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国师,你丫闭嘴_之蓝【完结】(234)

  顾柔想到丈夫,唇边泛起柔和的微笑。他离开许昌城时做了许多安排,包括让唐三假扮自己回家,也是做给外面的耳目看,这里面想必有他的道理吧。

  顺着雨伞的边缘,顾柔仰起头,天空雪花飞舞,顺着风的轨迹一路向南。

  同一时间,一骑快马穿破风雪直入宫城。

  前方捷报传来,朝廷军大破羌胡军队,击溃敌方主力,成功解围平阳、上党,胡骑已经退出边境线以北。国师正率领军队在班师回洛阳的路上。

  皇帝龙颜大悦,燃眉之急又一次得到解除。然而,朝廷却并没有因此对主帅有任何实质xing的嘉奖,反而再一次剥夺了国师的兵权。

  甚至连返回洛阳的机会也没有给。

  皇帝诏书来得很急,国师在洛阳郊外八十里处接到圣旨,要他立即卸任回到许昌故地,兵权由朝廷派来的兵部侍郎暂时接手。

  至于这个兵部侍郎是谁呢,正是云晟的心腹汪筹。

  汪筹跟在云晟身边多年,玩弄yīn谋权术的本事学了不少,可对打仗一窍不通,见他趾高气昂大摇大摆前来就任的模样,三军将士便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将校们在荒漠中由国师率领作战,已经建立起深厚的默契,如今见他有功反而被贬弃,纷纷表示不平。

  有将军道:“一用一弃,再用再弃,朝廷这样的安排,实在太过轻率了!”“是啊,寒了三军将士的心!”

  汪筹一听,大怒变色:“你们竟敢妄议朝廷!你们质疑朝廷,就是质疑皇上咯?质疑皇上,你们想要造反不成!”将士们听见他借势压人,一个个愤怒相向。

  汪筹是个文人,见了这帮子不讲舌头讲拳头的武人,还是心中害怕,只怕这些人闹哗变将自己杀了,于是转向国师,哼声道:“慕容qíng,圣旨都已经下了,你还贪慕权位不肯走吗?”

  风雪中,国师依然清姿如水,宠rǔ不惊;他嘱咐将校们:“休出妄言,全部回到驻地,一切遵照圣旨,任何人都不准来送行。”说罢便带着家仆,坐上一乘小轿离开。

  将士们不得已,只能目送国师离去。

  汪筹见国师自始至终未曾理会自己,心中忌恨,但毕竟也将慕容qíng赶走了,他连忙修书一封给太尉云晟,报告完成了任务。

  云晟收到汪筹的信件,立刻派出眼线去许昌,盯着国师的一举一动,直到亲眼见他回到许昌老宅方才安心。

  死对头再次被赶回洛阳,云晟又可以高枕无忧了,他一时轻松。

  年初三,皇帝率领百官去郊外登山祭天,云晟作为皇帝身边最重要的大臣,自然需要陪同车驾一起前往。临行前,他嘱咐汪筹统领好北军,镇守洛阳,自己不日便会护送皇帝返回。

  汪筹刚刚就任,对北军彪悍的风格还不甚熟悉,自知将士不服他,心下颇有不安,对云晟道:“太尉大人,您金贵之躯,可轻车简行不得,还是多带一些兵马在身边护驾为好。”

  云晟笑道:“我陪王伴驾前行,有郎中骑在何惧之有?你将洛阳守好便是。我借你御赐的尚方宝剑,倘若此期间北军之中有谁不服从你,你便取剑诛之。”说罢,随着御驾一起离开,大队人马扬起尘土,从洛阳南门出发了。

  汪筹捧着沉甸甸的尚方宝剑,忐忑不安望着南门缓缓合拢。

  那边南门祭天的人马一出城,这边洛阳北门便有一支军队赶至。

  守城的将领接到传令兵报急,登上望楼亲自一瞧,只见快雪时晴,城外一片白玉般堆砌的雪地上黑压压成片的马蹄印——骑兵人数之巨,竟然一眼望不到尽头。

  严冬腊月,守将的冷汗直往外冒;他命令弓兵队全数出动,卧倒在瓮城锥堞上张弓搭弦;自己爬上城头,高声厉喝:“来者何人?”一边心里犯着嘀咕——这般庞大的一支军队,究竟从哪里凭空冒出来的?

  城下,那为首的将领全身披挂,一抬头,露出宽颐方脸粗犷的脸颊,却是镇东将军石锡:“我等奉旨清君侧,铲除佞臣云晟,你速将城门打开!”

  那守将乃是云晟手下的人,知道事qíng不妙了,马上问道:“将军刻有圣旨手谕?”

  石锡招呼手下人,将圣旨系在羽箭尾端,she上城头。

  守将在悄悄命令手下人:“你立刻骑一匹快马从南门出去,赶上皇上的队伍,将此事报知皇上和太尉——慕容qíng举兵造反bī宫了!”“是!”

  “谁说是造反?”忽然,身后响起一道宏亮之音。

  五官将冷山峻目怒睁,迎风峭立;身后斗篷在狂风中猎猎鼓dàng:“我等奉旨清君侧,有皇上手谕在,你为何视而不见?”

  守将一个眼色,那负责传令的小兵想要冲下台阶,被冷山手起刀落斩下透露,溅起一道鲜血在军靴下。

  冷山拔刃在手,厉声喝道:“本将奉旨开城,一律不准乱动,违令者斩。”刀尖上滴滴答答流着血。

  守将全身瘫软,坐倒在地,他想不明白——五官将不是护送皇上出城祭天了吗?缘何会出现在此地。然而轮不到他有机会再多想,冷山的郎署缇骑一拥而上,将他五花大绑拿下,同时打开了城门。

  石锡率领军队分三路进城,将各个隘口和城防的云晟兵力控制住。

  直至日中,风雪加深了,城郊祭天的队伍上空,皇家的彩旗迎风怒张。云晟远望皇帝登上了祭天坛,也随众官下拜。

  这时候,他的手下人急急来报:“太尉大人,不好啦。”

  云晟嗔怒:“有甚么事下了祭祀大典再说!”

  “太尉大人,汪大人被杀了,北军反啦。”

  云晟全身震动,一把抓过手下衣襟扯到跟前:“什么?”

  “不光是这样,石锡带兵入城,将所有的屯营驻地都控制住了,皇宫也在他手里;他们,他们还说……”“说什么?”“是奉旨清君侧而来……”

  云晟的手悬在空中停了片刻,好似没有从这句话中及时地清醒过来,等他真正听明白的时候,一下子回过身,看向那祭坛上的人。

  他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了,剑履上坛,一把揪住了皇帝的衣袖,可是却因为用力过度,将天子朝服给扯了下来。

  绯色龙镶的袍服落地,“皇帝”里面却穿着一件灰色皂衣——竟然只是一个老太监假扮的。

  云晟看呆了。

  这老太监人老中气却很足,指着云晟的鼻子骂道:“你这等窃国贼,天理不容,天理不容啊……”

  云晟一剑杀了老太监,袍服沾血地狂奔下坛:“走!”

  他骑上马的瞬间,忽然想明白了——慕容qíng根本就没有真正jiāo出征战羌胡时候的兵权,他再次被弃用也是假的,回到许昌也是假的。

  一切都只是为了迷惑自己的障眼法,好让他安心出城。

  当他一离开洛阳,慕容qíng就将自己藏匿在城郊、并未遣散返回到原本驻地的军队调集出来,直bī洛阳,兵不血刃地夺回了权力。

  风卷怒号,马鸣声在bào雪中尤为凄凉,云晟只带了数十骑的亲兵,一行人犹如严冬中挣扎的细小昆虫,根本不知如何逃生。最终,他绝望地在雪地里停了下来。

  身后,一阵鼓点般密集的马蹄声追赶上来,是司隶薛肯,奉旨前来捉拿云晟。

  ——比起忌惮国师功高震主,皇帝更无法忍受云晟对他的控制,最终选择借力打力,用国师之手除掉云晟。

  想通一切的云晟放弃了抵抗,从马上下来束手就擒,身后亲信们一片哭声。

  狂风终于卷走了yīn云,风雪渐渐收尾,快雪时晴。

  ……

  洛阳的兵变来得猝不及防,却又gān净利落地收场。外人尚未看懂真正的朝政内幕,这边廷尉府已经开始以谋逆罪提审前太尉云晟了。

  而国师慕容qíng,又再一次回到权力中心洛阳。这一次他的官已经封无可封,加无可加,因为先前有个太傅的头衔——那是云晟为了架空他,提议皇帝明升暗降而设置的虚衔,但如今他反而是在太傅这个位置上重新抓取了实权,握住了洛阳兵权。地位比过往更加显赫,成了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后宫云美人得知消息,惊慌失措地要寻太后替父亲申诉冤屈,却迎来了徐皇后,徐皇后身边的嬷嬷将圣旨丢给她,云飘飘跪在地上,双手哆嗦地展开来看——

  “云氏怀执怨怼,数违教令,宫闱之内,若见鹰鹯。既无《关雎》之德,而有吕、霍之风,今废位赐死……”

  云飘飘如同晴天霹雳,遍体打颤,冷汗透出了小衣。这不是她秘密写给父亲,要父亲进言皇上废后的奏疏吗?

  如今被徐氏原原本本地丢了回来,赐死的对象变成了她。

  “不,不!我要见太后,我要见皇上!臣妾冤枉,冤枉啊!”云飘飘失控地扑到在地,宫人们上前一齐将她摁住,那十根尖利纤长的指甲在皇后的绣鞋便抓刨,刮出道道血印。“贱人,这是你污蔑我的,你冤枉我……”

  徐皇后身边的嬷嬷喝道:“贱妇,岂敢rǔ骂皇后娘娘?来人掌嘴!”

  几个大嘴巴将云飘飘的扇得头晕目眩口吐鲜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双目恨恨地紧盯徐氏,仿佛要用目光将她钉死一般。

  徐皇后视而不见,目光淡若秋水地转向别处,天井上方的光束照在凤袍上,尤显得她雍容端方。自云氏起势以来,她一直忍耐跋扈纵横的云飘飘,如今终于得以舒展扬眉清理门户,然而,她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欣悦,甚至没有轻松——击败云飘飘这样肤浅的对手,实在难以称之为一桩值得炫耀的战绩。

  回望繁华富丽的后宫,红墙金瓦之下又藏着多少潜在的敌人;走了一个云氏,还会有多少前赴后继的对手。

  徐皇后轻叹一声,自我整理好qíng绪,换上安然和煦的微笑,由身边两位嬷嬷搀扶着,款款步出云美人的宫殿。

  ……

  顾柔又要搬家了。

  消息传到许昌城,原本,那些被顾柔夫妇冷淡的待客之道浇灭过拜访热qíng的士子们,一下子又对慕容氏趋之若鹜。这些日投帖的拦门的跪大门口的将老宅堵得水泄不通,殷chūn几个丫鬟出去买菜,还要趁天不亮摸小门出去;刘青命人连夜在院墙头用浆糊刷嵌一层防贼的láng牙钉,当晚就在墙下面捡到几个意图翻墙进来的年轻人,赶紧送去城中医馆包扎。

  顾柔烦不胜烦,匆忙收拾行李,心里头直发愁——这天底下就没有一处能平静生活的地方!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 宫斗文 甜宠文 古代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