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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儒商_江洲菱茭【完结】(31)

  兵马大元帅勾住尚书大人肩膀,意yù解围:“我府上有药,专治蚊虫叮咬……”

  朱佑杭根本不领qíng,摸着脖子打断,“这么深的牙印能被误解成蚊虫叮咬?他要是蚊虫早被我凌迟处死了,能费这么大周章?”

  众人挑拇指,“直言不讳光明磊落,真英雄!”

  随后,上完早朝,一众闲杂人等喧哗起哄,撺掇着朱佑杭演绎“yùyín不遂被咬记”,刚出太和殿,远远听见内监总管喘着粗气喊:“朱大人……朱大人……”众人纷纷告辞。

  朱佑杭行礼,花白头发的老太监满头大汗地把一个盒子塞到他手上,悄声说:“万岁爷在朝堂上看见大人今天……呃……与以往不同,龙颜大悦,这药赏赐大人的,对野xing难驯的刚烈之人极其奏效。”

  朱佑杭行礼谢恩,太监笑问:“大人终于遇到不迂腐不沉闷不油滑不拘小节的人了?”

  朱佑杭点头微笑。

  太监感慨:“真不容易啊!”

  “确实不容易,更不容易的还在后面,旷日持久屡攻难下。”

  “不会的不会的。”老头也不知怎么就那么乐观,“连盘根错节的工部尚书和埕王叛匪大人都能一举击破,区区一个人还不手到擒来?”

  “叛匪是证据确凿杀无赦,这两者能相提并论?”

  老头尴尬一笑,行礼退下。

  朱佑杭掂量掂量手里的盒子,一错眼,扔进了金水河里。

  第27章

  天色迷蒙,宋大人慢悠悠地逛马路,短短一里多路,愣是花了大半个时辰。

  衙门左边那“薄皮大馅儿”的包子他连眼角都没斜一下,直接拐进右边的煎饼摊,叫了两个煎饼,坐在凳子上发呆,啃完付钱时,发现衣服里有块湘绣手绢,宋大人笑了,毫不客气地擦了擦油嘴,嘀咕:“今天要早点去给他做晚饭。”

  中午,骄阳似火,宋大人jiāo完账本光明正大地溜出来,装得似乎是外出公gān。

  回家换好便服,直奔朱佑杭府上,管家意外之极,暗想:公子爷不是吩咐这小祖宗要来做晚饭吗?这会儿做出来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算是哪一顿?

  宋临拱手笑着明知故问:“大人可在家?”

  管家急忙还礼,“尚未回来。”

  宋临哀婉叹息,“为国cao劳殚jīng竭虑,难怪形骸枯瘦面如槁灰……”

  管家吓了一跳,眼神直飘忽,心说:面如槁灰?我们公子爷是病入膏肓了还是huáng土埋到脖子了?

  宋临接着问:“……大人爱吃什么?”

  “清淡的。”

  “噢!”宋临恍然大悟,笑着行礼,“劳烦老人家头前带路。”

  还没进厨房,已然听见鼾声如雷此起彼伏,厨子杂役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歇晌午。

  管家暗呼:作孽啊!活生生把他们叫醒。一个个睡眼惺忪láng狈不堪。

  管家吩咐:“公子爷的晚饭……”

  硕胖的厨子一眼看见宋临,悄悄走过去没好气地说:“你小子怎么神出鬼没的?上回那只野jī居然整只上桌,你小子也不看看时节,清明期间只有祭祖的贡品才那么放,活人吃了是要触霉头的,有你这么瞎胡闹的吗?”

  宋临揖拜,“小的是乡野小民,没见过大阵仗,还请您多多教导。”

  “别捣乱就行。过来,打下手。”

  宋临乐呵呵地跟在他屁股后头。

  管家不乐意,刚想上前阻止,可转念一想:还是拉倒吧,打下手好歹他还做了,这要是跑了,他没事,我上哪儿诉苦去?

  不多时,宋临端着托盘进饭厅,管家只瞧了一眼,心惊ròu跳,绿着眼睛慌问:“这是什么?”

  “四菜一汤。本朝洪武爷告诫众人,官员相酬多则四菜一汤。”拱手微笑,“鄙人不才大小也是个芝麻绿豆官,先皇遗命怎能不依?”

  “可是这个……”管家指着最大的碗,清汤之上飘着一片白萝卜一片红萝卜,“这个……”

  “此菜学名‘鸳鸯戏水’。”

  “哈……”老头笑了一半,赶紧住嘴,面容极度扭曲,“敢问宋大人,这碟把红醋围了一圈的糙虾学名叫什么?”

  “围而攻之!”

  老头一慎,左右瞟瞟丫鬟仆妇,个个面不更色,老头心说:我也装傻吧。

  宋临勾住老头的脖子,神秘兮兮地传小道消息,“知道这是什么吗?”一指红通通的苋菜,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揭老底,“这叫‘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管家猛抬头,训练有素的丫鬟仆妇齐刷刷地盯着他。

  宋临兀自岿然不动,正经八百地胡说八道:“此菜入口,好比茹毛饮血,最是补血益气,大人极其需要,没瞧见他骨瘦如柴面huáng肌瘦?再说……”

  管家脑袋“咔嚓”了一下,心脏“咯噔”了一下,没让他说完,急忙打断,“大人说得极是,平时怠慢了公子爷,老奴罪该万死。”

  “哦?另两道菜还想听吗?”

  管家一揖到地,“老奴消受不起。”

  宋临微笑,一抱拳,转身出门。

  管家大惊,“大人,您走了老奴怎么向公子爷jiāo代……哎?”宋临已经出门了。

  宋临回到住处,上杨敬研屋里,又把银票掏出来,“杨兄……”

  杨敬研哗啦站起来,“宋兄,断然使不得,官员从商得不偿失。”

  “没事的没事的,户部尚书大人已经同意了。”

  杨敬研正颜厉色,“宋兄饱读诗书岂能做违法乱纪之事,尚书大人同意,大明律可不同意!”

  “唉……”宋临似乎悲痛无比,“我原本打算请客共庆开张大吉,徐公子盼望已久,如此一来岂不令他失望之极?唉……”

  “呃……不过话又说回来,朋友之间连仗义疏财都理所应当,何况区区小忙?既然尚书大人都鼎力支持,小可当然马首是瞻。”

  宋临深深一揖,“多谢杨兄,粗茶淡饭,请杨兄略赏薄面。”

  “恭敬不如从命。”

  宋临心中闷笑,回屋打盹,两天一夜没睡早困得哈欠连天了。

  不知过了多久,宋临悠悠转醒,窗外夕阳西垂余炙未消,宋大人心满意足,翻了个身,眼神一错,“……啊?”

  “醒了?”

  宋临一骨碌爬起来,讪笑,“您怎么来了?”

  “来问问huáng瓜配辣酱、豆腐底下垫沙盐有什么文雅的菜名。”

  宋临套上长衫,攀上他肩膀笑说:“青龙戏红珠、白虎落沙滩。清热解毒名目消火,食疗佳品,夏季必备。”

  朱佑杭支着下巴微笑,点头赞扬:“好名字!对仗工整、平仄和韵,唐诗风骨宋词气度,公子神采世所罕见。”

  宋临往桌上一趴,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就这么小家子气?连玩笑都开不起,带着罪证打上门来就为了兴师问罪?”

  “你才小家子气。”朱佑杭伸手顺顺他的头发,抽下发带重新绑好,“连跟我共进晚餐都不敢,敷衍了事落荒而逃,我当真是洪水猛shòu?”

  “您真会说笑。”上下打量他,“有这么斯文典雅的洪水猛shòu吗?”宋临拿筷子挑豆腐蘸沙盐,进嘴就下肚,咸得直龇牙,昧着良心自我夸赞:“咸鲜适口,滋味不错。”

  朱佑杭端起碟子塞到他面前,“全是你的。顺便问一句,斯文雅致的是谁?”握住他的手抚弄脖子上的牙印,“我形骸枯瘦面如槁灰能雅致得起来?”把炒苋菜移过来,“‘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嗯!果然名副其实!缺了它我定然血亏而亡,”悄悄舔舐他的太阳xué,轻轻地说:“有时候我在想,可能你比我更需要补血。”

  宋临大骇,一步跳出三丈远,靠着chuáng柱浑身戒备。

  朱佑杭抬起眼睑,匆匆扫视而过,举筷子夹起“尸横遍野”入口,咀嚼多时,锁眉品尝,半晌才说:“没放盐。”又夹了一筷子,伸到“沙滩”上蘸盐,立刻通红一片,朱佑杭失笑,“博誉,现在这菜叫什么?是不是该改成‘白虎翻红làng’?”

  “翻红làng?”宋临嗓子眼发gān,心中嘲讽:翻你这头猪!你那点龌龊心思顺着嘴全淌出来了。

  “过来。”

  宋临拖了把椅子,“砰”一声坐下,横眉毛竖眼睛怒目而视。

  朱佑杭笑容可掬,“你害怕什么?”

  宋临往chuáng柱上一靠,闭口不提。

  “今天的晚饭我非常满意,你不必如此紧张。”朱佑杭慢条斯理地找出勺子,舀起“鸳鸯戏水”,“汤色不错。”

  宋临喉咙深处“嗤”了一声。

  “你没失信,晚饭做了,来得也很早,虽然我认为早得有些过了头。”夹起“白鸳鸯”慢慢咀嚼,指着红萝卜说:“这只鸳鸯留给你。”

  宋临大翻白眼。

  “你说要陪我睡觉,也不会失信吧,嗯?博誉……”

  宋临突然跳起来,“大人,天色已晚……”

  “那就睡这里吧。”

  “小庙容不下大佛……”

  朱佑杭站起来,踱过去,一脸惋惜,“请神容易送神难啊,唉……博誉,怎么办?”

  宋临鼻子差点被气歪,脸立刻拉了下来,嘴上却拼命找借口,“chuáng这么小……”

  “没关系。”朱佑杭又踱回去,斜靠在门框上,“挤在一起qíng趣无限,我不介意你睡在我身上,如果……你让我睡在你身上……”

  宋临一跌足,怒极反笑,一头趴倒在chuáng上,“我没吃饭!我饿了!我没睡醒!我身体虚弱!我心不甘qíng不愿!我满肚子恼火!我头昏眼花!我贫血!我……”

  “你出尔反尔食言自肥!”朱佑杭瘪嘴,“你在怕什么?”

  “废话!”宋临“腾”弹起来,“你要是让我睡在你身上,我就什么都不怕……呃!”猛然想起这头猪好像说过愿意当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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