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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你丫闭嘴_之蓝【完结】(184)

  这个建议很是合理,只是,对于顾柔本身的安危而言,却又十分冒险。国师犹豫再三,道:【届时我将亲率大军于西山东面三十里外埋伏,你一旦离开他的掌控,便朝这个方向跑,我派兵来接应你。】

  顾柔和国师这边计议定当,连秋上那边回去,也同亲信们商量着对策。

  杨皓率先表示反对,他出列进言道:“王爷,古人有云,虽有智慧,不如乘势,虽有镃基,不如待时。咱们守城以逸待劳,何必要犯如此大的风险,轻率无备地出城去?再大的优势也不能出城,绝不要出城。”

  杨皓的反对,一切基于他对顾柔的了解。他认定顾柔绝不可能真心和连秋上讲条件,而其中一定有诈。

  但是,国尉刀罗双对于杨皓身无官职,却能够站立于班次之间颇有怨气,并且杨皓方才率先抢头发言,更令他将之视为狂妄之举。怀着对杨家人素来的种种不满,刀罗双冷哼一声,立即出列,反驳道:“铁衣之能,相信在座诸位同僚都已见识过,这等神兵利器,岂能由之散失?既然有机会可取,为何不取?只要那女子手里有配方在,王爷大可假意应承,先夺配方;再动伏兵,捉拿该女。如此一举两得,为何不尝试?西山地形峰峦起伏、森林茂密,那慕容qíng对地形不熟,安敢贸然前来?若他当真赶来,那正中下怀,有老臣派大军在那布下防守,必将他擒于天罗地网之中!”

  连秋上见国尉和杨皓针锋相对,便转过头,朝向左手侧的国相杨素。

  国相杨素头戴五旒黑珠冠,身穿玄色朝服,肃穆端正;他出列,先拱手对连秋上一拜,而后款款而道:“启禀王爷,微臣以为可以一试,请王爷令微臣率一小队兵马去放归此女,拿回铁衣。”

  刀罗双立即叫道:“你只得一小队人,若是被敌军发现,危及王爷又当如何。”

  杨素道:“虽然人数少些,但西山属于我军统辖地界,对方对我等的行动和踪迹无法知qíng;大军派出反而容易引起敌军注意,bào露行踪。还是以轻装简行为佳。”

  国相和国尉,二人又一次在朝堂上吵起来了。百官早已司空见惯,习以为常;连秋上却不由得眉头紧皱——杨素和刀罗双二人,手握重权,广结党羽,左右朝政,早已令他烦心忌惮,如今又公然无视他,在朝堂上喋喋不休争吵,将他这个王爷视若何物?朝廷的体统往哪里搁?

  于是,连秋上喝道:“够了!”

  杨素和刀罗双二人噤声。

  连秋上按捺心中火气,调整了声音,缓缓说道:“两日后,国尉,你率领一支骑兵部队和弓兵部队,随本王前去西山。”

  “这……”杨素和刀罗双都怔住了,面面相觑。连秋上采纳的是杨素的建议,但选择随行带着的大臣却是刀罗双,这般看起来,双方仿佛都没有赢家。

  连秋上不满:“怎么,刀爱卿?”刀罗双急忙回答:“是,老臣遵旨!”

  既然连秋上主意已定,这满朝文武,都再没有反对异议,但唯有一人忧心忡忡。散朝下来,杨皓立即追着亲兄长杨素下了丹犀,一路急急建议道:

  “阿兄,你再试着劝谏劝谏王爷,请他休要出城!在城中安然无虞,一旦出城,祸福难测啊!”

  杨素正在因为方才朝堂上王爷没有带上他的事qíng而心烦,此时听见“祸福难测”四个不吉利的字眼,立即站定脚步,回头狠瞪他一眼:“你知晓什么!铁衣的重要,你又知道多少?王爷明摆着铁了心要拿这件东西,谁能阻挠?你能,我能?”

  “铁衣固然重要,难道王爷的安危不重要么?那顾柔绝非善意投诚之辈,千万不要中了她的诡计……”“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杨素不耐烦地挥动袍袖——即使那小女子有诈又如何,一个人再怎么耍诈,她孤立无援,还不是落在王爷的势力掌控之中?“此事王爷已定,非你我能够左右,回去吧!”

  看着杨素走在前面,匆匆离去的脚步,仿佛每一步都踏着怒气冲冲的火焰。杨皓心中顿感绝望——他虽然回到了云南,但在这势力盘根错节的朝堂之上,他没有丝毫的话语权可言,甚至连他的亲生兄长,也不相信他的忠言劝告。

  杨皓心中充满不安,他虽然不知顾柔能够和国师相互传递信息,但以他对顾柔的了解,他认定顾柔主动提出和连秋上jiāo易的这件事,必然藏着更深的变数。并且宁王连秋上刚愎自用的态度,令他对云南的未来充满了忧惧。

  无奈又悲哀之下,他不由得仰天叹道:“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其奈公何!”

  两日后,顾柔依照同连秋上的约定,已经jiāo出了铁衣的绝大部分配方,写的皮纸足以装订成厚厚一册,旦唯独缺少最后一篇。

  顾柔要连秋上的人带好笔墨纸砚,备好快马,带她前往西山山脚的湖畔,她要现场写。

  第154章 文学28

  顾柔随着云南方面的骑兵队出了城,朝西山赶去。

  群山环抱,峰峦秀丽,滇池卧于其侧,宛如一块澄清的翡翠。顾柔一路随行,一路在心中默默记住道路地势,悄悄告知国师。

  连秋上亲自率领军队,坐着车舆进入山区,他左侧立着国尉刀罗双以为护驾,右侧挟持姚氏,用以要挟顾柔,前后带着一支八百轻骑部队,朝西山内部开进。

  又往前行了一段,只觉地势一路升高,渐渐也看不到滇池的湖水了,视野内被道路两旁茂密的森林所取代,鸟鸣啾啾,瀑声潺潺,像是进了山林深处。

  军队走到一个谷口,停了下来。

  连秋上下了车,来到顾柔所乘的马匹之下,对她道:“穿过前面的山谷,便可离开建伶地界,再往东走百里,便靠近牂牁境内。”

  顾柔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有一条狭窄的栈道,蜿蜒通向山谷深处,尖锐的山峰宛如倒刺,遮天蔽日地环裹着这一条独木般的险路。

  她再向四周环视,见那周遭地势高拔,想要从这盆地下面向上攀行难如登天,看来只能走这条栈道。

  连秋上抱臂仰头,问道:“这一线天栈道我大军难进,你进了这山谷,便如鱼入大海,加上你轻功高超,我的人便拿你无法,如何?现在可以放心地离开?”

  顾柔不语,思索着,回头朝姚氏的方向望去。姚氏眼神凝重,冲她轻微地点一点头。两人目光短暂相接后,顾柔回头,答复连秋上道:“好,我就走这条道。”

  “且慢,”顾柔刚调整马头,连秋上伸手一栏,挡住她去路,“配方呢?”

  顾柔指着那谷口道:“我去哪里写给你。”

  她所指向的位置在百步,刚好在弓箭的最大she程之内,意在使连秋上放心,表示自己决不会背信。

  连秋上点了点头,他根本不真正担心这个,就在这栈道的出口处,还埋伏着他的两百弓弩手,顾柔不可能走出这条栈道。于是,他故作犹疑状,沉吟半响,道:“好,记得你发过的誓。”

  他身子一转,让开道路。他这一让,他身前以先锋刀祁为首的数十骑兵,也纷纷让开道路。

  顾柔抖开缰绳,打马从夹道中穿过,缓步走向栈道口。

  她心中默默计算着距离,估摸着差不多已经到了百步,便勒马停住。

  连秋上派来的小兵送上笔墨纸砚,顾柔也不下马,就着马背,歪歪斜斜开始写字。

  她一边写,一边以心声悄悄对国师道:【大宗师,我已经到了西山栈道口,我瞧他选的山谷自成天险,想来他是打算利用地形地势来赚我……不知你们到哪儿了?】

  国师正率领军队朝西山赶来,然而大军出动,声势浩大,便已经引起了云南方面的哨探注意,白鸟营已经派出斥候对敌方哨探进行追堵,但仍然难免走脱漏网之鱼。

  如果连秋上得知消息,便会立即撤退回到建伶城,所以此刻国师须得打这个时间差,尽快通过顾柔所描述的地形,找到连秋上骑兵队伍所在的位置,将之一举擒获。

  国师根据顾柔的描述,展开斥候营提供的军事路观图,同谋臣们简短商讨一番,认为该地点很可能在华亭山的山谷谷口。

  国师道:【你尽可能拖延时间,我们立刻朝华亭山方向赶。】

  【好。】

  顾柔故意慢慢地写,一笔一划,甚至装作在马背上写不顺手,索xing下了马,蹲在一块大石旁边写,她时不时地偷看连秋上军队的动向,只见刀祁等人十分警备地盯着自己,后面几个弓兵满拉弓弦,一刻也不曾放松,她心中隐隐紧张。

  顾柔一边写,一边作出深思回忆之状,尽可能拖延时间,艰难地熬过两个时辰,天也渐渐热起来。

  国师的部队由于对地形不甚熟悉,仍在寻找进山的道路。顾柔等得口gān舌燥,又兼心中焦急,抬头一看,只见对面的云南兵也显出焦躁之色,有些人已经下了马,正在取水囊喝水。顾柔灵机一动,冲对面喊道:“我渴了,能不能给些水喝?”

  连秋上坐在车舆上冷眼相看。那刀祁却拈弓搭箭,一箭she来,擦着顾柔头侧飞过,钉在她身后的山壁上。刀祁冲她大吼:“休要耍花招拖延时辰,快快写来,若日过正中还jiāo不出铁衣,这一箭便she穿你的头颅!”

  顾柔后心一凉,赶紧抬头,只见太阳已经靠近头顶,光线十分刺眼,离正午不远了。她不由得额头冒汗,赶紧埋头加快运笔速度。

  终于,顾柔憋着一口气挥毫写就——她原本便不懂什么配方,不过根据国师所说的药材,添油加醋胡写一通充数。这会将纸张填满了,她丢开笔墨,翻身上马。

  一见顾柔重新骑上马匹,对面的云南兵立即显得紧张抖擞起来。弓箭纷纷瞄准顾柔。

  “不许追赶我!你发过誓的!”顾柔一边冲连秋上喊,一边将自己的弓箭取出,把纸张穿过箭枝叶,朝对面she出。

  顾柔也怀着满腔怒气,那箭矢破空而去,直向连秋上,连秋上身边的国尉刀罗双不慌不忙,长臂一展,用刀鞘将箭枝格偏了方向,斜斜cha入马车的木辙。

  刀罗双拔下箭,取出上头的皮纸笺,双手呈jiāo于宁王连秋上。

  连秋上展开看罢,淡淡一笑,似是满意:“很好,将她拿下!”

  旁边的姚氏一听,大惊失色,放目远眺,只见顾柔早已一人一骑冲入了栈道。然而,刀祁却率领连秋上左右的骑兵部队,齐齐出动,一百多骑快马追着顾柔的方向绝尘而去。

  姚氏怒斥:“秋儿,你怎能如此背信弃义?如此背信弃义,天理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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