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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思传_imeros【完结+番外】(50)

  “秦大人!”身后罗云熟悉的嗓音拖住了秦思的脚步,他转过身,看见罗云和季成风跪在了地上,“司徒祁颢已经被皇上废了武功,打算押回京城见大将军最后一面后即日处死。”说到这儿,罗云和季成风同时给秦思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现在能救他一命的只有您了!请秦大人看在他为您做了那么多事qíng的份上……”

  “我为什么要救他?”罗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思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他居高临下淡然无qíng地说道,“你又为什么要救他,罗云?我以为对你来说皇上才是最重要的人。”

  听了秦思的问话,地上跪着的罗云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拳,他猛然抬起头,迎向秦思锐利的目光,暗哑涩然地说道,“难道秦大人认为‘影卫’都是没有感qíng的行尸走ròu吗?!我这一生注定没有伴侣,但是我有自己的信仰和忠诚,它是我罗云活着的目的!还有……”顿了顿,罗云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季成风,“对于孤儿的我来说,从小一起长大,接受‘影卫’训练,同生共死过的伙伴就是唯一的亲人、兄弟……”说到最后,罗云的声音越来越底,似乎害怕别人知道一样,知道他心中的弱点。

  罗云的话令秦思轻轻一笑,他潇洒地转身,跨出了大门,“我不是以为‘影卫’没有感qíng,而是一直认为你是一个双手沾满血腥,残忍无qíng的刽子手和——忠犬。”

  与罗云之间,谈不上朋友,也无所谓敌人,他对自己所作的一切,无论好与坏,都是为了他最爱的帝王。这份特别的“爱”包含了太多的感qíng,也许谈不上爱,因为罗云根本不懂,所以也没有了“恨”。

  秦思在罗云和季成风的带领下出了聚闲山庄,上轿,来到一所清幽雅致的别宛中。他的内心很平静坦然,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后,人生,已经没有什么好畏惧的了。

  垂眸,踏入大厅,秦思缓缓地抬起头,他首先看到的是那双熟悉的白底银丝短靴,腾龙云纹长袍,俊美如昔的面容,高贵威严的气势,日申给人的感觉总是冷冷淡淡的,仿若神祗一般,永远高高在上,不染一丝尘埃,他dòng察一切,俯视众生,令天下臣服在他的脚下,无人有任何怨言,他就是这块大陆的神,这块大陆千年来诞生的第一位帝王!

  秦思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低头,没有下跪,他浅笑着望向台阶上永远只懂得居高临下审判众人的皇帝,脸上没有丝毫顾虑和恐惧。

  皇上,皇上,他首先是一个帝王,再是一个男人,最后也许才是自己的qíng人。罗云要他救司徒祁颢,真的太抬举了,他不了解这个qíng人,不懂这个帝王,但他太熟悉这个男人的冷静无qíng了。

  从来他都没有奢望过自己会有特权,每一次肆意而为,他都是拿自己的xing命在赌,都作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能够从头来过,他宁愿无知浅薄,宁愿什么都不懂,那么是不是可以未曾相信,痛苦地爱上……

  “秦思,你看看你身后那个男人,也许你该对朕解释点什么。”日申微扬着头,冷漠残忍地看向秦思,不带任何感qíng地说道。

  他的话仿若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秦思的心上,苦涩一笑,有些时候他们是qíng人,但是更多的时候他们是敌人,一种控制与挣扎的对峙。

  秦思转过身,看向大厅右侧的一角,舒英贤带着侍卫押住一名浑身被铁链锁住的灰衣男人,月光倾泻,男人披散的头发下是一张俊朗不羁的面容,眉飞入鬓,鼻翼挺翘,鹰目薄唇,永远不变的戏谑笑容,似有若无。

  司徒祁颢,这个皇城中有名的làngdàng子,魔教的实际掌权人,天朝第一的影卫,就算不再青衣飞扬,就算被砍断了双翼,他也依旧藐视天地,潇洒任xing。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秦思只知道自己不得不被这个男人所震撼了,他的笑容风流洒脱,双眼深沉锐利,气势不减,风采依旧,就算此时跪在地上,被重重锁链困住,他也似乎还是那个纵横天下,笑傲江湖的司徒祁颢,似乎随时都可能再次振翅高飞!

  “秦思,你难道没有什么要说的吗?”也许不太满意秦思与司徒祁颢良久的对视,日申冷漠无qíng的嗓音中已经略添不耐。

  有点悲哀和讽刺,秦思察觉自己眼前的一切开始朦胧,他仰头,深吸了一口气:从来没有想过会出现另一个男人,为自己带来与日申对峙的勇气。

  “秦思!”日申重重地哼了一声,他冷冷地看向秦思,目光中满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责备和怒火。

  “日申……”秦思的嘴动了动,却终是没有出声,但这道发自心底深处的呼唤仿佛传进了日申的脑海中,令他的心瞬间软化了下来,从知道消息,赶到原郡,处罚失职的众人,废了司徒祁颢的武功,日积夜累的愤怒直到此刻方才慢慢瓦解,丧失的理智也终于回来了。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明白了失控,堕入黑暗的感觉。

  “皇上想听微臣说什么呢?”秦思抬头迎向日申的目光,波澜不惊地说道,“事实如何,皇上已经了如指掌,还需要微臣解释什么呢?”

  “你——”日申向前跨出一步,心下微乱,秦思说得没错,事发的经过早在十日前他就已经得知了,详详细细,恐怕连秦思少了几根头发都报备完善了,那么他到底又想从秦思口中知道什么呢?

  也许无论是什么,都比秦思此刻的冷淡疏离qiáng。

  “司徒祁颢明日一早押解回京处斩!”日申微眯着眼,冷冷地望向秦思,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qíng变换。可是他失望了,秦思淡然的神qíng下是令人心寒的高深莫测,也许不是高深莫测,没有人可以瞒过千古第一帝的眼睛,这是一种豁出一切的无所畏惧,面对死亡的不在乎。

  “皇上。”秦思清冷冰寒的嗓音在大厅中响起,“如果您要处死司徒祁颢就先处死微臣吧,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微臣自愿的。”

  “秦思!”话音刚落,众人就听见昊天帝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怒吼,同时大厅中的气流开始凝结下沉,‘嘭’‘嘭’‘嘭’,随着花瓶瓷器的bào裂,所有人都感到一阵阵莫名的刺痛,低头一看,手臂脚上腰间,不知何时,仿佛被刀剑划过,留下一道道渗血的锐利伤痕。

  ‘咚’的一声,无论是舒英贤、白清婉,还是罗云、季成风,大家全都惶恐畏惧地跪了下去,头埋在地上,期待着龙威早点过去。

  当秦思的额头出现第一道血痕,刺目的鲜血划过眼角、脸庞,留入颈间,染红了点点月白后,大厅中肆无忌惮横行的锐利剑气终于停了下来。

  埋首的众人悄悄抬眼,看见腾龙云纹衣衫的主人走下了台阶,来到大厅中那个一直站立挺拔的男人面前,捏住他的下颚,冷漠嘲讽地说道,“秦思,你怎么还是这么傻,还是那个无知的秦十一,稚嫩的探花郎?你以为司徒祁颢真的喜欢上你了吗?……”

  “对。”日申的话还没说完,秦思就毫不犹豫地回道,“也许一年,两年,五年,十年后,司徒祁颢会爱我爱得疯狂,心甘qíng愿为我而死。因为我是他选择的人——生死相随的伴侣。”说到这儿,秦思眼中闪现出炯炯bī人的光芒,“这不是皇上早就清楚明白的事实吗?司徒祁颢桀骜不驯,藐视天地,但他的身上流着的是司徒家的血液,这个家族最令人敬佩的是他们的责任感和专qíng。皇室信任司徒家几百年不是毫无道理的,他们没有野心,尽管狂妄自负,可一旦认定了主人,便是一生一世的绝对忠诚,这一点也跟他们选择伴侣的方式一样。”

  “司徒祁颢不会爱任何人,他只在乎自己的快活。”日申捏住秦思下颚的手紧了紧,令对方吃痛地抓住他的手掌,用力挣脱,幸好日申并未打算伤害秦思,这似乎已经开始成为他的一种本能。

  “司徒家的人是天下间最无qíng的,也是最多qíng的,他们把感qíng藏在心底深处,一旦开启那扇大门,就不会再有任何迟疑,一生一世,决不会有二心,就和他们对皇室的忠诚一样。”秦思掰开日申的手,抬头冷冷地望向对方,“你从来不曾怀疑过司徒祁颢的忠诚,就像我也不会怀疑他的爱意一样,因为我们都是他选择的人。其实有罪的是我们,让他在责任与私qíng中作出选择,让他不得不用死亡来结束一切。”

  “好厉的一张嘴!”日申嗤笑地看着秦思,眼神冰冷恐怖,“下去!”随着一声重哼,大厅中除了秦思以外的所有人都匆匆忙忙地退了出去。秦思听见锁链碰撞的‘叮当’声,他的心紧了紧,有些黯然……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了,屋内是死一般的静寂,烛火摇曳,紧张的气氛中透着一股诡秘莫测的森寒恐惧。

  “秦思,告诉我,你要救司徒祁颢的真正原因。”日申仿佛不堪重负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夜,是许多年来最令他痛苦混乱的一夜。

  秦思听了日申的话,抬眼深深地看了看这个熟悉眷恋的男人,万般滋味袭上心头。终于,他满怀惆怅地转过了身,“其实原因很简单:司徒祁颢是这个天地所孕育的英雄,如果他死了,世间万物都会为之哭泣;而我秦思是什么人呢,不过一粒渺小的尘埃,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不值得。”顿了顿,秦思抬头望向窗外的浩瀚星空,“日申,你不懂,走到今时今日,我的心和身体早已伤痕累累,破碎不堪了。有的时候对于我来说,自己怎么样,似乎没什么好在乎的;更多的时候,我活着,只是为了别人的需要,别人的期待,仅此而已。”

  “秦思……,你在说什么傻话……”日申皱紧了眉头,走上前,qíng不自禁地抱住了这副瘦弱的身躯,闻到熟悉的子兰华的香气,他似乎想起了点什么,也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

  “日申……,我真的好累……”秦思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一颗滚烫的泪珠溢出眼角,滴落到日申的手背上,在对方惊讶之余,他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陷入黑暗前,秦思听见日申惊惶失措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秦思,qíng丝,这份爱和恨早就刻骨铭心,化入骨血,难道真的要至死方休?

  第三部 第二十六章

  每一个人都会有信仰,当这份信仰与爱qíng重叠时,它便是生命的全部。然而这把锋利的双刃折she的并不是爱与恨那么简单,而是生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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