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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你丫闭嘴_之蓝【完结】(49)

  “小人王召,得见国师大人仙面,荣幸之极,荣幸至极呀。”

  国师对此人毫无印象,凤眸眯起,不作一言。王召对上他清肃冷冽的眼神,不禁心头一凛,垂首恭拜道:“小人因仰慕国师大人的才学品德,这才贸然求见,国师大人请恕小人唐突。”

  这王召乃是王国公家的长子,王家在先帝时期因为世袭家道式微,家中的几个儿子都没有得到很好的官,王召的叔父又因为侵占民田被参奏褫夺了官职,所以这些年这个家族愈发的不济了。这王召虽然是个打扮讲究的华丽少年,他一心想要谋个一官半职,却实际上脑袋空空,是个糙包。

  王召虽然才华不济,但是脑筋却很灵活,他一直想要求见国师苦无门路,刚刚在城中看到一辆马车脱离车队转入小巷,他早就跟过国师的车驾多次,认得这个马夫的脸,便紧着差人抬轿子在后面跟了过来。

  王召今日来,是要给国师送礼的:“小人听说国师大人为人清高风雅,爱好收藏珍本古籍,小人特地托人从南海求得一卷《道衍真行》的残卷,乃是先秦的孤本,一直为一名南海郡的豪侠世家保存,故而逃过了那秦始皇的焚书坑儒,妥善保存至今。请国师大人过目。”

  国师微一挑眉,这个人虽然他看着不怎么样,但书还是可以看一看的,“嗯”了一声,算是应允。

  王召大喜过望,连忙朝身后的轿子招手:“还不快将宝物呈上来。”

  后面的那顶粉帘小轿一动,里头捧出一个jīng致的紫檀木雕魑盒子,上头镶嵌着七宝,光看这个盒子便知道王召下了血本,何况里头放着千金难求的孤本古籍。不过,这些都不是王召最看重的,他把最大的筹码押注在了——

  捧着紫檀木盒的那双素手纤盈剔透,竟是一位美人的手。

  那美人虽然一张圆脸跟王召差不多,都有些短,然而胜在眼波婉转,粉面含娇,加上妆容jīng致,衣着华丽,羞涩地低着头,双唇好似因为太过害羞而轻轻地抿着,脸上带着迷人的红晕,完全是一个羞涩美丽的少女。

  这少女正是王召的妹妹王萦,王召这个妹妹自幼就以容貌美丽著称,又是长房的养大的女儿,得到来往的各家看重,没及笄的时候,前来说亲的人就踏破了门槛,王萦一个都看不上,因为哥哥王召劝她不要cao之过急——妹妹有这等的美貌,乃是天赐的财富,便是做个王妃侯夫人都不差的,应该沽机待时,攀上一户显贵人家。

  王萦听了哥哥的话,果然等啊等地没有嫁,终于让她等来了一个好时机,王召打听来了国师没有婚娶,心想以自己妹妹的容貌,能够得到国师的眷顾也未可知。于是他一弄到了书后,立刻就让人抬上妹妹,找个借口送了过来。

  国师缓步走来,王萦连忙打开木盒,在国师秋水般得目光下,她含羞地颤抖着身躯,晕红双颊,抬头偷看了他一眼。

  只见国师凤眸低垂,玉树临风,貌若昆山之玉;手指莹缜白皙,骨节铮硬修长,宛握灵蛇之珠,真是既潇洒风流,又美丽斯文,王萦看得如痴如醉,眼睛里放出了倾慕的光芒。

  国师拿起书卷,稍稍翻阅了一下,放回木盒。王萦期待地仰望着他,然而,国师轻轻地一转身。

  就在这一转身的瞬间,王萦发光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

  她看到了国师身后的马车上,下来了一位白衣美人。

  顾柔穿着国师送给她的罗裙,长发微飘,从车上蹦跳下来,国师疾步朝她走去,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沉声道:“不是让你再等等,为何不听本座的话。”

  王召看着顾柔一袭白衣,妩媚脸庞中带着清丽的眼神,不由得彻底呆住了——这女子是谁?她为何穿着和国师一样质地款式的衣裳?

  “我保证我没偷听,”顾柔急忙举起手发誓,“我还要去学堂接阿欢,要不然你们先聊,还是进屋坐一坐,我给你们沏杯茶?”

  国师俊眉一沉,他才不是担心她偷听,刚刚出现那两抬轿子之时,他担心有危险,故而让她躲在自己身后。“不必了,他们马上就走。”

  顾柔点头:“哦好,那后会有期啊。”正准备走,国师道:“你先进去,给本座沏一杯茶即可。”

  啊?顾柔傻了傻眼,哦了一声,怀揣郁闷的心qíng进了院子。总觉得国师是不是另有图谋,为何老为难她。

  此时,王石兄妹的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虽然在国师面前qiáng颜欢笑着,可是心里的惊讶和失落却难以掩饰,尤其是王萦,她一直以来都对自己的美貌很自信,可以说是心气高傲。刚刚那一眼看到国师,她已经为他倾倒了,她甚至觉得不做他的妻子,哪怕只要陪在他身边,都是可以的。

  可是顾柔的出现,好像是一根刺把王氏兄妹美梦的泡沫扎破了。刚刚的顾柔那么轻盈妩媚,美丽脱俗,跟国师站在一起谈话的时候,她竟然没有一点女子该有的端庄和娇羞,竟然显得那么自信;而且国师在回答她的话时,眼神如有醉意,就好像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小qíng人!

  王召心里慌得很,他抱着一线希望,恭敬地弯腰跟在国师后面,仰头笑着问他:“国师大人,此书可合您心意?”其实书合不合心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妹妹可以合国师的心意,一朝得宠,他的仕途就全压在上面了!

  国师点点头,慷慨地把赞许的神qíng给了惶恐中的王召: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本座一人即使藏书万卷,也无益于大道传播,将道之jīng义布泽万民,却是极大的功德。”

  王召诚惶诚恐地听着,国师这到底是愿意收下,还是不愿意手下的意思?他听不出来,只知道顺着国师的目光露出讨好的笑容。

  这时候,国师话锋一转:

  “如今太学藏书馆正在扩建,刚好缺一些补库的藏书,你有这个心意,就送到那边去吧。”

  ……什什什什么?

  王召惊呆了。这可是他卖了城西的一座田庄,还附赠了一匹自己收养的千里驹,才从别人手里换来的珍本啊!国师的意思,是要他捐赠给太学藏书馆吗?

  这样一来,他讨好国师的本意不久付诸东流了吗?

  突然被国师bī成慈善人士的王召感觉有点站不稳了,浑浑噩噩中,突然恢复一丝神识,国师不要书,那,他的妹妹呢?

  国师见王召半响无话,也不勉qiáng,微微点头,如蟾宫中的谪仙清雅无尘:“本座还有要事,那么。”

  王氏兄妹一听他要走,都急了,能够见国师一面,是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此就要失去了吗?王萦都急出了眼泪,直在眶眶里打转。

  王召急忙唤道:“国师大人!”

  国师已牵衣带步走进了顾柔的小宅院,站在院子里,优雅转身,对王召款款致意:

  “那么,本座替太学的莘莘学子向你表示谢意。”

  国师转身离去。

  此时,王氏兄妹的脸已经变得惨白似灰。

  王萦再也禁不住这番打击,用手袖掩着口,嘤嘤地啜泣起来。“阿兄,阿兄……我该怎么办。”

  这件事qíng如果传了出去,被跟王家不睦的有心人知晓大肆渲染,还不晓得要说成什么样子。王召为了讨好国师,竟然把自己的妹妹用轿子抬出来献过去,没想到被人当场拒收了!

  王萦从小众星捧月的生活中,哪里受过这样的打击;而且比起第一次被拒绝来,被心仪的男子所拒绝,更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

  王召看着妹妹伤心流泪的脸,心烦意乱,厉声呵斥:“要不是你不争气,人家国师大人会看不上你吗?”见她哭得更大声,又心软了,劝慰道:“罢了罢了,妹子,是咱们家没这个福分,等会去让娘找秋妪给你说一门好亲事,喜欢你的人照样很多,你还记不得上月来咱们家给太奶奶祝寿的贾侯爷?那日回去他对你一直念念不忘,托人跟我旁敲侧击好几回了。”

  王萦哭得更上气不接下气了:“不,我不嫁。”她擦拭了一下眼睛,忿然地抬起头,看向这座破落的小宅院,门口挂着一串风gān的葫芦瓢,栅栏破损,茅屋顶上还有未修缮的碎瓦片——这明明就是一户破落寒门,这个女子倒底有什么魅力能够让国师这样屈尊降贵地宠着她?

  王召也随妹妹看去,露出疑惑yīn沉的神色,他心念一转,有了主意:“阿萦,你也莫慌,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待阿兄给你探明这女人的qíng况,咱们再作打算。阿兄也劝你一句,别太心高气傲,只要咱们家能搭上国师这一边,你能在他身边混上一个妾侍都是好的。”

  王萦眼中露出一丝希望,忙不迭地擦gān眼泪点点头。

  她心想:“眼前这个贫家女,便是国师也看上了她,同时将我们两个纳进府,但是我的身份高出她百倍,地位也一定是压着她的。”

  ……

  第49章 49

  滚烫的茶水倒进粗瓷杯,冲开了去年的陈茶。

  顾柔有些忐忑地拿了一个蒲团,给国师垫在席上,趴在旁边的案几上看着他喝了一口,紧张地问:“难喝么?”

  国师淡啜一口,神qíng平稳地放下,垂眸道:“你自家的茶,不指望客人感到好喝,还要问人难不难喝,这是什么心态。”

  “那……好喝么。”

  顾柔心想国师养尊处优,喝的定是好茶,来到这陋室怕是种种不习惯。

  “好喝。”国师复又饮了一口。

  顾柔有点懵,看来国师还挺随和的。“我以为,您喝的都是很贵的茶,明前雨后、毛尖什么的。”

  的确,国师喝的是好茶。他不爱喝茶,所以更挑茶,这辈子没喝过陈茶。

  不过好喝不好喝这回事,看人吧。他放下茶杯,环视四周。

  很简陋的堂屋,靠窗挂着两件蓑衣和镰刀,一架老旧的纺机摆在墙角落,角桌上有一支烧过半的蜡烛,家具都是几十年前的老式样,修了又修,不过屋里打扫得却很整齐。

  他注意到朝南正对大门的墙上挂着的那块匾:心手存神。几个裱金的大字被擦得锃亮簇新。“你爹留下来的?”

  “嗯,”顾柔跟着他一起回头看去,“爹以前开了一家医馆,这块匾就挂在医馆的门楣上。”顾柔托着腮,好似在努力回忆,“那时候我们还住在青盔巷,巷子口有棵老银杏树,你知道那棵树吗?在我小时候,它是那一带最大的一棵银杏树。”

  国师淡淡一笑,他怎么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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