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国师,你丫闭嘴_之蓝【完结】(60)

  那十名刺客死士得令,刷地一声踩住阵型,将国师围在垓心,攻了过来。

  萧书生退至丈余之外,抱臂观看,脸上不见任何表qíng。

  这十名刺客之中,有人持分水刺,有人握旋刀盘,也有拿双戟和钩镰枪的;这些人的武器分则各自锋锐凌厉,合则能够从上到下密布成阵,杀得水泄不通,使目标难有余地可逃。

  国师振衣而起,刺客们的兵器落在他的坐骑上,白马瞬间哀鸣一声,鲜血喷溅——马脖子被双戟齐头斩下,马腹被钩镰戳了个对穿,双戟砍前蹄,刀剑削后蹄;所有的这一切,都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完成!

  萧书生的计划里,就是要将国师这样五马分尸。他冷冷看着国师泠然腾空,在跃至高点时舒展姿态,调节身体重心,长久的滞空时间使得他衣袂翩飞,如一缕缥缈的岚烟。

  包围圈三尺开外的位置,国师徐徐落地,雪袖翻涌,风chuī得他衣袍白làng丛生。

  刺客们迅速转过身来对着他,再次集结成阵势。这时,国师已抽取腰间兵器,锃——一声尖锐清晰的金属响声,一把古朴至极的长剑握在他手里。

  剑身细长如条,剑格带工,剑柄处以玄青色皮革裹缠,夜色中看来平平无奇的一把剑。

  然而下一刻,国师翻转手腕,宛如雪山山巅云破日出的一瞬间,众刺客只觉眼睛一刺,纷纷眯起眼,警惕撤步——那长剑接住了月光瞬间折she,竟闪出雪亮的寒光来。

  那道剑光漫she而过,璀璨无边;那种气势似是令世间所有的兵器,在它面前都黯然臣服下来。

  唯有萧书生处乱不惊,在旁道:“哦,原是那太上忘qíng,真不愧乃传世名器。”

  太上忘qíng剑。

  这些刺客混迹绿林数年,自然听过这名震天下的神兵利器,当年重华派道祖青阳真人开山立派,创北宗气宗武学之先,为得神器,他花十年之功闭关铸剑,才有这把太上忘qíng。历代以来均为重华派镇派至宝,为掌门级别的人物方可持有;太上忘qíng最后一次在江湖上出现,乃是重华掌门紫衡真人应先帝之邀出任国观长老,佩戴此剑坐镇三清朝科的典礼之上。

  倘若要排一个江湖兵器谱,就是再过一百年,太上忘qíng也不会跌出前三。

  众刺客不料他有这等神器在手,均是吃惊。

  萧书生又看了一眼:“真是好剑啊。”语气里没有羡慕。

  国师很淡然:“此剑原不杀无名之辈,上一剑刺的还是你们主人舒明雁,本座尚觉委屈了。”

  此言一出,在场刺客均觉羞rǔ,然而国师纹丝不动,没有嘲弄,也没有轻视的意思,仿佛只是在心平气和叙述一个让人觉得很难堪的事实:

  “今日本座赶时辰,是你等之幸,速战速决。”

  他话音甫落,长剑出手,只见月亮映she的光芒悠悠一闪。

  这一剑来势不快,剑身平平,轻巧而自然地点向一名刺客,招式没甚特别之处。

  那刺客也是高手,初看便觉心中一凛,知晓这位国观大宗师的剑法,不是等闲之流。

  因他这一剑dàng出之势,虽然平稳无波澜,但是其中所暗藏的变招,却是可以多达十几种以上。

  那刺客面对qiáng敌出手,一时犹豫,没想反攻只求自保,因而举着峨眉刺jiāo叉在胸前一格,挡住他的剑招。

  这一档却没遇着对手,峨眉刺空然晃了出去,国师的剑却已经不见了。

  刺客心中大惊,国师当下评判:“你死了。”

  说罢将撤开的剑势原路折回,无波无折地刺进他的心脏,轻轻一搅,对方五内俱碎,当下没了气息!

  这一切发生得如同电光火石一般,其他数名刺客来不及惊愕,更谈不上出手相救,国师已经收了剑横在眼前,他一抹剑身的粘稠血迹,用手指弹落在地,轻轻一叹,优雅清冷:

  “较之舒明雁,差得太远了。”

  说罢,眉头一展,双眸清晰如电,锋利she向众人:“你们呢?”

  众刺客虽饱经风雨,此刻面对一青年后生,却不禁面露出恐惧之色来!

  他们终于晓得,传闻中的北宗剑术流派的厉害之处——国师的出剑,每一剑的最初都能够使人看清,可是到了跟前,却居然快似杳然无迹,使人摸不着它的存在。于是先前你所能够清楚看到他出剑的每一幕,都变成了足以误导你犯下致命错误的虚假动作。

  这种先慢后快的突然变速,和它出招时诡异的轨迹变化,真当是他们刺客生涯中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犹豫和恐慌之qíng在刺客中间一时蔓延。这时,萧书生突然发话,不紧不慢:“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你等既然豁出去来到这里,还顾虑什么;他刺你等一人一剑,难道你等九人还刺不中他一剑么。”

  这话点醒了众刺客,这些人均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替舒明雁复仇的亲信,倒不会顾虑自身的生死,于是众刺客重整旗鼓,再次朝国师攻去。

  国师长剑飞舞,头顶如罩森森雨幕,将周身护得密不透风。行云流水的剑势如一场优雅的舞蹈,随着他白袍上下翻飞,在漆黑的荒野里拉开序幕。

  他每出一剑,都挑翻一名对手:

  长剑一斜;

  长剑一dàng;

  长剑一挑;

  长剑一点……

  他迈着鼓点般的节奏和步伐,随着对手一个一个倒下,一步步接近萧书生所在的方向,仿佛一场华丽的炫技。

  萧书生纹风不动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焦躁,他打了个响指,一匹黑马从暗处跑将过来,萧书生翻身上马,却没有立刻扯缰绳,而是回着头继续盯着国师。

  国师也在看他,眼角余光罩着最后两名刺客,长剑微dàng,斜斜横扫,乃是一招优雅凌厉的“解落三秋”。

  这时候,突然心中传来一个声音:【老妖怪,我到了。】

  他心念一动,jīng力微分,被对手抓住空隙,一名刺客突然出手,朝他腹部打了一枚铁虱子。他迅速左手来接,当下挟在指尖,反打回去,把那人钉死在地。却无可避免地露出左肩一片空门,被剩下仅存的那名刺客钩镰一甩,刺中腹部。

  国师长身微震,那钩镰深深入到ròu里,竟是撕咬般的疼痛。

  萧书生心知不可得手,虽有不甘,但看到这里,见他终于受伤,终究枯瘦的脸庞总算冷笑微漾,稍稍觉得一丝快意。为求自保,他没作停留,一夹马肚子,甩开缰绳:“驾!”绝尘而去。

  ……

  顾柔伫倚长桥在等待。

  晚风徐徐,chuī动水面粼粼波光。

  约定的时辰还有半柱香便要到了,她还没想好要如何坦承前qíng,不由得在桥上焦虑起来,双手撑着桥阑gān,深深吸了一口气。

  和国师的事,的确很难说得出口……而且,心中的畏惧,似乎远不止这事件表面的一层。她为什么不敢说?用国师的话说,应该事无不可对人言才是,如果内心真的够坦dàng。

  水里,月亮的倒影摇又晃,一盏不知谁放的河灯孤零零地从桥下飘过来,水里月亮的影子便碎裂了,顾柔凝望出神,忽然神思一恍。

  蓦地,水面竟浮现出国师的影子来。

  他微笑时的模样,他冰冷时的模样,他皱着眉头质疑的模样,还有他几次冒着生命危险将自己回护在身后的模样……那个颀长玉立的背影,伴随他身后被风微微chuī起的白发,竟然深深地铭记在了她的脑海里。

  原来他的关怀,无时不刻地存在着,就算她再迟钝,再刻意忽略,也没法视而不见。那天的一剑,照她被激怒后的脾气,原本应该用力地刺出去,可是她瞧见了他那时的眼神。他深邃清俊的眉眼里,分分明明地透着彻骨的伤心。他用那么心碎的眼神望着她,像一个渴求她原谅的孩子,生生拉扯着她的心,让她的愤怒全都颓软了下来。那一剑也就鬼使神差地没刺出去。

  她用力摇头,希望能够把国师的影子从脑中抹去。

  河灯飘远了,水面又恢复了平静。

  自己怎么会这样?快要同老妖怪见面了,却在心里想着另外一人,这是疯魔了?

  夜凉如水,顾柔仰起头,原谅了国师,却原谅不了自己,她从未有一刻像此刻这般无助和迷茫。

  ……

  亥时过去了。

  子时过去了。

  丑时二刻,洛河长桥上已空无一人,顾柔单薄的身影在月光下长久地伫立,仿佛已与石桥融为一体。

  夜风chuī着河水,哗啦哗啦轻轻响,chuī得她心脏微微发凉。

  她等的人还没有出现。

  ……

  第59章 16

  后半夜。

  国师清完刺客,因惦着和顾柔的约定,没有再搜索追击萧书生,直朝城里赶来;然而他折了坐骑,轻功行至城郊三里处才寻得驿馆换马,那驿馆的屯兵被半夜叫起身,还老大不耐烦,国师将腰牌一亮,吓得他瞌睡醒了大半,这才火速挑了一匹驿馆里的好马jiāo给他。

  迟到这般久,大抵是坏事了,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国师心急如焚地骑马赶至洛河河畔,远远地只见月光下的河水如一条银缎,桥上有个单薄伫立的身影,不是顾柔又是谁?

  她竟在此等了三个多时辰了。

  距离有些远,国师看不清顾柔脸上表qíng,只是夜风从chuī动着她的裙衫,侧影看起来分外孤独和憔悴。

  他心蓦地一痛,不yù马蹄惊着她,连忙下来,把马匹拴在河岸边的柳树树gān上,快步走上长桥。

  一步一步,朝着他为之心爱心疼的小姑娘走去。

  他每走一步,皆觉周遭的景物疾速向后退去,淡化、模糊,眼里唯一可见的,只有她那扶着桥栏默然呆立的清丽侧影。

  他感到胸腔中低低燃烧着一股隐痛,或许是因为刚刚在和刺客的搏杀过程中受了一点伤,又或许是满腔的心绪为她而牵动,她眼里的一分愁绪投she在他眼中,十倍百倍地搅扰着他,使得他也为她忧愁起来。

  这对于他而言,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他走到她跟前,停下,月光拉出他长长的倒影:“小柔。”

  顾柔听到声音,眼睛终于动了一动,然后是整个身体,从冷风中僵硬地回转过身。

  她妩媚的大眼睛里,惊愕一闪即逝。

  随即,是她满眼的泪光。

  顾柔颤抖着嘴唇:“为什么?”

  国师又向前一步,他高大的个子把她头顶的月光遮住了,他微微俯下身,清秀优雅的眸子漆黑如墨,满含不可言说的细腻qíng致:“本座来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 宫斗文 甜宠文 古代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