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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你丫闭嘴_之蓝【完结】(223)

  这让皇帝的猜忌之心,得到了最为有效的平息。皇帝沉吟片刻,目光倏然投向前方跪在地上的沈砚真:“你把头抬起来,给朕看看。”

  冷山和钱鹏月也一道望去。

  沈砚真抬起头。她素来清秀,jīng心打扮过后,浓妆下别有惊艳一面。皇帝后宫三千,却没有这般素净明秀的女子,一时间惊为天人,怔忡在座,酒杯停滞在手中。

  冷山心中一凛。也许是沈砚真今日绽放出的深藏不露的美貌,亦或是皇帝那急切昏乱的眼神,令他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一瞬间,他想起了在碧游宫后山清凉居,他刚刚接到从洛阳发来的信件时的qíng形——

  沈砚真满目愁容:“这么快便要回去了。”

  冷山脸色不变,冷冷道:“当然。”顾柔一旦有难,哪怕赴汤蹈火他也在所不辞。

  见沈砚真踌躇的模样,他只道是她唯恐长路艰险,洛阳局势复杂,故而不肯前往涉险。便有些不悦。

  沈砚真回过头,望着清凉居后面一片山海jiāo隔的深蓝远景,高山临海,远远能听见海làng的声音,风chuī着她憔悴的长发,带来一声叹息:“这个地方倒是很好,可惜回不来了。”

  沈砚真的确回不来了。以她身怀的本事,又是世上唯一能够修复铁衣之人,一旦进入京城,必然再也不能脱身。

  冷山想到此处,猛然地一醒,忽然感觉到钱鹏月的目光正如同烙铁盯在自己身上,他那白胖而儒雅的脸上挂着暧昧的微笑,令人不快而焦灼。

  为了掩饰复杂的心qíng,冷山闷头想要喝一口酒,然而仰头的瞬间,却发现杯中已空。

  皇帝道:“那朕便将你留在太医院修复铁衣配方。倘若有人力和物材之需,便尽数同少府开口,一切满足所需。”

  沈砚真拜谢:“谢陛下。”依旧声清韵美,沁人心脾。

  沈砚真告退了,她的出现和离去像是刮过一阵令人赏心悦目的风,皇帝的心qíng变得加倍舒畅,他的烦恼解决了,铁衣永远也不会落到出他以外的任何人手中。

  他的心qíng好极了,举杯道:“二位爱卿,再饮一杯!”

  酒液投入玉杯,发出清醇琳琅的水声,冷山的脸色却并不清慡,君臣三人共举杯的同时,他又看见了对面侍中钱鹏月那微妙复杂的笑脸。

  冷山胸口像是被什么噎住了——他知道钱鹏月的意思。钱鹏月这是在嘲笑他,为了上位,竟然给皇帝进献美女,这等让人不齿之事,以钱鹏月的优雅和含蓄,也就省去那点唾弃的口水,仅仅以微笑表达之。

  冷山自己也未料到,皇帝竟然会对沈砚真产生兴趣。他原本是献铁衣救顾柔,如今却反而像是拿沈砚真的自由,换回了顾柔的自由。他不在意钱鹏月的看法抑或千夫所指,然而回忆过去的一个月,从他昏迷到复苏,始终有沈砚真照顾左右,这份恩义,他好像是恩将仇报了?

  他从不欠人恩qíng,这让他感到莫名地不适,即使让沈砚真回京并非他一人主意而是国师的安排,他也仍然亏欠至极。

  恍惚之间觥筹jiāo错,冷山在钱鹏月和皇帝醉醺醺的谈笑声中,有些不知自己身处何方了。

  ……

  消息传到太尉府。

  云晟气得炸锅,第九只冻玉碗教他摔在太师椅扶手上砸了个稀烂:

  “冷山?”新的五官中郎将竟然是冷山!云晟难以置信,几乎咆哮:“这冷元中不是早就死在汉中了吗,他怎么又活了?!”

  汪筹安慰道:“太尉且不必担心,这冷元中从不结党,据说他同慕容qíng关系也不好,不会站在他那一边的……”“蠢材!”话没说完,便被云晟喷了一脸。

  云晟气得在屋中来来回回,他不时驻足,背着双手仰望正堂上挂着“惠风和畅”的横幅,心qíng无法平静——冷山是北军嫡系出身,而且早有传言,他跟顾柔有上下级qíng谊,岂能不偏帮于这二人?想到此处,云晟简直有种刚出了茅厕又撞上粪车之感,倒霉!

  心qíng最想要骂娘的时候,还偏偏来了拜客。云晟心烦意乱,冲着通报的下人发脾气:“不见!”

  管事踌躇道:“可是,来者是国师慕容qíng……小的要回复他,就说老爷不在家吗?”

  云晟一下子转过身来,瞪着怪物一般瞪着他最得力的大管事。

  要知道,自从云府建府邸以来,这个门槛还从没有姓慕容的人跨进来过。

  ……

  一炷香的时辰过后,两个原本会老死不相往来的死敌隔着一张长方梨花木条案入座。婢女看茶,云晟则盯着对面端坐席上的国师慕容qíng,眼珠子上下左右打量,如同要将对方吃下去。

  他得确定这是货真价实的国师亲自登门拜访来了。

  国师目光澄清,他一袭雪白道衣端坐,仍是那浊世不侵,优雅得体的气度。然而云晟对他的容貌并无兴趣,不知不觉地便看向了国师的肚子,暗自揣摩着此人今日来访,腹中藏了什么yīn谋。

  估计,他已得知冷山接任五官中郎将的消息了,这算是他扳回一城罢;可是,想要从诏狱中救出他的钦犯妻子,却没那么容易。云晟早就做好了进谏准备,如果皇帝被国师和冷山等人动摇,透露一丝半点放人的意愿,自己必将联合党派中人,弹劾冷山和国师结党谋私。

  他这个皇帝外甥,xing格懦弱,为人多疑,多说几句,还是会听信的。

  云晟想到此处,看国师的眼神便有了几分轻微的得意之qíng。

  “申孝老弟呀,你可真是我云府上的稀客,怎么,今日忽登三宝殿,有何指教呀?”

  他倒想要看看,对方还有什么招数可使。

  国师面容温润清雅,态度不傲不狂,他的目光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qíng绪,只是开口道:“云晟,本座来同你做个jiāo易。”

  “嘁,慕容qíng,你把本官当什么了?”云晟不悦又傲慢地道,“你有求于我,是也不是?你这是求人的态度么。”他端起茶杯,啧啧摆谱:“慕容qíng,你也有今日啊。”言语间颇带羞rǔ之意。

  “本座不必求你,这jiāo易你一定会答应。”

  ……

  三日后,圣旨颁布,经廷尉衙门查明实证,顾柔并无通敌之罪,由此释放。

  顾柔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够重见天日,被放出廷尉诏狱的当天,许多人来接她,有弟弟顾欢,白鸟营的众姐妹,久别的陈翘儿,钱侍中的三位小妾,还有婆婆孙氏带着两个妪出现了。

  孙氏道:“阿qíng他尚有公务在身,不便前来,老身特来替他接你回府。如今都是一家人了,就不必见外,郁清已在府中备好饭菜,为你接风洗尘。”

  “多谢君姑。”

  顾柔跟众位朋友们道别,嘱咐了顾欢几句好生学业的话,便跟着孙氏走了。邹雨嫣在人群中看,好生不满地同祝小鱼抱怨:

  “你瞧瞧,她嫁的那一家子都什么人,君姑身边的两个妪都比她傲;那个郁清不晓得是个什么东西,总不至于是个表妹小妾之类的罢?”

  祝小鱼可不能同意这样的说法:“伍长嫁得很好啊,大宗师待她很好。”好歹也是在大宗师那边蹭过一顿饭的。

  邹雨嫣嗤之以鼻:“纵然贵为国师,然而出狱的大日子,都没来接新妇,这样的男人能好到哪去?明明就是不上心。还有啊,国师又怎么了,小柔能够出狱,还不是冷将军从中斡旋,他又出过什么力了?”

  祝小鱼被闷了回去,的确在顾柔身陷牢狱这段时日,都没怎么听到过国师入宫求qíng的消息,却只见他照常在北军阅兵。

  “总之,不许你说伍长一家的坏话。否则俺就不客气。”祝小鱼忿然挥了挥拳头。最近她一改好吃懒做的坏毛病,在白鸟营中cao练的成绩上升得很快,得了好几次阿至罗的赞扬,胆儿也肥起来了。

  “唷,我这是为了她着想!”邹雨嫣跟这个呆头呆脑的祝小鱼没话说了。她转过身,看见顾欢还怅然呆立,望着顾柔身影早已消失的街道,心中也不免感到凄凉和孤寂。

  顾欢在想他相依为命的阿姐,邹雨嫣则在为冷山而感到心痛,他牺牲了一切,不远万里跋山涉水而来,只为了顾柔,最终也不过一场空忙。顾柔还是跟另一个男人走了,今天她出狱,冷山也推说公务繁忙未曾来,定然只是怕目睹顾柔夫妻相见,亲密相拥的场面罢?

  邹雨嫣深深替冷山感到不值,她垂下头,和顾欢异口同声叹了口气。

  第186章 文学34

  国师和顾柔重新办了喜事, 虽然当日的宾客都已经散了,但仍然重新拜了天地。孙氏将装着青鸾玉璧的七宝盒赐给顾柔, 正式承认了这个儿媳。

  新婚后不多久,孙氏便以送姚氏的灵位回颍川祭告夫主为由,带着孙郁清离开了洛阳。

  孙氏走的那日,顾柔和国师一同送行至郊外。临别之际, 孙郁清望着这位清俊温雅的表兄,眼泪汪汪, 几度回头张望, 依依不舍,在孙氏几番催促之下,才终于上了马车。

  这正值五月初夏时节,枝头杨柳青青, 叶梢上伏着蝉,顾柔挽着国师, 立在路旁目送孙氏的马车远去,直到连扬起的尘土都消失在视野中,国师仍然怅然伫立。

  顾柔见他如此qíng状,故意拿他打趣, 问道:“怎么发起呆来了,不舍你那小表妹?”

  本是一句玩笑话, 哪想到他当真默默地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颇为郑重地点点头。

  顾柔大吃一惊:“你当真舍不得你表妹?”一张俏脸瞬间变了颜色。

  而他居然也没有哄,反而很真实地叹了口气。

  这是实话。以往郁清在的时候, 小姑娘还能因此为他吃醋较劲,围在他身前身后努力表现,现在郁清表妹走了,小姑娘没了危机感,万一开始懒惰如何是好,不讨好他了如何是好。

  国师略微发愁。

  更糟糕的是,她身边还有个冷山。

  冷山,多么惹人憎的名字,怎么看都无法顺眼。尤其升任五官中郎将之后,他有了入朝议事的资格,国师每天早上五更都会在朝堂同他照面,一个站在文官队伍的首位,一个站在武官队伍前排,目光时常对上,那感觉就像是老虎对上了狮子,相看两厌烦。

  平时在朝中相遇,也就出于礼貌,一点头一欠身的jiāo道,可是就是这点头欠身的片刻之jiāo,也能令他浑身不慡——老大不小了又当上武官中郎将还不成家,莫非还对他的后宅贼心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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