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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你丫闭嘴_之蓝【完结】(154)

  国师双眸轻垂,淡淡朝顾柔瞟去,见她双颊泛红,虽然挺立地站在后头,但眼神却是茫茫一片,显然是喝得高了。“哦,是何人呐。”

  冷山也朝后看,道:“便是她,此人名唤顾柔。此次入城潜伏,挑动敌方营啸,她参与其中,然而其他人均已晋升,唯有她不曾。末将居人之功而在此受赏,大宗师这番赞赏,实在令末将受之有愧!”

  孟章悄悄捂住额头,完了。

  ——冷山非把这些话挑明了说,大庭广众之下,多少双眼睛瞅着,这样一来,国师不批准顾柔晋升,便会显得不合qíng理。

  国师目中清光微微一凝,他的眉心的花绣似乎也随之绷紧了,他回过身来,同冷山对视着,仿佛三尺秋水撞上一寸刀锋。

  “此事值得考虑,”国师声音清雅,气态柔和,却丝毫没有松口之意,“容后再议,先喝酒。”

  冷山眼神微凛,心知这句委婉之辞背后藏着敷衍和拒绝,不由得心下一沉。

  国师又道:“她似乎累了,你领她下去休息罢,多分赏一些钱帛,不够的着吏部集报账,勿要亏待了我们的将士。”咬字举重若轻,已将意思显得很明白——钱,可以拿;官,不能升。

  “是。”

  国师正要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嘤咛一声,他微微侧身,不由得停下脚步。

  只见顾柔qiáng撑着站到这会儿,脑袋昏然一片,双腿不听使唤,软了下来。

  冷山搀扶住她,低声道:“我先头怎么同你说的,别在这撒酒疯。”

  国师盯着冷山扶在她后背的那只手看。

  顾柔睁大眼,眼前的光影似是折she成七种颜色,冷山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两个变成四个……无数的人影在眼前飘。

  她晃dàng了一下身子,猛然弯下腰,一阵大力gān呕。

  这动静若是闹大了,不光对白鸟营不好看,以后顾柔在北军各级将校面前的形象也不利,冷山担心这般会影响她的前景,立刻以命令的口吻道:“站住了!”

  顾柔一听将令,还真的奋力挺身,把摇摇晃晃的身体站稳。冷山打量她的军姿,检查道:“手。”顾柔缩手。“脚,像什么样,姿势呢。”顾柔并脚。

  引路的卫士道:“大宗师这边请。”按照轮次,国师该去接受步兵营的将官们敬酒了,然而他定着脚步杵在原地,始终盯着他的小姑娘——如此乖顺地站在冷山面前,对他的指令言听计从。

  卫士奇怪,出声提醒:“大宗师?”国师回过神,看看他,又回头看那两人。

  冷山问道:“还能自己走么。”顾柔点头,打了个醉咯:“能。”“跟我来。”

  顾柔刚一迈开前腿,后面一只脚膝盖便打弯,差点给冷山背后跪了下来。

  国师瞬间走了一步,似是要过去。

  然而下一刻,冷山便回头将顾柔接住了,手掐在她腰肢上,稳住她的重心:“你他妈的……”“冷司马,”顾柔揉着脸哈气,眼冒金星,“跟您商量件事,您别骂我妈,要骂就骂我。”

  冷汗咬牙切齿,众目睽睽,他实在丢不起这个人,本想将她打横抱出去,但又觉着不合适,gān脆把她放倒过来,单手轻轻一提,将她麻袋似的挂上左肩,大步流星地扛了出去。

  一路传来顾柔的gān呕声:“呃……呃!呃!”

  国师盯着这两人从偏门出去,袍服的广袖之下,双手早已攥得咯咯作响,右手的食指上,一枚镶嵌着jī血石的扳指闪出刺骨的冷光。

  孟章如临大敌,像救火般地过来圆场:“师座,这顾柔教营里的弟兄灌酒灌晕了,往常不是这个样儿……咱们先喝酒……师座,师座!”

  孟章瞧着国师跟着出去的背影,拼命揉着脸颊,额头冷汗滚滚,麻烦了……但他赶不上去帮忙,还得在这救火,面对边上投来的询问眼神,他笑着解释道:“大宗师他临时有事,咱们先喝酒,喝酒。”

  冷山搬着顾柔穿过跨院,外头已是夜幕沉沉,星光漫天。

  顾柔像一根软面条似的耷拉在他左肩膀上,屁股贴着他的左脸,拱了两下:“呃,呃!”

  他奋力向右侧撇开脸,忍无可忍怒斥:“顾柔,别往我背上吐。”

  “呃……哈……”

  风逆向chuī过,把她嘴里的秽气又chuī回来。冷山忍无可忍,将她摔了下来。

  力道用得不重,可是顾柔浑似没骨头,一个屁墩坐到地上,双手撑着地面,仰起头来看他。

  冷山本想在叱她两句,可是看见她清媚茫然的眼睛,转念又想,她醉了——跟一个醉鬼有什么可计较?

  于是他俯下身,双手撑住膝盖过来看她:“不能喝以后别那样喝,营里不少酒疯子,你就是喝死了也gān不过他们。”

  顾柔用一个打嗝声回答了他:“呃噢。”又带着点哭腔埋怨道:“都怪……田秀才,他说我能升,结果我没升……我难过得紧。”

  他莞尔,一瞬间宛如冰山雪化,月光下清清朗朗:“怎么,这会不怪我了。不是嚷着我有成见么。”

  顾柔醉醺醺摇头:“你不是那种人。”

  他道:“走罢,还能自个起来么。”话虽如此,却俯下身,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顾柔恍惚地瞧着那只手递到眼前,抬起了右手,正要轻轻地搁上去,忽然听见身后一声疾呼:“冷司马!”

  两人回头看,只见正院内,国师领着侍婢宝珠银珠匆匆赶至。

  “大宗师。”冷山便缩回了手,朝国师行礼。顾柔扑了个空,差点没栽倒在地。

  国师微微一笑道:“此女原是本座帐下带剑侍婢,今日这番失态,令元中见笑了,宝珠,将她领去整理番仪容。”

  国师这番说辞,已经十分客气;然而冷山听了,却极其地不舒服——他在人前将自己的女人称为“侍婢”,这是否已经说明了,他根本不曾尊重过她,不过如同一件低廉的玩物,随意摆弄放置?

  冷山眼中转过沉凛之色,公事公办地道:“禀大宗师,营中有军规,士兵不得夜不归宿。兵营有位置,还是由属下带她回去罢。”

  国师不由得一诧。他目光骤凝,聚焦在冷山面上。

  ——难怪他看这个军司马怎么这般不顺眼,从今日冷山一进正殿起,他便感觉出来了,冷山看自己的眼神中,总是透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敌意。他起先还在疑惑,不明这股对抗的感觉从何而来,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个冷山在低头看他的小姑娘的每一瞬,眼神里都透着满满的关切。

  国师认定,冷山这跟孟章对顾柔的关照之qíng截然不同,孟章看顾柔,永远看得坦然;而冷山看顾柔,却显出一丝微妙的qíng愫,虽然这股qíng愫被他冷酷的外表掩藏了起来,可是骗不过国师的眼睛——男人同男人之间互相看,总归更敏锐和透彻。

  这个晴天霹雳的发现登时令国师气冲斗牛,他像是发现了敌qíng的公狮子,闻到了领地内同xing入侵的噩耗,而且敌方对他的配偶虎视眈眈,马上就要骑到他头上来争夺领地和jiāo配权了,他怒得现在就想捋起袖子把这个臭脸的军司马撕成碎片。

  但是他身为大宗师,不能因私废公,在这官邸公报私仇;何况军法和国法里头都没有哪一条规定过,挖墙脚的混蛋应该立马处死——虽然他心里全然举双手赞成。

  国师冷漠而无声地盯着冷山,冷山不遑多让地予以回视,双方骤然缄默,你来我往间,已用眼神打了一场恶战。

  银珠受不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了,她跟着国师还没两年,经验不足不晓得如何处理这场面,幸好此刻有宝珠上前解围:

  “冷司马,您有所不知,这姑子过去是咱们剑卫队里头的姐妹,同我二人关系亲密。您瞧她如今似有不适,若带回军营让大家瞧见,多láng狈,不如由我二人将她接回行辕歇一晚,做个临时休整;您放心,咱们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银珠赶紧也点头附和。

  见冷山迟疑,宝珠忙拉起地上的顾柔,问她:“小柔,你快说句话,跟咱们回去歇一晚好不好?”

  顾柔原本快跟老僧入定似的坐地昏睡,这会被拉起来弄醒了,看一眼宝珠,眼神相当陌生。宝珠着急:“小柔,你还认得出我么,我是宝珠呀。”

  顾柔点头:“宝珠。”宝珠忙道:“嗯嗯。”于是看着冷山征求同意。

  哪晓得顾柔回头,瞅见了冷山,身子踉跄走出一步:“冷司马……”

  冷山一把握住了她左手腕:“站稳了,跟我回去。”“哦,是。”

  说时迟那时快,右边国师一个箭步上来,扯住了顾柔左手:“顾柔,你可还认得本座?”

  顾柔缓缓回身,歪过头朝他左看看,右瞧瞧,一脸茫然。

  国师暗暗呲牙,心都快凉了——这才放出去几天?自个的男人都快不认识了!他真后悔自个打肿脸充胖子,跑去做什么圣人放她出门!

  顾柔打了个嗝,一股酒气喷在他脸上,突然,猛地挣开那头冷山的手,朝国师怀里一拱——

  一个巨大的拥抱,让他的脖子都被紧紧箍住:“大宗师……”

  国师被她的锁喉功卡得没脾气,喉咙里转过两声痛苦的咕噜,又听她喃喃念道:“你怎么还不带我回家呀,我想死你啦……”

  他不痛苦了,突然被她掐得很慡,而且很得意。这会儿,他像是一个斗赢了的大公jī,雄赳赳气昂昂地挺起胸,朝对面的qíng敌宣誓主权。

  顾柔还在念念不休:“你可别打我的屁股,我听话得很……”引得宝珠银珠臊红了脸,掩口噗哧笑出声。

  国师顿时窘到没边儿,不过,当他看到冷山那略微发青的脸色,又突然慡透了,他正色道:“那么元中,本座还有事,先告辞了。”

  他将顾柔打横抱起,整个动作轻柔稳当;像是如珠似玉地护在手心,捧在眼前。他领着宝珠银珠离去。

  月落星沉,夜凉如水。国师从榻上起身,打开了东面的什锦窗通风。

  他回到榻上,躺回被窝,侧身支着脑袋看刚刚醒转的顾柔。

  顾柔睡了一觉,先头发生过的事qíng印象全无,只记得自个被拉到木桶里洗了个澡,然后便放到榻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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