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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你丫闭嘴_之蓝【完结】(193)

  孟章这番话说得比国师更为直白,也更为惊世,连一旁肃坐的冷山,也不禁朝他看了一眼。

  ——国师和主张里面,没有要留在云南任由云晟的yīn谋宰割,但是,他也没有立即主张举兵,以清君侧之名原路打回洛阳和云晟对着gān。他提出了在这两者之间的第三条道路,那便是取汉中。

  取下汉中要做什么?国师手中已掌握云南,相当于握着西南部的疆土,如果被他取下汉中,联结南中益州汉中等地,相当于取下大晋三成江山,简直又是一个汉中王横空出世。可是,孟章话意里头并没有说要反,却只道是为新君安定江山。

  这让众人对于国师的意图有些摸不清了。

  屯骑校尉薛肯最先回过神来,管他反不反,保存自己的势力最重要,留在这里被云晟yīn谋害死,倒不如真的跟随慕容qíng大gān一场!汉中平原千里沃野,素有天府之国之称,进可攻退可守,一旦拿下作为根据腹地,哪怕跟朝廷对抗也有了本钱,跟着谁gān不是gān?就算慕容qíng想要称王称霸,他没打过败仗,跟着他准没错!于是,薛肯率先出列,高声叫道:“末将愿往!”

  薛肯这一支持,他的两个儿子,以及其他许多将官纷纷都回过味来了,树挪死人挪活,原地等死绝非明智之策,加上北军主力原本便是国师所带的军队嫡系,老一辈的将领跟过慕容修,素来jiāo谊深厚,纷纷表示支持。

  但也有谋士提出:“可我等以什么名义去取汉中?汉中有其户二十万,男女口九十万,郁荣富民养兵十余年,汉中实力不容小觑,我等没有圣旨,师出无名啊。”

  主座上,国师清冷凉润的声音清晰可闻:“我军奉旨清理云南叛军,借道汉中返程。”

  别驾宋川一喜,真是四两拨千斤!他接口道:“对,还可以说,跟他们借粮!朝廷的军队跟他们借道借粮,他借最好,咱们就将部队开进城,宣读他的罪状拿下;他不借就是跟朝廷过不去,咱们可以直接打他的汉中城!”

  如此一来,便把郁荣塞进了陷阱,他借不借都要挨打。

  众将原得知朝廷断粮的消息心中焦躁不安,此刻见国师主意拿定,纷纷心下安稳,反而鼓舞了士气,个个面露喜色摩拳擦掌。然而此时唯有一人坐在军帐之中,从始至终未发一言。

  这人便是军司马冷山。

  既没有说要反,也没有说要就此坐以待毙,就是要去打下汉中。这算得上是居心叵测么?

  他不算是慕容qíng的嫡系,和他也没有像石锡孟章那样的宾主qíng分,所以,他不可能没头没脑地坐上这条贼船。所以,他说不出那句“末将愿往”。

  军帐外,雨下大了,水声淅淅沥沥打在营房上敲击出独特的韵律。

  集会很快结束,众将陆陆续续离去,各自将要有新的战争准备。将校和谋臣们三三两两结队议论着汉中当前的形势。然而冷山却没有走,他坐在原来的位置,身旁的座位都已经空了。军帐中只剩下他一人沉思。

  负责打扫的银珠领着侍婢前来,看见冷山,笑问:“晚饭时辰,冷司马不去用么?”

  冷山不语。银珠又道:“大宗师说,既然冷司马用不惯营中大灶,那便请进来一同用小炉吧,刚好他收了一坛上好的青梅酒,想要寻有识之士一同品尝呢。”

  ……

  夜色沉沉,雨水沿着宫苑的琉璃瓦帘流下。

  一处双层的楼台上层,软席上摆设好了jīng致的小宴,四菜一汤,中间红泥小火炉上热气腾腾地煮着ròu糜;席边,一青铜小鼎上烫着梅酒,浓香四溢。

  国师正是在此宴请冷山。

  冷山回去换过一遭衣衫,才来赴宴,这会儿便迟了一些,梅酒已在鼎中沸腾。

  国师盘膝,自在地端坐于席上,正将一些香料撒于温炉之上,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看,只见冷山一身鸦青色戎服,容臭佩剑系在腰间,容貌甚是齐整。

  国师作了个“请”的手势,漫声道:“元中请入座。”

  冷山也不客气,撩开衣摆径直坐下,侍女上来摆开碗盘。

  国师微一挑眉,宝珠上前,给冷山斟了一杯冒着热气的梅酒。

  国师道:“此酒酸甜芳香,生津可口,元中不妨一试。”

  冷山独自一饮而尽,搁下杯道:“自古以外,明一者皇,察道者帝,通德者王,谋得兵胜者霸。大宗师如今有此举动,是想要称霸一方了?”

  国师原本正在用小勺搅动温炉中的汤汁,闻言手中一顿,抬眸看向冷山。温炉在两人之间噗噗地冒着热泡。

  短暂的停顿过后,国师淡然道:“无论本座抉择如何,汉中都要取下,晋国要一统,也必须先取下汉中。元中以为呢?”

  冷山话锋bī近一步:“汉中是要取,但我怎么知道我是为谁取?如果取下来,将会造成更大的割据分裂,我为何要出这份力?”

  国师不得不再次与他对视,两人目光jiāo接,彼此的锋芒一撞,宛如电光火石的jiāo击。一个神清骨秀,一个英姿飒慡,谁也不遑多让。

  国师摇头道:“你很狡猾。看来任何人想要利用你,都会很难。”

  冷山道:“只是清醒罢了。”

  国师仍是那清冷优美,不傲不狂的模样,他风姿娴雅,态度却很刚硬。他开口道:

  “本座可以承诺,汉中是为晋国而取。待返京之后,必将兵权还于新帝。”

  冷山不说话,他只是盯着国师看。那眼神传达出来的意思是:我怎么信得过你?

  国师脸庞掠过一道清光,话锋忽转,目光倏然一利:“但二十五万亲兵,却不能就此葬送xing命于云晟这等舞智弄权之辈手中,本座需要你的白鸟营。”

  温炉沸腾了,添满了佐料的酱红色汤汁如血,汩汩地沿着边缘流出来。

  ……

  大半夜里,雨势减缓,斜斜打在窗棂。

  白鸟营的女兵营房里,顾柔、祝小鱼、向玉瑛、邹雨嫣四人正围坐榻上,也在烫温炉。

  邹雨嫣一边往炉子里投野菇,一边骂祝小鱼:“这要是让阿至罗军侯发现,你全得给我担着!”

  ——是祝小鱼睡到半夜喊着肚饿,非要大家伙起来搞这个温炉吃夜宵,然而她这个提议非但没有挨到大家的批评,还一致得到了赞成,原来夜里天冷,每个人都有些冷饿。于是顾柔和向玉瑛便去伙房弄来食材,祝小鱼负责搞来泥炉,邹雨嫣什么也没gān,却也加入了烫温炉的行列。

  “好了,你就别怪她了。大冷天饿得快,吃一点也没什么,”向玉瑛扬了扬手里的竹筷,“据说男兵营里雷亮他们也经常这么搞,阿至罗都是睁一只闭一只眼,别较真。”

  “我懒得同她计较。”邹雨嫣说着往汤里丢了个jī翅尖进去,觉着香味不够,撒了点辣椒碎进去,搅了搅。

  顾柔用小铲鼓捣一阵:“炭不够了,小鱼,去弄点来。”

  “哎。”祝小鱼说着就出屋去,跑得太急,门也忘了关,带进来院里的一阵冷风,还夹着小雨丝儿。冻得邹雨嫣裹紧了身上的棉被,怪道:“这娃儿xing子真是糙……”

  向玉瑛道:“不过,话说回来,阿至罗最近都没怎么来查过房,是不是营中又有新任务了?”

  邹雨嫣道:“也许他是想突然gān一票大的,很久不查,突然来查,然后查到我们在烫温炉……”

  她话音未落,走廊外面便传来噔噔噔噔急促的奔跑声,几个女兵都变了脸色,面面相觑——该不会好的不灵坏的灵,阿至罗真的来查房了罢?

  门吱呀一声被撞开,是祝小鱼,气喘吁吁出现在门口。顾柔等人脸色一松,邹雨嫣叹气道:“祝小鱼,你能不能别吓人!”

  顾柔问:“小鱼,你的炭呢?”

  祝小鱼脸色发青,上气不接下气对她道:“伍长,你救救冷司马吧!”

  顾柔一讶:“冷司马怎么了?”

  “今天傍晚大宗师升帐集合将校,说要攻打汉中,只有冷司马一言不发。便被大宗师扣押了下来,现如今大家伙都在传他触怒了大宗师,要斩他的头呢!”

  顾柔和邹雨嫣闻言,俱是脸色大变,邹雨嫣手里头一粒牛ròu丸掉回了汤锅。没等祝小鱼再开口,顾柔便披衣起身,跳下榻来,套上军靴匆匆出了屋。

  邹雨嫣急怒攻心,问祝小鱼:“军中斩将须按军令,冷山是朝廷军官,怎能说斩就斩?慕容qíng这是要造反了?”

  祝小鱼拨弄手指道:“也没有斩啦,就是被叫去谈话了……”

  向玉瑛见她支支吾吾,厉声道:“小鱼,这等大事不能含糊,把话说清楚。”

  “哦,”祝小鱼道,“我听见雷亮他们在说这是大宗师在给冷司马设鸿门宴,我问什么是鸿门宴,他们说就是要斩头的宴……”

  “这不就是大宗师请冷司马赴宴吗?”向玉瑛责备道,“祝小鱼,你怎么乱传话呢?”

  祝小鱼噘着嘴想了想,道:“俺只是设想了一下子。”

  “你想得太多了!你这不是添乱吗?”向玉瑛正要追上去,忽然迎面和走廊里拐进来的一人撞上。

  对方满身雨水和风尘,率先发出一声娇滴滴的抱怨:“哎唷,谁呀这么心急火燎,该不会是那冒失鬼祝小鱼罢?”

  祝小鱼在后面目瞪口呆,唤了一声:“翘、翘……”

  向玉瑛抬起头,也惊异地望向来人。

  美人儿摘下了斗笠,冲着二人轻盈一笑,熟悉的越人口音:“好久不见了,玉瑛,小鱼,你二人可还好么?”

  如花似玉的脂粉脸蛋,正是水灵灵的陈翘儿。

  第163章 文学30

  雨势由缓渐渐转急, 夜色变得yīn沉。

  顾柔匆匆赶至宫苑楼台,那摆满残羹冷炙的席位上, 却已不见国师和冷山。

  她走近了看,只见竹篾织成的长席上垫着羊毛毯,毯子上有一滩血,酒杯翻倒在地。

  她急忙伸出一截手指去蘸那梅酒, 冷透的酒液沾指发黑,拿近了一嗅, 便知有毒。

  顾柔不敢置信, 仰起头,只见天空大雨如注,在廊檐下汇聚成瀑布帘幕,天地一片漆黑。

  她惊得询问一旁卫士:“冷司马呢?”那卫士却如同雕像冷肃无声。

  顾柔心惊ròu跳, 她放开脚步,沿着廊檐找寻, 渐渐快跑起来,越跑越急,衣袍如同一簇飞舞的火焰,急切地叫唤:“冷司马, 冷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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