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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你丫闭嘴_之蓝【完结】(173)

  她关心他,却仅限于上下级之间,充其量是个朋友,毫无特殊之qíng。

  或许,保持这般朋友之间的距离就好了,微小的幸福,同时带来足以忍受的痛苦。

  他朝她点了点头。

  她抿起唇,终于朝他弯起眼睛,今晚以来第一个舒展的笑容:“好,那我告退了。”

  她转身的瞬间,他qíng不自禁地朝前跟了一步,却又自我警醒地止步——

  如果可以,他宁愿她别关心他,别回头看他,这样他可以从束缚中透过一口气,不至于沉溺到无法自拔。他紧紧攥着袖中她的铭牌,仿佛抓住了一种虚假而又极致温柔的幸福。如果那不是一个误会,而是她心甘qíng愿奉献的一生。

  他目送她从长街上离开,她果然没有回头。

  ……

  夜色渐渐浓郁。

  冷山依旧独自在街上闲逛,这个时候离宵禁不远,人不多了,他着军服的挺拔身影,在异乡的路人的服饰中显得突兀。也使得刚刚从酒馆里出来撒尿的薛氏兄弟一眼便认出了他。

  薛唐眼尖,看见冷山,对他热qíng相邀:“冷司马?真是赶巧了,刚好咱们哥俩在这喝酒,来来来一起。”

  这屯骑营的两位军侯,薛建和薛唐两兄弟,也是今晚跑出来喝酒。不过他们喝的酒跟先头冷山孟章喝的酒不大一样,他们两个是喝花酒。

  冷山眯起眼,看向他们身后酒肆上挂着粉彩的招牌,楼上传来莺歌燕舞的欢笑声。

  这是当地一家有名的jì院。

  薛建也催促着他,手勾着他肩膀:“走吧,打了那么久仗,来松快下!”

  在军队里,不少军官士兵都一样,枯燥寂寞的时候,少不得找当地的jì女消遣解闷。冷山刚从军时,还满怀书生傲气,对这行为极为鄙夷,只觉肮脏。

  然而渐渐地,他也明白了些什么,对这行为再也见怪不怪。他常年刀口舔血地奔走在外,成不了家,也不想祸害别人家好好的闺女,把她们拖累成寡妇,便拒绝一切上门说亲的人。而这风流荒唐的勾栏场所,反倒成了他唯一的疗伤之地。

  只是别人喜喝喝花酒欣赏歌舞,调qíng一番再办事,追求一番风qíng;他不喜欢,更多的时候,他是不说话,无论美人在侧如何询问,他都保持着一贯的沉默,只是喝酒,然后办完该办的事。长久又压抑的灵魂在女人的身体里得到暂时的放松。

  薛氏兄弟带他上了二楼,冷山心不在焉,没听他们说什么,挑人的时候被薛唐催促,才醒过神来。他朝成排的美人们望去,一个个粉雕玉琢,只是面貌模糊不清。

  薛唐还笑他,冷司马不是头一回来,怎么还忸怩起来了呢?

  他心里烦闷得紧,心想确实应该赶紧把顾柔放下。于是放眼望去,只见角落里立着个女人,长相有几分神似顾柔,就是颧骨高了些,侧面看着不像了。也无妨,反正他来解闷,也不挑长相,便伸出手,指向了她。

  一直以来,他被战争磋磨的心,绷紧的神经,都会偶尔靠这些舒缓。此刻他也不多话,回房间,把女人抱上chuáng,便埋头苦gān起来。听那莺莺呖呖yù死yù仙的声音,脑中一片空白,他终于可以得到jīng神上的休息。

  战争带来的压抑和创伤,感qíng带来的辛酸和痛苦,他都不去想了……像是把自己泡在血和脏里,狠狠地放逐着自己,他必须跑向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忘记那个叫顾柔的女孩子,斩断对她的一切yù念和渴望。

  最后爆发的那一刻,他突然低哑地从喉咙里迸出来:“顾柔,顾柔。”寂寞和空虚在瞬间奔流如注。

  “郎君真是勇猛得紧,奴做这行两年了,没见过您这般能耐的。”那小女子依偎在他怀中朦胧呢喃,满足喟叹。他却更似跌入深渊。

  方才他紧盯着身下的人,脑子里一幕幕过来的,竟全是顾柔。他仿佛见她在自己身下臻首乱摆、娇躯剧颤,又见她泪若雨落,香汗涟涟……他快疯了——被沈砚真一语成谶,这是他的魔障。

  他没了兴致,坐在chuáng头看天亮。

  走的时候,那小女子看着他一件件穿衣裳,依依不舍在后头抱住,问他:“郎君甚么时候再来。”他没回答,甩给她一锭金子,扣上蹀躞出门去。

  ……

  jī鸣之时,顾柔醒了。

  半夜里玉瑛惊醒,顾柔给她弄了点吃食,玉瑛吃过,这会睡得正沉;顾柔给她掖好铺盖,穿衣服起来。

  她梳洗过,按照老习惯,要去兵舍的院子里晨练一会儿,有些打桩扎马的基本功夫荒废不得。她佩好剑,轻手轻脚出了走廊,便看见祝小鱼风风火火从外面跑来。

  “伍长,伍长!不得了了!”

  顾柔看祝小鱼眼睛上顶着两个大黑圈,不由得笑道:“你昨晚去摸鱼了?怎么没睡好。”

  祝小鱼压根没睡,她怎么睡得着!

  昨晚她遵从孟章的吩咐跟踪冷山,一路跟,从冷山和顾柔进酒馆,到冷山跟顾柔分手,再到冷山进jì院——她惊呆了,不敢置信。然后心想着冷司马大概是进去谈正经事,于是便蹲在jì院对面的巷子里等着,看他什么时候出来。没想到,一等就是一个晚上过去了!

  祝小鱼等得心都凉了——没想到冷司马是这样的人!

  她忙不迭地把这事儿告诉了顾柔。还急急问道:“伍长,俺以后还怎么当他的兵呀?”

  顾柔沉默片刻,反问:“怎么就不能当兵了?”

  “可是,他,他那样……”“他怎么了。”祝小鱼抓耳挠腮,想了半天,终于用上了新学会的一个成语:“他品行不端。”

  顾柔道:“是你做得不对。”

  祝小鱼惊呆,又兼委屈:“伍长,你怎么怪俺呀?”

  “孟军侯要你跟着他,这事是不是不许你同别人透露?那你为什么跟我说?你这不是违反将令泄密吗?”

  祝小鱼哑口无言,她刚刚一时震撼,居然把这事忘了。“可是……”

  “可是什么,你是斥候,不是街坊里的三姑六婆,看见新鲜就乱传。再说,你的上峰做什么,只要他没影响军队,没影响他的本职,又碍着你当兵什么事了?你现在马上去回报孟军侯。还有,这个事不许再跟别人讲。”

  祝小鱼被她一顿训斥,给训懵了:“嗯嗯。”飞快跑走。

  顾柔训走了祝小鱼,提着剑来到院子里,上手耍了两招,大概因为心烦意乱,总觉得这剑用得不大顺手,正犹豫着想要不要换把cháo生剑来耍耍,便见到冷山从外面回来了。

  顾柔一怔,连忙归剑入鞘,迎了上去。

  她同他汇报玉瑛的qíng况。冷山点头道:“那你照顾好她,跟阿至罗说,放她休息两日。”

  顾柔见冷山满脸疲惫,心想祝小鱼所言,昨晚他去狎jì十有八九是真的。正在迟疑之间,冷山已经擦身走向兵舍,她突然看见他后颈有一道淡淡的胭脂红印。

  顾柔吓了一跳,脸上红热了,慌忙四下看了看,没其他人,赶紧叫住他:“冷司马,冷司马,您等等。”

  冷山站住了:“怎么。”

  她羞于启齿,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您,您刚回来啊。您是不是身体不适了,要不要休息会再去?或者……先沐浴更衣会好些……您现在要去哪?”她是担心他这么出现在众人面前,对他名声不好。

  她的话罗里吧嗦,声音莺莺呖呖,又让冷山回到方才的梦靥。他不耐烦道:“顾什长,本将用不着事事知会你罢。”

  顾柔讪讪:“那倒是不用。”“那你问什么问。”他绕过她就走,像是躲灾荒。

  才走两步,又听她在后面叫:“冷司马……”“gān甚么?”他立住回头,极是不耐。

  “你后面有……”“有什么?”

  顾柔说不出口,咬牙掏出手绢,绕他背后,用力把那道胭脂抹了下来,又飞快收回手。

  冷山瞪着她瞧。

  顾柔尴尬地把手绢展示给他看了一眼。

  她的手又白又细,玉笋般地luǒ着……真该给女人的手也穿件衣服。冷山也不知盯着那抹胭脂,还是那只手看,反问:“怎么。”

  顾柔尴尬,小声解释:“免得他们瞧见议论。还有,您以后办那事……可得小心着点,别……别染上什么病,花柳啊,梅啊,什么的。”

  冷山愣了半响,一股血气冲到喉头:“你管得够宽!”

  第143章 文学26

  顾柔窘迫得只想找个地fèng钻进去:“我我我也是担心您。”

  他想了想,抱臂站定,斜睨着她,故意出言挑衅:“行,下回本将出去就带着你,如此可以放心?”

  顾柔一惊,臊红的脸渐渐有了恼色。她后悔跟他说这些话,其实原本压根不该和一个男人这样说,但冷山不同,她完全信任他,又关心他。没料到还是弄得这般尴尬丢人,还受到了羞rǔ。“不不不,那您还是自便随意吧……我先走了。”

  她恼羞成怒地离开,让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大的空虚和失落。他爱她,却只能给她看见自己丑陋的一面;他想留下她,却必须驱逐她。

  ……

  沈砚真在国师的安排下,按照顾柔带回来的配方,很快调制出了铁衣的解药。国师命人给活捉来的铁衣骑士服下。

  这些日朝廷军陆陆续续捉得的铁衣骑士加起来,总共有二十余人,全部服下沈砚真调配的解药,观察后效七日,有十五人得以存活。

  存活者超过了半数,这使得沈砚真大喜过望,她对国师道:“这是师父留下的解药配方,决不会有错。那些没活下来的,是中毒太深,来得太晚了,救不回来。”

  被救起的铁衣骑士们恢复了常人的行动和知觉,纷纷表示愿意投降和归顺朝廷。中尉石锡就此请示国师的意见。

  国师道:“他们思乡,将他们放走。”

  石锡很是诧异。

  国师解释了其中的理由——

  “这些人家眷均在连秋上的辖域,即使归降,他们也未必会死心追随,本座yù收买人心,便对他们杀不得,但却又留不得;不如放归,此乃其一。”

  “连秋上给这些人服食铁衣,原本便是要牺牲他们,他们虽然顺从之,却难免不怨之恨之;如今本座将他们放归,令他们受到朝廷的恩惠,如此一来,连秋上便会认为他们有异心,即使他们归去,连秋上也不会喜悦,反而疑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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