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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遮天,一手捶地_容九【完结+番外】(66)

  两个影卫适时从yīn影处窜出,齐齐单膝跪下:“公主。”

  “你们方才在屋顶都听到我们的谈话了么?”

  阿左阿右点头。

  我淡淡道:“她右手虎口处有厚茧,应是练了剑,十之八九是当年救她之人所教,她此番前来,必有所图。阿右,你回明鉴司告诉陶渊,就说是我的意思,查一查采蜜这个人。”

  阿右说完领命二字后嗖的一声就不见了。

  阿左举拳问我:“公主,我呢?”

  “没你什么事啊。”

  阿左:“……那公主叫我出来是为哪般?”

  我食指在下巴下敲了敲,“查岗?”

  阿左:“……”

  夜深人静时我总会抱怨父皇为何要把公主府建的这么绕。

  当我找到宋郎生的时候,他正坐在水榭的一方小亭中。石桌油灯明明灭灭,晕得他侧颜红光闪闪,煞是好看。

  我就着他对面坐下,双臂枕着脸颊看他,宋郎生微微偏头,也托腮和我静静对视,我被他的样子逗笑了,“gān嘛这样看我?”

  他平平道:“瞧公主有没有吃醋。”

  我嘁了一声,“我为何要吃醋,你就差没直接撵人走了。”

  他忽然勾起唇角,却没反驳。这个笑,徒然令我有些恍惚。我脱口而出,问:“驸马,你为什么要试探采蜜?”

  他一怔,“什么试探?”

  我斟酌了一下,“连周文瑜都说,她脾肺严重受损,只怕这一辈子都得靠药物撑着,还因你躺了五年,你转头就拿着二百两打发她走,说实话,我除了你在试探她以外想不到其他理由。”

  宋郎生揉了揉额角,“瞒不过你。”

  我坐直身子听他说。

  “她方才若真心想走,早就走了……可她却一直在哭……”宋郎生叹了叹,“阿棠,我想,她是想留下来把我从你这儿,抢回去的。”

  我一时间有些迷糊。虽然从我的角度是能够一眼瞧出采蜜的居心……但那是因为我才是真正的小妹妹呀,可宋郎生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能在恩怨qíng仇迎面袭来的时候那么清晰明了的看穿本质——

  找了个大理寺卿做夫君果真毫不làng漫。

  “她不是你过往心心念念的未过门的妻子么?那时你说什么也不肯娶我,不正是因为她么?”我问,“她回来了,难道你一点儿也没有动心?”

  宋郎生看着我,似笑非笑,“过去的人,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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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里没由来的一堵,“何谓没有意义?”

  宋郎生别过头,“我不愿再谈及此事。”

  我不清楚自己怎么想,一句话从嘴里飘出:“只因不愿与今后牵扯,就极力撇清过去,驸马,我从不知你是如此无qíng之人……”

  “我只是,”他截住我的话头,眉心微皱,片刻后才说,“我只是有些害怕,又要有什么人什么事让我们分开。”

  这话猝不及防的触到我心尖上柔软的地方。

  我总把自己联想成苦苦守候的采蜜,故而会对宋郎生的举动如此愤慨,却罔顾着他一心向我的心意。

  哪怕辜负小妹妹令他愧疚令他痛楚,也不愿他的公主再受伤害。

  他如此待我,我岂可再有所隐瞒?

  我一把拉起他往回走,他一头雾水的跟着,直到了书房门前方停了下来。

  我盯着他的眼,“你就在这儿等着,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我踏进书房,在书堆里翻找那本之前被我收起来的棠心簿,那本属于我的日记上清楚载着我与大哥哥的那段时光,驸马看了必会知悉一切,我们之间亦不会再有阻碍。

  可就在我找到棠心簿之际,无意间瞥见一道明huáng色的信封,这信封的样子我认得,素来父皇有要事,皆会命掌事公公亲自走一趟送来信纸告之。

  奇的是那信纸上的红火漆完好无损,从未有人将其拆封。

  我心念一转,顺手拆开抽出那道信纸。

  然后在打开的时候呆住了。

  信上父皇狠狠的叱责我,说我不安分呆在玉龙山庄避暑与宫女胡闹已被他知晓,回来必要好好惩戒我一番,但错有错着,他因派人追查那名书生的底细,发现了他爹正参与一桩谋逆案。信的尾声父皇让我好好留心,必要时要利用那名书生,勿要走漏风声。

  我不可置信的捏着信,直待几番确认了落款与日期。

  正是我刚认识大哥哥不久时,父皇写给我的亲笔信。

  所谓与宫女胡闹,说的是我以采蜜的身份溜出山庄在民间逗留之事。

  而信中几番提到的书生,恰是当时的大哥哥宋郎生无疑。

  我闭起眼努力回想。

  这封信……应是当年我溜出玉龙山庄,让采蜜乔装成我时,掌事公公送来的。

  奇就奇在,何以采蜜由始至终都没与我提过这桩?照理说,父皇送来的信,她没理由藏着掖着。

  “为何如此神神秘秘?”

  宋郎生的声音忽然从身后飘来,我悚然转身。

  “不是让你在外边等着么?”

  他无语,“起风了很冷好吗?”

  我心怦怦直跳。

  头一次害怕被宋郎生察觉到我就是当年的小妹妹。

  倘若那封信不假,倘若当年真是因我的关系才顺藤摸瓜查出那宗谋逆案……

  不,这还不算最糟的……宋郎生若是瞧见这封信,会否更误以为我是为了助父皇查案才故意假冒宫女接近他……那——

  “你不是说有东西给我瞧……”宋郎生低头四顾,“什么东西?”

  我手心全是汗,下意识的把信纸背在身后,藏入袖口之中,然后顺手从书堆里拣起一本书给他,“这个……我是想起一本好书就想推荐给你看看……”

  宋郎生端详着那本书的书封,一字一句道:“绣、榻、野、史?”

  “……”

  宋郎生的脸刷的就红了,“公主是在暗示……你想……那个么?”

  我哭丧着脸勉qiáng点了个头。

  “虽、虽然我也……但太医说公主还需好好调养数日……公主你别急……我们……”宋郎生的脸越来越红,“我们,来日方长。”

  是夜,驸马翻来覆去久久才安静下来,而我回想着那封信的一字一句,犹如根根小刺,难除难安。

  日上三竿。

  我是让阿右从房梁上跳下来的动静给整醒的,醒来的时候驸马已去早朝,阿右持着一卷密卷递至我跟前,“公主,此乃采蜜卷宗。”

  我将其展开,只听阿右道:“原来此前陛下也一度命人查访采蜜的下落,只可惜她这些年一直下落不明,明鉴司所留存的,皆是她失踪前的痕迹。”

  我扫遍了上头所录采蜜的出身经历,并无不寻常之处,只是在最末尾处提及采蜜失踪那夜疑似被一名男子带走,明鉴司的影卫追上时除了一堆已经死去的杀手,再无其他可疑人。

  而遗留下的物什,有刀剑,还有一个锦囊,锦囊里所盛,是半袋味道特别的碎ròugān。

  “碎ròugān?”我不明就里,问阿右,“锦囊你带出来了么?”

  阿右从兜里掏出锦囊,锦囊底色为藕,金丝绣枝,绿丝绣叶,我一眼认出,“这是我的锦囊,我记得当年我不小心把它弄丢了……”

  我将锦囊翻了过来,囊底破了一个小口,里边空空如也,阿右道:“碎ròugān已发霉生虫,不过……”

  “不过……”我接道,“依卷宗所录,那半袋碎ròugān散发着淡淡的梅花香……”

  阿右点了点头。

  “阿右。”我道:“京城所有训狗之所你都走上一遍……若再无线索,去明鉴司调出所有杀手组织的案卷逐一比对,尤其留心栽过梅花的……”

  阿右犹疑道:“时隔多年,恐怕……”

  “狗喜欢嗅熟悉的事物,人也一样。”

  阿右了然点头后凭空消失。

  我穿好衣袜,在屋内来回踱了几轮,想起那封信就召唤阿左下来,把信递给他看,“这信封,若然是在上了火漆的状况下,有没有可能已经被人拆开阅过了?”

  阿左思虑了一瞬,自腰间抽出一枚刀片,小心翼翼的划开信纸,掀开里头,肯定地道:“信已被动过,再原封不动的粘上,从外看,火漆未开,像是未曾碰过的样子。”

  果然。

  我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你轻功好,现下就去跟着采蜜,若有异处,回来禀报。”

  阿左飞一般遁后我直接去了趟刑部。

  刑部侍郎因康王一案被撤职查办,何尚书早已忙的焦头烂额,见我无事不登三宝殿更是一脸惆怅,好在我没出甚难题,只让他把近些年几桩大案的卷宗调出来,他恭恭敬敬请人搬出几箱后就留我一人在室,我直接翻出那年谋逆案,一览而尽。

  那是一宗险些成功的谋逆案。

  前禁卫军同龄秦松、左右大将军路宁,趁父皇狩猎期间意yùbī宫篡位。

  这群人原本皆为前朝旧臣,当年父皇打江山,亏得这群贪生怕死之徒投靠的投靠、投降的投降,方能顺利的直捣皇城称帝,从而改朝换代。

  立朝初期,根基未固,他们手握军权,父皇虽不信任,却也不敢妄动,只得高官厚禄表面重要,后dòng悉他们láng子野心,先发制人,将计就计,终将叛党一网打尽。

  而宋郎生的爹名为君锦之,一名小小书坊先生,在这宗谋逆案中所充当的角色,顶多就是一提供密谋场所的,至少从表面上看,并未起什么大作用。

  让我比较在意的是,这起谋逆案的主使头头秦松年过半百却无子嗣,即便是给他抢到皇位也当不了几年,费这么大劲造反是为哪般?

  更让我疑惑的是,这卷宗上记载着君锦之等人在叛逃途中为官兵擒获万箭穿心而死……可宋郎生明明说过,他爹娘是被困在一个疫村染疫而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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