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还、还好……”勉qiáng才能把一句话说完。
克莱因自然看出了奈尔的局促，他笑道，“能不能和我说说车队最近的qíng况呢？”
奈尔面露疑惑的偷偷看了他一眼，这些事qíng车队经理不都该对他定时汇报的吗？虽然不少大老板和车队的车手都打得火热，就好比金西那边，但克莱因可不是这样的人。
“就……就那样。”奈尔完全像是个被老师抓到办公室的小学生。
半晌，他听见克莱因叹了口气，“每场比赛过后我记得《世界体育周刊》都会给车手做评分的吧，你有拿过三次第一，一次满分，是不是？如果也有给老板评分的话，你觉得我能拿几分？”
奈尔，“……”
“我听到了，你在说0分。”
奈尔瞪大眼，嘴里很想否认，“我没有！”但心里的OS是：你怎么知道！？不过他也只能用夸张的面部表qíng来传达自己难以言说的qíng绪了。
发觉到自己在老板面前过于激动，奈尔忙又低下头去，指节捏的发白。
克莱因轻轻敲了敲桌面，忽然将一堆东西都甩在了奈尔面前，奈尔被吓了一跳，迅速瞄了一眼，竟然全是一份份的报纸杂志，其中自然以体育报最多。
“十九个国家，四十几份主流媒体，竟然没有一家觉得西斯莱拉今年还有冠军之相，即便我们的总积分排名第二，但也好像退出了争冠集团，在所有人眼里变得一文不值……”克莱因顿了顿道，“我想……这是我的错。”
奈尔一怔。
“可是，这并不表示我放弃了。”
克莱因看着奈尔，“与昆比和谈，是我提出的，也许不少人觉得这样辜负了他们一直以来的研发和努力，是与虎谋皮，可是他们没有想过，只有如此，我们才能保留最后的争冠希望。鱼死网破同归于尽是很简单，不向偷窃技术的人低头，在各方媒体上换到一个勇敢不屈的形象也很容易，但是，双层尾翼被禁之后，我们的努力才是真的付诸东流，那时我们连唯一和别人战斗的武器都没有了，拿什么去赢？设计是我们的，如果他们要比，我们就真刀真枪的较量好了。”
“我是个商人，所以一切都是以利益出发，怎么样才能用最少的损失来换取更大的利益是我每天都在伤脑筋的，但是也许这并不适用于赛场，或者说，我错估了比赛对有些人非同一般的意义。”
“所以，我说这是我的错。”
奈尔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睛对上克莱因，“这……”他想说这事还是偷窃、买卖技术的人的错，无论是判决的FIA还是委曲求全的西斯莱拉，都只是想从中选取到一个权衡而已，奈尔从头到尾都不觉得己方有什么不可饶恕的行为，归根结底，他们的目标都只是冠军而已。
不过奈尔一时之间无法表达这么复杂的意思，只涨红着脸不停摇头。
克莱因收到了他的态度，于是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道，“我明白，惠比摩尔曾经对车队表示过失望，也引起了一系列的负面影响，现在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听见惠比的名字奈尔头皮一紧，再见克莱因却发现他的表qíng并没有什么特别，心内才悄悄否定了对方套他话的可能xing。
“我……”
“奈尔，”克莱因笑着提醒他，“你这么聪明，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奈尔的确差不多知道克莱因叫他来的目的了，“我没有想法……”
克莱因问，“你想去昆比？”
奈尔不说话。
克莱因，“因为金西？”
奈尔一惊。
“不用紧张，我只是猜测而已。”
奈尔慢慢地舒出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握紧的拳头却微微发抖，他否认，“没有。”
克莱因点点头，“无论我是不是西斯莱拉的老板，无论我是不是围场里人，我都想告诉你，昆比不适合你。”
奈尔垂下眼睛。
“任何车队都不可能同时拥有两个一号车手，随便他们对外叫嚣着再如何公平，一旦到了需要抉择的时候，从来都是利益最大化。如果你和金西在一个车队，那么你们永远都不可能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竞争，赛场上只有永远的敌人，当你们成为朋友的时候，势必有一个要放弃争胜的权利，这不是你们想看到的，而你若是去到昆比，想在那里出头，出路只有一个，就是把金西踩在脚下，你懂我的意思的对吗，奈尔…”
“所以你也知道，如果让金西选择，他其实并不愿意成为你的队友，当然，他永远不会告诉你。”
奈尔，“……”
克莱因起身，看着玻璃墙外的测试赛道，哈弗曼正在上面一圈圈跑着，“我犯了一起错，不会再犯第二次，西斯莱拉不能就这么倒下的，我也不允许它倒下。”
然后，他回头，目光炯然幽深，“奈尔，我们当初的目标从来没有变，冠军还是在那里，我们要一起达到他。”
奈尔对上克莱因的视线，一时无法移开。
“资金、赞助商，一个都不会少，你会是唯一的一号车手，不会动摇。”
也许察觉到奈尔复杂的qíng绪，克莱因说完这些，给了他考虑的时间，“还有忘了告诉你，惠比摩尔不会走，其实……他比你以为的要喜欢你。”
第132章
从克莱因办公室出来后，奈尔一个人独自待了很久，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外面的天色都已经黑了，想起晚上和维斯还有约，奈尔忙换了衣服就去开车。
他有小小的犹豫过要不要对诺克斯说一声，怕对方找，但最后还是没有打电话，而且诺克斯最近一直忙于他的合约问题，两人一周也难得见到他一面，关系就一直不上不下的这么吊着，奈尔想起来总觉得很不自在。
地点约在西班牙广场的某间私人会所内，奈尔刚到，维斯的电话就来了，没一会儿就见到他匆匆的出来接他。
“我订了包间，朋友都到了，只是吃顿饭，放轻松，这家餐厅不错。”维斯一边带着奈尔往里走，一边随口介绍道。
看着他对这里的了解，奈尔觉得自己好像才是那个被领出来见世面的人，这地主之谊看来是尽不成了。
一小段路途上，维斯一直在反复的关照奈尔别紧张别在意，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维斯那故作自然的口气里反倒透着一股郑重来。
直到进到包间，见到那围着桌子坐成一圈，看着就颇有气势的人们，奈尔才隐隐觉出些味道来。
维斯笑着一一和大家打招呼，然后给他们介绍奈尔，“都应该认识吧，奈尔。狄洛萨，现在是西斯莱拉的车手。”
那些人的脸上立时纷纷现出惊喜和欢迎的姿态来，又是想和奈尔握手又是要拥抱，非常热qíng。
“别别别，大家也算是半个围场里的人，应该知道我这位小朋友的xing格比较害羞，不要吓到他才好啊。”维斯拉开众人，开玩笑道。
然后他回头对奈尔一一说明，“这位是AFC的总裁雅克先生，这位是麦克雷西燃油公司的CEO艾福林先生……”
林林总总，头衔一串接着一串，一圈下来，听得奈尔的眼睛是越睁越大，嘴巴都要合不上了。就算他再孤陋寡闻，也差不多能知道眼前这些人都是些国际品牌的相应负责人，同样，他们的公司Logo这些年也在围场里处处可见。
维斯拍拍奈尔的肩膀，拉着他坐下，“所以我说他们都是半个圈内人，我难得来罗马逛逛，就和他们一起吃顿饭聚一聚，知道你就住在附近，想着大家到底也算是一个地方的，一家人，就让你一起加入了。”
一旁的人忙借此cha话道，“对对，一家人，”围场里就像个小联合国，什么人种都有，一个国家的多多少少还是有种亲近感，“狄洛萨近些年风头大盛，想见一面都难，我们还要感谢维斯从中牵线搭桥呢。”
这话说得马上引起一番附和，“是啊是啊，jiāo个朋友也好……”
奈尔最怕就是这种场合，此刻自然涨红了一张脸不知如何是好，而另一方面，他十分震惊于维斯的行为，一时搞得奈尔qíng绪非常复杂，心里又是惊异，又是忐忑，当然，还有无法表达的感动。
维斯能猜到奈尔的想法，在台面上一直给他打圆场，基本不需要奈尔开口，气氛也很是热络。而且能看得出这些人和维斯是真的关系不错，从头到尾都很能开玩笑，知道奈尔腼腆就没有为难他，只偶尔和他讨论些围场里的事qíng，有些敏感问题一句都没有提，这顿饭奈尔勉qiáng也算吃下来了。
餐后有人提议要去唱歌续摊，但是被维斯拒绝了，他看了看手表，笑着道，“大家也是了解qíng况的，现在我们两个被记者盯得可紧了，能这么脱身出来半天就不容易了，要是被抓住，影响你们也上头条，那就不划算了。”
那些人想想也对，又起哄了一阵后就各自散了，走前都给奈尔留下了他们的联络方式，话中有话的希望以后可以有合作的机会。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维斯才道，“不想叫计程车了，送送我吧，我就住在两条街外的酒店。”
奈尔义不容辞的带着维斯上了自己的车，维斯看着熙攘繁华的街道片刻，不由感叹道，“我以前也想过要来罗马定居，但后来发现，这里并不适合我。”
自从去到昆比，维斯就不住在意大利了，他的家也搬到了瑞士。
“不过，也许明年我就可以回来了，带着我的家人，回到故乡。”
奈尔悄悄瞥了眼维斯的侧脸，见他笑得很是开心，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想了好久才轻道，“谢谢……”
“你不怪我自作主张吗？”维斯问他。
奈尔忙急着摇头，“我能、我能明白的……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愿意，你也……”
“啊，别想的太复杂，”维斯笑，“这其实并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没有你所以为的那样做出了非常大的牺牲，我明年就要走了，这些赞助商自然而然就会找下家的合作伙伴，也许是昆比车队的新人，也许是其他车队的。而你，又是意大利人，又有天赋又有前途，是想要稳定国内消费市场的本土商人最好的选择。如此优渥的条件，他们求之不得，感谢你还来不及，而且，无论你明年在不在昆比，都不是问题，商人一切追求利益，最终能赢得他们心的还是你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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