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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花荫_流水无情/流水潺潺【完结】(15)

  当年的小小孩童,已然长成玉树临风的青年。光yīn如梭,令人唏嘘不已。

  任逍遥上前见礼:“在下任逍遥,谢过兄台出手相助。”

  明知对方绝对认不出自己,练无伤还是不自禁的将头转向一边:“你也曾救过我,咱们扯平了。我……”

  他想找个由头走人,不料任逍遥脸色一变,叫道:“不好。”

  只见任逍遥抢上一步,一把捏开那女子的下颚,手指伸进去,将一颗黑丸取了出来。他淡淡笑道:“这是毒药吧。”

  话未说完,身后传来两声轻响,被制住的那两名黑衣人倒落在地。揭开他们蒙面的黑巾,只见口吐白沫,已然气绝。

  小乙咋咋舌头:“这些人也真是够狠的,杀不成人,就要自杀!还好公子你眼明手快,留下一个活口。”

  那女子叫道:“你们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

  任逍遥叹了口气,伸手拍开她的xué道:“你走吧。”

  那女子一呆:“你有什么yīn谋?”

  任逍遥淡淡地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你宁死不说,我也不愿多伤人命,逃生去吧,日后莫再做不义之事。”

  万料不到他竟如此轻易放自己离开,那女子愣了一下,冷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走出几步,回头看了任逍遥一眼,随即快步跑入林中。

  小乙叫了起来:“公子,你就这样放她走了?主谋是谁还知道呢。”

  任逍遥叹道:“她死且不惧,又怎肯说?放她去吧。”

  小乙冷笑道:“哼,其实她就是不说,这主使也不难猜出。公子你向来行侠仗义,人又谦和有礼,江湖上哪有仇家?人人喜欢还来不及呢。要我说,恨你、巴不得你死的,就只有大公子而已。他忌你比他qiáng,怕你抢走了堡主……”

  “小乙,不许胡说!”

  “我可没胡说!过几天是老爷六十大寿,老爷说过,要在那天宣布谁是下任堡主。大公子什么都不如你,自然怕老爷不肯传位给他。杀了你,他就可以高枕无忧……”

  任逍遥见他越说越离谱,qíng急之下大喝一声:“好了!”

  这小乙随便惯了,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一见任逍遥变了脸色,这才知道主子真动了怒,吓得不敢再说。

  练无伤听他们谈论自家隐事,微觉尴尬。反正这对主仆已然安全,便yù悄然退场。

  “兄台,留步。”任逍遥见状连忙追了上去,一拉他的衣袖,不料却有一物从练无伤袖间滚落出来,摔在地上。

  “啊,对不住。”任逍遥暗责自己的莽撞,事实上,他这辈子很少如此冒失,全因为想要留住眼前这人之心太急。至于为何非要留住对方,他自己也不清楚。只见那滚落之物是一支玉箫,已摔成了两截。

  “不要紧,本来就是断的。”

  下山的时候那么匆忙,还是将这两截断箫带了出来,看这它,就想起了凌烈,想起了他把玉箫送给自己时,神qíng是多么的诚恳真挚,想着想着,心里就暖了起来。他不怪凌烈,只要想到他还是个孩子,就什么都可以原谅了。

  收起断箫,练无伤淡淡的道:“此间事已了,我想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任逍遥忙道:“且慢,我知道兄台你不喜人打扰,不过有件事在下定要问一问,不知兄台是否曾经中过yīn风掌之毒?”

  见练无伤露出诧异的神色,他笑了笑:“其实在下早就想问,一直未得其便。在信州城为兄台疗伤时,在下隐隐觉得兄台体内有一股yīn寒之气,正巧在下又对yīn风掌有些研究,才会作此判断。”

  练无伤也不隐瞒:“不错,我正是中了yīn风掌。”

  任逍遥没有问原因——他很清楚这些是练无伤不愿说的。“在下早年曾从天山带回一株‘火琉璃’,据说用它的果实配以药材制成药剂,长期服用,便可根治寒毒——”

  练无伤心中一动,他也曾听说这种花糙:“世上真有‘火琉璃’?我以为只是传说。”

  任逍遥微笑道:“若非亲眼得见,我也以为是书上写来骗人的。本来还说留着无用,现在正好给兄台疗伤。只是此物现下在降龙堡中,还要劳烦兄台跟我走一趟。”

  练无伤一呆:“如此厚赠,我不敢接。”

  任逍遥又是一笑:“这世上,有人白首如新,也有人倾盖如故。你我相见虽然不过两面,却已是过命的jiāoqíng。在任某心中,早已将兄台看作了朋友,送给朋友的东西,明珠非重,鹅毛非轻。兄台这样说,太见外了。”他目光真挚,语音虽轻,却是发于肺腑,掷地有声。

  从被逐出师门那一刻起,就没有人当他是朋友了。练无伤心里一阵激动:“好,我随你去。”

  ***

  初到降龙堡的人,一定会惊奇于这里建筑的雄伟,即使将之比喻为一座小型的城池也不为过。明明这是任逍遥自己的城堡、自己的家,可进城的时候,练无伤还是注意到了他脸上那一抹忧虑。

  “寒山公子,请。”小乙笑着在前面带路。

  这个“寒山”就是练无伤,他不愿吐露姓名,就让任逍遥叫他“寒山客”,因为他隐居的地方就叫“寒山”。

  一进城,任逍遥就独自去拜见父亲,将练无伤jiāo给小乙招待。练无伤明白这是任逍遥的体贴:知他不愿与生人相见。老实说,他很怕去见那位“任堡主”,十年前,他们曾在昊天门见过一面,难保不被认出。

  自从练无伤上次施以援手,小乙对他的态度就很热络,到客房这一路上东拉西扯说个没完。从他的唠唠叨叨中,练无伤也知道了不少事,比如说,这客房就在任逍遥居室的隔壁,一般不会有人打扰;再过几天是老堡主六十大寿,所以堡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堡主夫人却已经过世了;任逍遥常年不回家,是为躲一位姑娘……

  在客房安置好了,小乙又热qíng地招呼:“我家公子回来还早,寒山公子,不如我带你去花园看看那株‘火琉璃’吧。那里很清静,一般没什么人。”也不等练无伤出言拒绝,拉了他便走。

  这降龙堡的花园也大得出奇,奇花异糙,应有尽有,便是当年的昊天门,只怕也稍有不及。

  “这边走,‘火琉璃’在这里。”

  练无伤随小乙沿着弯曲的石子路向花丛深处走去,两边花香扑面而来,无数只蝶儿流连飞舞,几如入了仙境。

  花海中,忽然传来一声娇嗔: “凌烈,这花你总没见过了吧?”

  “这有什么希奇,我家的花园里应有尽有,岂止是这些?”接话的是个少年,语声中傲气满满。

  “还什么‘你家’、‘你家’,昊天门败了好些年,杂糙都爬上墙了,只有你还总挂在嘴边上。”

  “你……”这话显然激怒了少年,他重重一哼,“你放心,早晚有一天我要重振昊天门的声威,让世人都知道,昊天门后继有人!”

  少女也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忙道:“你别生气,我不是有意伤你,真的!哎,你等等我呀!”

  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迫近,一男一女从花海中现身。少年低头走在前面,任身后的少女如何央求,也不肯慢下脚步。

  练无伤举目看去,见那少年剑眉星目,俊美无俦,不是凌烈是谁?他身后的少女却比这繁花还要美丽,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只专注在凌烈身上,两人就好像一对闹别扭的小qíng人,只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即使发现前面还有别人,也全不在意。

  而练无伤却已呆住了。

  事实上,在他听到那少女第一声唤时,整个人就呆住了。

  凌烈,真是凌烈!他怎会在这里?本该上去将他叫住,可是喉间象是哽住了,发不出声来。

  那少女紧紧跟在凌烈身后,只顾得向前面的人作软赔不是,却没留神脚下。被翘起的石砖一绊,摔倒在地。“凌烈……好疼呀。”小嘴一扁,好像就要哭出来。

  凌烈叹了口气停下脚步,一脸无可奈何,转身来到她面前:“伤到了哪里?怎么这样不小心?”

  “我的脚好像扭伤了。”少女指指自己的脚踝,一副泫然yù涕的模样,可当凌烈真的蹲下身去查看她的伤势时,却又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生我气。”

  凌烈有些尴尬,红了脸:“你别胡闹,还有别人在呢。”抬头去那“别人”,不由也呆住了,眨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看见我了,我该不该去跟他相认?两人分开不过半月,可是练无伤历经了许多磨难,这一次见面却有恍如隔世之感,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不知该说什么。

  他惊喜的看着凌烈,但见凌烈的俊美的脸上也是一片惊喜,仿佛也想说些什么,可是很快的,脸色一变,目光黯淡下来。

  练无伤心里一凉,他知道凌烈在想什么,那个风雨jiāo迫的晚上所发生的一切,想忘也忘不掉,就象一把利刃,横在两人中间。看到这样的凌烈,他满腹要说的话都堵在心里,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于是他们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肯先迈出一步,先说出一句话。

  少女看的奇怪,偷偷拉凌烈的袖子:“你们认识?”

  凌烈一震,收回了目光,低头道:“不,我不知道他是谁。”一瞥眼见自己的手还放在少女脚踝上,触电一般缩了回去。

  虽然早料到凌烈会这样说,练无伤心中还是微微作痛——曾经全心全意爱护的孩子,再见时却行同陌路,那酸楚之qíng又岂是几句话说得出的?自己这样的人,背负着不堪的过往,看来注定不该和人有什么瓜葛,注定孤独一生!

  耳边听小乙问“寒山公子,你认得他”,黯然摇头:“不,只是和我一个熟人长得很象罢了,起初认错了,原来……不是。”

  qíng不自禁又看了凌烈一眼,见他也正向自己看来,目中流露出怨怼之色,心中不解:明明是你先不认我,为何又这样看我,好像我说错了。

  “咦?小乙,你回来了?那逍遥表哥……他……也回来了?”少女这才注意到小乙,开口询问,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小乙的神色也有些奇怪,皮笑ròu不笑地道:“二公子早就回来了,堡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不知道的,恐怕只有表小姐你了。” 说着,向凌烈看了一眼,“这位公子倒是面生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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