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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你丫闭嘴_之蓝【完结】(251)

  孟章展颜,双手合揖,低头行了个大礼:“多谢夫人。原本我来帮你的忙,最后反倒麻烦你帮忙了。”

  顾柔送走了孟章,打算回去看看祝小鱼,忽然听见争吵声渐渐接近。

  她循声望去,只见侧门旁边,自家的护院家丁正在和一长身青年说话,家丁争得脸红脖子粗。

  顾柔好奇,谁敢在国师府门口找茬?她悄悄接近了看,不由得惊讶,咦,这不是碧游宫的丹朱长老吗?他峨冠高髻,一边不慌不忙地说话,一边还捋了捋衣袖。

  不知道他跟自己的家丁说了什么,那家丁张宝qíng绪十分激动,抡起了扫帚,便要朝他打去。

  顾柔赶紧快走两步,厉喝一声:“住手。”

  第209章 文学38

  丹朱长老一见顾柔, 便展颜笑对那家丁道:“你看吧,我说我会是你家主人座上宾, 你却不信。”

  家丁张宝不服气,放下扫帚跟顾柔告状道:“女君,这道士既无拜帖也无请柬,招呼都没打就想往里闯, 不晓得想gān什么,小的觉得他不怀好意。”

  顾柔道:“你下去吧, 你护院有功, 去刘青那领赏。”张宝这才把一口气也放下,退下了。

  顾柔跟丹朱长老相互行了礼,问他道:“既然长老驾临,为何不走正门呢, 也省去许多麻烦。”

  丹朱长老笑道:“还是夫人通qíng达理。可惜我来得隐秘,不想让门派中人知晓, 所以只好走侧门了,恰好碰上你这忠心耿耿的家仆。幸好夫人来得及时,否则我便要被乱棍打出,有失体面了。”

  顾柔心想, 又何必虚假客套呢?以他的功夫想要硬闯,哪个家丁又能够阻拦。然而对方是碧游宫的人, 顾柔不好得罪他,便显得很客气:“不知丹朱长老突然造访,有什么指教。”

  “正有一事, 想请夫人帮忙;不过在此之前,想跟夫人请教一个问题。”

  “长老但问无妨。”

  “我观夫人轻功绝佳,不知师承何处,”丹朱长老顿了顿,忽然想起云泱子很有可能隐匿姓名传授武功,又道,“您若是不方便回答,就告诉我你在何处遇见他?”

  顾柔不由得愕然。

  ……

  书房内,樱桃果盘和清茶都已在案上摆好,顾柔和丹朱长老相对而坐。

  方才丹朱长老一番诉说原委,顾柔惊讶不已,她心里终于对于传艺师父的来历知晓了大半。

  ——当年,洛阳灾荒,她和弟弟顾欢相依为命,却又因为年纪太小没有谋生的本领,只好一件一件变卖家产去当铺换银子。顾柔在一件破庙偶遇云泱子,只见他宁肯饿死也不偷吃佛寺贡品,觉得他和别的乞丐不一样,便将买的食物分了一些给他。

  这便是和传艺师父结缘的开始。只是,顾柔很想不通,她遇见的师父形容落魄,瘦削枯huáng,何以跟丹朱长老口中的“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云泱子前辈联系得上?

  “唉,这师妹你就有所不知了,”丹朱长老还没有真正见过顾柔的全部武功,就已经很肯定她的传艺师父就是云泱子,还开口叫上了师妹,“我这位师父虽然天纵奇才悟xing超群,一生潇洒快意行走江湖,可是却偏偏为qíng所困,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哦,原来如此。”顾柔点头。难怪遇到云泱子前辈时,他那番模样。

  “师妹,师父临走以前可曾告诉你他的去向?”丹朱长老说到此处,却又自问自答把自己的问题打断,“唉,罢了,他连道号都隐瞒了你,又怎么会告诉你行踪呢?看来他是铁了心退隐了。”

  顾柔道:“是啊,我问过他好多次,他都没有说。也是遇上长老您才知晓师父的来历。”

  丹朱长老闻言微笑,眨了眨眼睛道:“这就是常言所说的缘分了,因缘际会,该相逢的人终会相逢。既然我已经找到了师妹你,那么师妹是否能将碧游宫的轻功心法完璧归赵呢。”

  “我自然应该的。其实就算您不说,我也想要帮助大伯……不,丹华掌门取胜,”顾柔说到此处,露出了愁容,“可是他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实在也没办法。”

  “我这位师兄并非冰冷无qíng,只是……”丹朱长老说到此处停顿,反问道,“夫人知晓他早年的经历么?”

  “略有耳闻,说来惭愧,咱们慕容家对于他实在亏欠甚深。”

  丹朱长老道:“人生无常,谁又能自问不赊不欠呢?这么多年师兄心中亦有亏欠,每年修行结束,他都要比别人多一个月闭关,独自在思过峰呆着。”

  顾柔神来之笔问道:“是那个他八岁那年比武,失手打死的人吗?”

  “对,此事他从未敢忘,他习武运气有超乎常人的领悟力,然而那时候却无法自如运用身上的力量,不慎伤了一条xing命,这件事已成心结,导致他到今天功体虽然深厚,但身法板滞。如果对于一般的高手来说,他已经功入化境;可是对于顶尖一流的高手而言,这便成为了致命的弱点。”

  顾柔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如果遇上江遇白那么快的剑,就算他运气力量重如千钧,也会被对方躲开的。”

  “夫人内行。”

  顾柔愁眉道:“我倒是想教他轻功,可是上一回他态度冷淡,恐怕不会屈尊降贵来跟我学。”

  丹朱长老却笑了,这件事,只要顾柔肯点头,在他看来就成了一半:

  “夫人,我倒是有个法子。”

  ……

  三日后。

  深夜里,上清宫的净室内,一盏寂静烛灯照亮黑暗。

  灯下打坐的慕容停面容清冷严峻。

  这里位于邙山之上,夜间清凉无人打扰,只有窗外不时传来的阵阵虫鸣鸟唱带来宁静的韵律。

  可即便如此,他的神qíng之中依然透出一丝微微的烦躁。

  “父亲,我要跟阿弟再比过!”

  “不用比试了,你已经输了。紫衡真人的传人已定,你放弃吧。”

  “父亲,我没有输!”

  “退下吧。”

  “父亲!”

  “退下!”

  往事袭来,他紧紧闭上双眼,用力皱紧眉头,眉心的那一簇火焰花绣,便因此显得更为扭曲了。

  ——为甚么连一个公平的机会都不给我?

  这件事,他从八岁一直想到今日,永远也想不通。而父亲已经走了,他临终之前,自己没有回去看望,虽然家里母亲和弟弟派人来催请过几次,他全都拒绝了。只因为他不想让这个令人痛苦的问题,再加上一个更令人痛苦的答案。

  从小到大,所有的欢喜和悲伤,都不会被人注意,只要稍稍掩藏,自己便可如一粒尘埃般隐身,微小到没有人看见。无论如何他都做不了那个任xing而为的弟弟,他只能像一个哥哥——一个谦让者的角色,不动声色,不问不怨,接受一切安排。

  他注定都只是那样无论怎么努力跳跃都够不到千钟塔塔顶的那个人。不像另一个人,只要稍稍伸手,千钟塔上的所有风铃都会为他共鸣,赢来千万人的顶礼膜拜。

  太痛苦了。

  年少时候的他,无数次偷偷看则弟弟在偌大的园子里找他,他躲在暗处,不肯现身,心中存在着隐约的抵触和妒忌之qíng,所有他受到的伤害,都忍不住要朝弟弟发泄出去。

  终于他向弟弟发起挑战,却在兄弟间的比武中输掉,此事很快为师父紫衡所知,惹来震怒。

  你不行的。师父紫衡真人的话回dàng在脑海。

  心轻才能身轻,你要学会放下。师父云蟾子的话萦绕不休。

  放不下,我放不下!慕容停盘膝而坐,俊眉紧蹙。

  放不下一粒沙,一朵花,年少时留下的一点点恩怨,纠结不休,重似千钧!

  ——太痛苦了。

  既然生下我慕容洲,为何还要生一个慕容qíng。你们都要我停下来,我偏偏不停!

  他痛恨这个名字,所以从来以道号自居。

  可是到了最后,他却发现自己依旧摆脱不了这个名字。只因为他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人总有根,他有无法摆脱的家族渊源。

  他厌憎极了洛阳的一切人和事,偏生注定要回来。这一次他必须赢下比武,不但是为了让碧游宫登上气宗的首领地位,更是为了证明自己,夺回曾经被剥夺的一切!

  然而,他同时也深深知道,以目前怀着执念的状态,根本无法迎战江遇白。

  他睁开双眸,忽然从蒲团上起来,他拔出了挂在墙上的太上忘qíng剑。

  漆黑的古剑,剑锋上却发出刺目雪亮的光芒,仿佛显示着它非同寻常的地位。这把剑见证国观多年的历史和荣耀,紫衡曾经手握此剑削断韩三秋的佩剑,挫其锋锐,大振国观的威名。这把剑一度是气宗中享誉无数的神器,此刻握在手中,冰凉沉重。

  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抚过剑锋。

  忽然,仓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迅速收剑回鞘,挂回墙上。

  “什么事?”他问。

  两个弟子跌跌撞撞跪倒在月台上,隔着门传来哭腔:“师父,不好了,丹朱师叔教几个人抬着回来……”

  话音未落,一道气làng冲开木门,慕容停风也似的掠了出去。

  上清宫的前殿广场上,弟子们围绕丹朱而跪,慕容停急行而至,赶到时众人皆散开。

  丹朱躺在担架上,双目微闭,五官流血。“这是怎么了?”慕容停问。

  顾柔竟然也在众人之间,她出来,神qíng悲伤道:“全都怪我……丹朱长老日前来说云泱子师父的事,要我教他轻功;我以为他学了去是为了帮你,谁知他学了去,竟然去挑战江遇白,被对方的剑气所伤……”

  “简直荒谬!”慕容停不由得震怒,“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

  “师兄……”丹朱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他吃力地伸出一只手。

  慕容停蹲下身,丹朱握住他的手:“不要责怪师妹,这都怪我,不自量力……”

  慕容停一探他脉搏,筋脉尽断,竟然自此成为了一个废人,不由得震怒:“剑宗中人出手如此狠辣,真是枉为武者!”

  丹朱听了,眼中流出两行清泪,喃喃道:“师兄为我报仇,否则真是死不瞑目。”

  慕容停愤怒冷哼一声。丹阳长老出来,命弟子将丹朱带回房舍内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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