,两人的内力都不弱,很快渔网就缠上了方停君,将他的身体裹了起来。方停君心里不由急骂,心想这两个黑白无常上辈子难道就是打渔的,姿势这麽老练。他想归想,可身体已被渔网裹得严严实实,整个人也结结实实地掉在了地上。

  他躺在地上看着蓝衣男子微笑着走近自己,他也微笑着冲他打招呼,笑道:“没想到这里还能碰上忽必烈王爷,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他样子仿佛自己不在渔网里,刚才也没有迫不及待地逃走。

  忽必烈蹲下身子,研究了一下方停君地笑脸,才道:“本王自然是很好,不过好像你这条小泥鳅不太好。才不见月余,怎麽瘦了,不过也长高了。”他嘴里温柔地关怀着,手却沿着方停君的膻中,期门,天枢xué一路点过来。

  方停君只好苦笑道:“多谢王爷对停君的关心。”

  忽必烈笑着扯开渔网,将方停君抱了起来,朝客栈走去。薛忆之皱了皱眉头,跟在他们身後。只听方停君笑道:“这麽累着王爷,停君岂不是万死之罪,不如王爷将停君放下来,让我自己走。”忽必烈也笑着回道:“我怕停君走得太快,我跟不上。”

  忽必烈将方停君抱进了房放在chuáng上,吩咐薛忆之进来後将房门关上。

  方停君与薛忆之都不知道忽必烈想gān什麽,只见他细长的丹凤眼里闪过一丝捉狭之色,他细看着方停君的脸道:“停君,你脱忆之衣服的时候很痛快吧。”两个人恍然明白忽必烈想gān嘛,方停君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他倒不全是因为忽必烈想要脱自己的衣服,而是他的怀中正揣着薛忆之的那块玉佩,只要一脱他的外套,立时就要露现,他的脸倒有一半是急红的。

  忽必烈看着他的脸色,却误以为他是害羞,笑道:“你脱人家衣服的时候手脚利落,怎麽临到自己头上倒是一点也不慡快呢。”他笑着去抽方停君的腰带,道:“你害我手下的将军出了这麽大的糗,你说我该怎麽惩罚你呢?”

  方停君一时间,鼻尖都渗出了冷汗,就在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薛忆之一把按住了忽必列的手,替方停君重新系上腰带。忽必烈惊讶地道:“你不报仇了。”

  薛忆之叹了口气道:“他是一个小孩子,顽皮罢了,没有恶意的,我们怎麽能跟他一般见识。”

  “他害你出了这麽大个洋相,还说没有恶意。”忽必烈轻哼了一声。

  “他若是有恶意就不会替我盖被子了,”薛忆之淡淡笑道。“他只不过想要逃走,再加上孩子心xing,玩点恶作剧也没有什麽稀奇的。”

  方停君见他不记得自己骗他,药倒了他,还脱光了他的衣服害他出丑,倒记得自己顺手替他盖了层被子,一时间竟也说不上话来。

  “这就不罚他了。”忽必烈满面惋惜的样子,像是很不乐意错过这种机会。

  薛忆之想了一下,道:“非要罚,那就罚他在这里躺一天好,他xing子这麽跳,也够他难受的。”既然苦主都既往不咎,忽必烈只好无奈地表示。他转过脸去看方停君,见他半垂着长睫面无表qíng,便笑道:

  “停君,这笔帐我先给你记上。还有你违背教主命,师命,私自逃走,等我到了大理再慢慢跟你算。”

  他转身出了房门,下得楼也觉得自己的心qíng不知怎的大好,手一伸吩咐白衣道:“去把对面的字画都买下来。”想了一下,又吩咐黑衣去买点瓜果送到房里去。两人都领命而去,不多一会儿白衣将字画买来,忽必烈就先一幅一幅看起来。他的卧房里只剩下了方停君与薛忆之,两人都是无话。方停君躺在chuáng上,看着chuáng幄的流苏,薛忆之则坐在窗台上看街上的人来人往。屋里静地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到。

  终於,方停君耐不住地开口了,他叫了声喂。薛忆之立即从窗台上跳下来,问:“你是不是渴了?”

  “不渴。”

  “饿了?”薛忆之想要伸手去拿黑衣送进来的瓜果。

  “不饿。”方停君皱了下眉头。

  薛忆之看着方停君俊秀的面容,一时猜不透他想要gān什麽。只见方停君眨着眼睛道:“你坐在chuáng边,我想同你说话。”薛忆之依言坐在他的chuáng边,可还没等方停君开口,他就抢先说道:“聊天可已,但是我不能放你走。”

  方停君听了心里暗恨,心想这个傻瓜怎麽又不傻了,於是眼一闭不去理他。薛忆之微微一笑,也不去计较,动手削了一个苹果,将它放在方停君嘴边,见他赌气把脸侧过一边,就收回手自己吃起来了。可他再刚咬了一口,方停君就挑着眉道:“谁让你吃了,我要吃苹果。”薛忆之一愣,答道:“我见你刚才不大想吃。”

  方停君冷笑道:“现在不要,待会就要了。”薛忆之放下苹果,笑道:“那又是什麽难事,我再削一个就是了。”说完动手又削了一个苹果,方停君却冷哼道说他手脚太慢他现在没兴致吃苹果了,要改吃蜜柚,等薛忆之刚剖好柚子,他又改口说想吃苹果了。薛忆之刚想拿过刚削好的,方停君已经冷笑道,说都长锈了,他不吃。薛忆之立刻给他动手再削了一个,他又说要吃别的什麽了。这麽折腾了几圈,所有的瓜果都开膛剥皮了,方停君也没有真吃哪样。薛忆之始终面带微笑,对他有求必应。他见方停君微蹙着漆黑的眉,显然还没想好接着该怎麽办,就微笑着问了他一句,要不要出去照原样再买一份回来,让他接着玩。方停君看见他一付锤不死砸不烂的笑脸,倒是把自己气了个半死,眼一闭这下真得再也不理薛忆之了。薛忆之看着他略带稚气秀气的脸轮廓,轻笑着摇了摇头,拉过被子小心地替他盖好。

  方停君闭着眼苦思着脱身之策,他知道论武功,薛忆之绝对在自己之上不在自己之下,论心智忽必烈也可以和他斗个不相上下。自己一时不慎落在他们的手里,只怕要想脱身会很难。这麽想着,突然白衣进来叫薛忆之出去说王爷找。方停君心里大喜,正想运功冲开xué道,突然见白衣走了过来十指翻飞,将他周身xué道都点了个遍。

  方停君气极反笑,道:“我脚板还有那麽多xué道,你不一起点了,不怕误了你们王爷的命令。”

  白衣一愣,竟然真得脱了方停君的靴子,罗袜,将他脚底上的xué道也点了一个遍。这下方停君吃足了苦头,那些xué道刺激地他即痒又痛,片刻间折腾地他浑身是汗。他紧紧咬着牙忍着,心里将那个白衣的祖宗一个个骂过去,都不知道骂到第几辈,突然又有人解了他的xué道。他浑身一松,微微喘着气张开眼,见忽必烈正微笑着看着他。

  忽必烈笑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见停君嘴不停地动,是在念什麽呢?”

  方停君心里暗好笑,心想能念什麽还不是编排白衣祖宗的来历,嘴里却笑道:“我念叨王爷呢,不知道王爷为何留下停君,想来想去停君没什麽可以为王爷效劳的。”

  忽必烈微笑着,他突然伸出手在方停君luǒ露的足踝上紧紧一握,道:“我也不想你gān什麽,我只想把你带回去,然後在你这儿戴上一付镣铐。”

  方停君眨了眨眼道:“那停君岂不是成了王爷府上的一只八哥。”

  忽必烈笑道:“停君怎麽自谦起来,你怎麽能是只八哥,怎麽也要是只鹦鹉。”他身体向前倾,看着方停君道:“考虑一下,如果你肯做我府上的一只鹦鹉,我一定好好待你。”他举起手中的字画,笑道:“你喜欢字画,对吗,只要你开口,这天底下什麽样的名字画都会送到你的面前。你愿意做学问,我可以请天下最知名的大儒来给你授学。”

  “停君不明白,我有什麽值得王爷为我如此。”方停君淡淡笑道。

  忽必烈执起方停君的手将它放在手中,看着这只恐怕天底下最漂亮的男子的手,笑道:“天底下的人都自己的嗜好,我的嗜好就是收藏天下最有价值的东西。停君刚好在我的标准里。”

  “荣幸之极!”方停君打了个哈欠道,他眨着眼问:“收藏品有没有权力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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