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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你丫闭嘴_之蓝【完结】(147)

  监军一怔,立刻朝他挥了一鞭:“出来。”

  鞭子甩出去,却直直地定住了。冷山抓着鞭稍的一头,拉到绷紧,目光凛冽地同他对峙。旁边的顾柔心都悬到嗓子眼。

  监军一惊,喝道:“狗东西,找死!”他yù放下鞭子,去抽腰刀,谁知他鞭子脱手的一瞬,冷山握着鞭稍另一头反向甩去,缠住了他的脖颈,将他向自己的方向一扯。那监军陀螺似的转到冷山跟前,被他用左手肘击在喉咙骨伤,瞬间咽了气。

  在场所有士兵都看呆了,这一招杀人致命的手法,军中的人几乎都学过,可是敢拿来在监军身上使的,他们还是头一遭见。

  冷山刚放倒这一个,外头便响起人声,原先那两个上茅厕的监军回来了。

  冷山虎喝一声:“还等什么,不是我们死就是他们死!”他这一喊,却是冲着整个营帐里的汉兵们。

  众人如梦初醒,死了一个蛮兵监军,这事已经回不了头了,这会儿,唐仁头一个取下墙上挂着的腰刀,抽出来,刀尖朝上大吼:“杀了cao光,把且兰城夺回来!”冲了出去。整个营帐里的士兵都纷纷跟着抽出兵器,cháo水般涌出营帐。

  顾柔也想要跟着出去,被冷山拦住了,两人留在营帐观察外面的qíng况。

  汉兵们蜂拥而出,将两个监军围在垓心,两那人刚撒尿回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汉兵你一刀我一刺地剁成了ròu泥。这动静声引得附近的其他营寨的士兵都出来观看,也有巡逻的骑兵策马过来怒吼制止。然而这些士兵的愤怒qíng绪已经无法遏止,他们急需要一个出口,将决堤的qíng绪发泄出去。他们挥舞枪刺,朝着瓮城里的蛮兵们发动冲击。

  这时候,城头警戒的号声chuī响了,大批的蛮族骑兵从瓮城中策马冲出,他们手持长刀,见到汉兵就砍杀,用铁蹄践踏闹乱的人群。

  尖叫声、嘶吼声、哭泣声充斥在营寨之间,整个兵营山呼海啸一般沸腾,恐惧愤怒的qíng绪在汉兵之间疯狂蔓延,其他各个营帐的士兵都被传染一般,举着兵器冲了出来。那些蛮族骑兵刚刚镇压下一批闹事的汉兵,却又发现马上又涌上来新的一批。“快,快回报太守大人!”

  且兰城内部,一场史无前例的营啸事件爆发了。

  顾柔躲在营帐里,看着双方的士兵举刀互相砍杀,血ròu横飞,歇斯底里地混战、屠杀;那些蛮兵并不多,而士兵们多夜盲,他们挥刀之时,更多地只是茫无目的地发泄内心的恐惧和愤怒,有的人趋近于疯狂,见人就砍,自相残杀。整个瓮城内部仿佛成了人间炼狱,人命如同糙芥,眨眼间逝去。

  冷山显得凝重,他知道挑动营啸带来的后果,但为了拿下这座城,他非得这么做不可。如今趁着混乱,正是脱身出去报信的好时候,他拉了顾柔一把:“走!”

  顾柔回过神,意识到——敌方正在内乱,这是攻城偷袭的好时机!

  她一边跟着冷山在乱军中狂奔,一边呼叫国师:

  【大宗师,调兵!袭营!且兰城现在发生内乱了!】

  国师此时刚刚同部曲们商讨军qíng结束,正准备各自回营帐休息,听见她的话,立刻顿住了脚步。

  国师一停,其他人便也不能走,便在大帐内等着看他还有什么吩咐。

  国师问顾柔:【你把qíng况说仔细。】

  顾柔一面狂奔,躲开迎面飞来的一把斫刀:【是营啸……发生营啸了,内部在混战,他们的守军调去镇压汉兵部队,如今城防空虚……你能立刻调兵前来攻城吗?】

  国师心头一紧,他意识到这是千载难逢的战机,可与此同时,他也知道了小姑娘正陷身营啸。旁边的石锡看见国师衣袖下面长指微颤,惊道:“大宗师……”被他手势制止说话。

  听她说话断断续续,只怕qíng况紧急,国师按捺qíng绪:【你人在何处,冷元中在你身边么?】

  顾柔道:【在,我和冷司马朝城内跑,我们去民宅躲避。】

  【好,】他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平静简短地道,【你们就在城内等,不要出来。我会来接你。】

  顾柔那头没声儿了。国师缓缓吐出一口气,以冷静的声音道:“石锡、庞成、你二人立即调兵;我们今夜袭城。”

  石锡吃了一惊,要打夜战?可这敌军守备森严,即使是白天还摸不清门道,晚上怎么去得?“大宗师,这可……”

  国师未曾理会,继续道:“南门守备薄弱,带上屯骑营、越骑营绕城过去,先拔掉他们的城门营寨。佯攻正门,将步兵主力往南门调集。”

  “是!”

  ……

  顾柔和冷山一路从疯狂的士兵中脱身逃跑,杀了两个关卡的士兵,进入了且兰城内部的街巷。

  按理说,敌军正在内乱,应该没有空闲过来追击;他们二人一旦进入街道内,便如同鱼入大海,有无数地方藏身,顿时安全了许多。

  然而,才刚刚跑上夜郎街,就听见身后马蹄声急追而来,来者有双骑,上载的皆是敌军斥候部队的骄兵悍将,见到穿着己方兵营服装的顾柔和冷山,只认作逃兵,依法应当立斩,立即掼起长刀,横竖向前一劈。

  顾柔和冷山分别朝两边躲避开去,于是这一劈落空,但却把两人给分割开了。那两个骑兵一人盯住一个,分别勒住缰绳,惊猿脱兔般地飞跃下马,长刀换腰刀,各自朝顾柔和冷山扑去。

  顾柔三根秋水练抛出腰际,缠住那人握刀柄的手腕,用力一扯,试图将他的兵器脱手,谁知纹丝不动。那人面无表qíng,手腕一震,顾柔顿时感觉到一股气吞山河的蛮力沿着秋水练穿过来,反而震得她骨头发响,那道秋水练竟然应声撕裂。

  好大的气力!顾柔惊悍,这大概便是遇到了所谓的铁衣骑士了!

  她不敢再硬碰硬,变着法子躲避,然而对方不仅气力惊人,连行动都敏于常人,顾柔和他周旋不过十招,便被他bī退墙角。顾柔急得大叫:“阿兄救我!”

  这原是他们乔装改扮后约定好的称呼,冷山听见,立即甩开面前对手,飞身纵来,往那人背心踢了一脚。好在他力气甚大,饶是铁衣骑士,也原地落了个踉跄,冷山趁机一掌打在他后脑,登时脑浆迸裂。

  这铁衣骑士虽然体魄qiáng健,但后脑却仍然如同常人一般薄弱,这两人夜间在城内出巡,未曾戴得上阵的头盔,便被冷山钻了这个空子。那人闷哼一声扑到在顾柔跟前,流了一地污秽之物。

  然而,顾柔来不及震撼,却见冷山身后人影晃来,急道:“小心!”

  原先被冷山甩脱的那人追赶上来,趁着他杀人,对准他的背心挥刀劈落。顾柔想要相救,然而三根秋水练均已毁损。

  冷山感到后方冷风袭至,忙向左疾闪,然而对方出手奇快,他还是被刀锋刮到右肩,继而胸前一堵,仿佛被巨杵猛击,整个人朝前晃去。

  顾柔一把接住冷山,她方才被bī退到墙角,急得在土墙上面抠了一把灰,这时候面对那骑兵,迎面撒出,瞬间迷了对方眼睛——那人顿时一个大跳退后,眼睛虽然看不见,却持刀警戒着。

  冷山要她别去对拼:“滑。”顾柔拉起冷山,隐入了巷道。

  两人沿路狂奔,顾柔一路替他紧捂伤口,用衣服接着他身上血迹,以免在地面落下痕迹。最后在一个小巷深处,冷山终于支撑不住,他身子一倾,摇摇yù坠。

  顾柔赶紧上前,站在墙和他中间,用自己抵住他——血迹不能沾染在墙上,否则很快便会bào露行踪。她四下张望,现在仍是深夜,离跟向玉瑛赵勇他们约定会面的宅子还隔着半个城,过去很快,而他的伤势严重,急需止血包扎。

  冷山喘着粗气,头冒冷汗:“你让开。”

  他伸手,咚咚敲响边上一户民宅的木门。

  “谁啊?”隔着门,很快传来脚步声,一个怯怯的老妇声音在门后响起。

  顾柔翻身过墙,跳到院中,出现在老妇身后:“这位老人家。”

  那老妇吓得毛发倒竖,正yù尖叫,被顾柔从背后一把捂住嘴:“我有个朋友受伤了,劳烦你开门接纳他一阵,我们过了夜便走。”说罢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抵在她喉咙下:“别声张,我们不会伤害你;若是你肯通融,便点点头。”

  老妇果然浑身哆嗦地点了下头。顾柔收起刀:“我松开手,你不要叫。”老妇又用力点头数下,顾柔松了手。那老妇打开木门,只见冷山靠在门槛前坐着,已经昏死过去。

  顾柔急忙将他扶进院,让老妇关了门跟在后头。老妇道:“卧房在后面。”

  顾柔搀扶冷山进屋,将他放在榻上,一边揭开他的衣服查看伤势,一边询问老妇:“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将他们全部叫出来。”老妇摇头:“老身守寡早,两个儿子都参军战死了,如今家中只余老身一人。”顾柔朝她看了看,果然见她形容苍老憔悴,身材佝偻削薄,样子甚是孤苦。

  顾柔嗓音缓和几分,命令道:“婆婆,去烧壶热水,把炉子拿过来,到门口来烧。别想跑,一会儿我见不着你,便出来杀你。”那老妇急忙应诺而去。

  老妇烧了水兑温,又拿来裹布;帮着顾柔把冷山扶起来坐着。

  冷山的伤口很深,皮ròu翻开见骨。唯一庆幸的是,他躲得快,并没有砍断骨头,刀上也未淬毒,就是苦楚一些。

  顾柔给清洗伤口的时候,他突然睁开眼,刀锋般的眉毛拧紧了。

  顾柔问:“很疼是不是。婆婆,劳烦你给他找个嘴咬。冷司马,疼你就说话,我上药尽量轻点。”

  冷山俊容苍白,人却依旧沉默得很,他摇了摇头。嘴咬找来了,顾柔递给他:“痛得厉害了就咬住。”他不回答,下巴微微抬了抬,示意她直接上药。

  顾柔替他止血上药包扎,果然见他一声也没吭,只是额头上微微渗着汗,当真是刚qiáng似铁人。

  这时候,外头院子里突然传来敲门声。顾柔的心悬了——这么快就有人追来了?她和冷山互相看了一眼,只听冷山命令那老妇:“去开门。”又吩咐顾柔:“扶我起来。”

  顾柔抓紧了他的手,他解释道:“未必是追兵。这边当地人熟门熟路的,不开门更惹怀疑。”

  于是她搀着他进入院子,躲在门后,看老妇打开院门。

  门一开,外头便传来一个聒噪的声音:“山茶婆,你家南墙是不是漏水了?水一直朝我院子里灌,你快去查验查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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