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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儒商_江洲菱茭【完结】(40)

  如果,只能是如果。

  jī鸣报晓,窗外龙吟细细凤尾森森。

  宋临悠悠转醒,额角一热,启眼看去,笑了,转过身接着睡。

  朱佑杭靠上他后背,沿着后颈一路吻到肩头,双手悄悄抚上腰侧,嘴里像念经似的不停重复:“他还没醒,我做什么他都不知道。他还没醒,我做什么他都不知道……”

  宋临一骨碌爬到他身上,“我醒了!”

  朱佑杭哈哈大笑,而后故作严肃地认真审视他的脸颊,摇头,“难说得很。醒了就该神智清明,我问你……”手指穿过发丝,揉着他的太阳xué,“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他肯定说不记得!朱佑杭断定。

  果然——

  “不记得!”

  朱佑杭哑哑失笑,“那你还记得今天该做什么吗?”

  宋临一愣,立刻把请客的事想起来了,慌手慌脚连滚带爬从chuáng上翻下来,动作过度,脊椎牵到尾骨,倒抽凉气猛然挺直后背,朱佑杭急忙阻止,揽着腰抱上chuáng,故作凄苦,“唉……这就是我在你心中的地位,还不如一顿饭。”

  宋临根本就不理他,够着膀子一边套鞋一边抱怨:“现在什么时辰了?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朱佑杭笑眯眯地等他把两只鞋子都穿好了才慢悠悠地说:“鞋子上绣的是‘秋山新雨’,空濛吗?”

  宋临正忙着呢,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朱佑杭见其试图挣脱怀抱,也不坚持,手一松,极其困惑地问:“博誉,鞋子先穿好了,一会儿衬裤怎么穿?袜子怎么穿?还是说……”笑眯眯地比划他的身子,“……你打算全身上下就只穿双鞋?”

  宋临一哽,低头看看自己,一拍脑袋,恶狠狠地拽着朱佑杭的胳膊拖下chuáng,“起来!大白天的还赖在chuáng上!”

  朱佑杭哈哈大笑,打开衣柜,翻出衣服扔到桌上,宋临随手抓了一件套上,等衣结系好之后陡然发现袖子盖过了指尖,只得脱下来,不动神色地捡起另一件,偷偷瞟了瞟朱佑杭,没想到那家伙正靠着柜门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宋临脸通红,嘲骂:“光溜溜的也不嫌害臊!”

  朱佑杭似乎这会儿才想起自己没穿衣服,瘪嘴,“又不是我一个人光溜溜的。再说昨天晚上……”眼见宋临的脸快滴出血来了,朱佑杭安抚一笑,戏谑之言立刻顿住,走过去帮他穿衣服,轻轻地揉揉他的后腰,“还疼吗?”

  宋临迟疑半晌,摇了摇头。

  朱佑杭夸张地大叹一口气,对着虚无的空气万分痛惜:“要是一直疼下去该有多好,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抱着你在chuáng上……”

  没等他说完,宋临恼羞成怒举拳就砸,朱佑杭哈哈大笑,贴上脸颊亲了一大口。

  俩人穿好衣服,梳洗已毕。宋临把朱佑杭拖进了厨房,一眼扫过去,空空dàngdàng,宋临懊恼,“本来想跟你借点菜的,看样子,还得我自己去买。”

  “博誉,先吃早饭吧,你写个清单,我叫人备齐。”

  宋临刚想点头,一错眼,看见厨子们盯着朱佑杭惊奇得差点把眼珠子突出来。宋临脚一跺,计上心头,“别吃了,走吧,早市快散了。呃……你先派人给徐津罗赞送个信。”

  “好。”

  宋临抓了俩馒头,拖着朱佑杭拐出了后门。

  人手一馒头,边啃边走,宋临脚下一滑,朱佑杭背起他,宋临把馒头撕碎,一点一点喂进他嘴里,说:“我们先去买点盐。”

  “厨房里连盐都没有?”

  “盐跟盐可不一样。”

  “哦?难道有的盐是甜的?”

  “明知故问!”宋临抱着他脖子,“左拐,出了巷子口把我放下来。”

  俩人站在一家小盐行里,宋临说:“半斤淮盐。”

  老板满脸堆笑,光明正大地问:“官盐还是私盐?”

  “私盐。”

  老板左右瞟瞟,见没其他客人,凑过去压低声音问:“是户部的私盐还是普通私盐?”

  宋临一愣,顿时明了于胸,心中大乐,眼角余光扫了扫旁边的户部尚书大人,可惜,朱大尚书跟没听见似的。宋临心说:你就装吧!转脸问老板:“哪种盐便宜?”

  “当然是普通私盐。”

  “那我就买便宜的。”

  朱佑杭笑了,踱到椅旁坐下。

  老板转身进柜台去称盐。宋临冲朱佑杭直耸眉毛,悄无声息地说:“人家在你眼皮子底下卖私盐,你就不管?”

  朱佑杭笑问:“你在我眼皮子底下买私盐,我要不要管?”

  宋临撇嘴。

  没一会儿,老板把盐包递到宋临手上,宋临全身上下摸索一阵,转身就走,嘴里嚷嚷:“小杭子,付钱。”

  朱佑杭一愣,看看宋临的背影,看看盐行老板,再低头看看自己——手上没折扇,腰上没玉佩,袖里没手绢,怀里没银子,腰带上除却几朵“南昌府野花”之外,也没镶个金缀个银。朱佑杭朝老板微微一笑,一摊手。

  宋临站在树荫下笑眯眯地等,没一会儿,惊愕地发现朱佑杭居然也笑眯眯的,掂着两锭大银子出来了。

  宋临撞撞他,“你怎么出来的?”

  “你猜。”

  宋临嗤笑,“还用得着猜?肯定是利用你的身份讹诈人家了!”

  “无凭无据谁会相信我是户部尚书?”朱佑杭把银子递过去,问:“还要买什么?”

  “少打马虎眼!说!你怎么出来的?”宋临拉着他朝卖jī的小摊走去。

  朱佑杭装正直,“我告诉他我是个安分守己的好老百姓,一时糊涂买了私盐良心不安,一会儿就去衙门自首,大老爷问什么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好像还是讹诈吧?”

  朱佑杭微笑,“他是个jīng明的商人,深谙‘破财免灾’的从商秘诀。”

  宋临直截了当地送他个大白眼,冲jī老板说:“我要那只花母jī。”

  头发秃了一半的老板把手伸进jī笼里翻翻捡捡,搅得jī毛漫天飞舞,终于逮着了那只健壮的母jī。

  宋临付完钱跟没事人似的向鱼摊走去,嘴里命令:“小杭子,拿着jī。”

  朱佑杭抚着额头莞尔,抓着jī翅膀拎起来,jī吃痛,双足踢蹬,抻着脖子仰天大叫。

  朱佑杭盯着袖子上的jī毛苦笑,“博誉,非得叫我拎着它吗?”

  宋临肚子里闷笑,肠子都快打结了,暗想:那位公子哥有生之年肯定没gān过这个!脸上却板得跟棺材盖似的,故意揉揉腰,说:“我来拎吧,要是我能拎得动的话。”

  母jī可能叫累了,停下来喘口气,朱佑杭凑到面前,只看了一眼,估计这jī怕生,冲朱佑杭的鼻子就是“咕”一嗓子,朱佑杭眼神恍惚,急忙伸直胳膊离它远远的,皱眉哀叹:“就不能买只烧熟的?”

  宋临调过脸去闷笑,缓了好半晌,用尽全身力气沉下声音说:“jī血是好东西啊!吃什么补什么。回头你杀jī的时候,我接血。”

  “啊?”朱佑杭抬头,“我还会杀jī?我怎么不知道?你可真看得起我!”

  宋临在鱼摊前蹲下,笑问:“老板,鲫鱼多少钱一斤?”

  “博誉……”

  宋临掐着鱼尾巴提起来,问:“鲢鱼怎么卖的?”

  “博誉……”

  宋临踢了踢鱼篓,嫌弃:“huáng鲢太小,老板,五文一斤卖给我吧。”

  朱佑杭嘴角勾了起来,右手一松,母jī“咕”一声欢呼落到地上,抖擞全身羽毛,朱佑杭一脚扫在jī背上,母jī疼痛难当一冲三丈高,撒开两腿奔腾而去。

  宋临听到异响扭过头来,正看见朱佑杭一脸惋惜地目送母jī消失在街角,朱佑杭长叹,责备宋临:“博誉,谁叫你说要杀它的?瞧!把人家吓跑了吧。”

  宋临这个气啊!猛然蹦起来,一阵抽痛,身子一栽。朱佑杭紧赶几步扶住他,连搂带抱拉到蔬菜摊前,宋临一肘子撞在他胸口,“我要吃猪头ròu!你这头猪!”

  朱佑杭展颜大笑。

  随后,俩人两手拎得满满当当地走回宋临住处。

  进了院子,宋临说:“先杀鱼……”

  话音未落,朱佑杭指着水井问:“这里面能养鱼吗?”

  “朱佑杭!”宋临急眼,“你敢把它扔进去我就把你扔进去!”往外推他,“你先回家,中午来吃饭!”

  没等他回答宋临拐进了厨房,笑着对主人家说:“老丈,可否借用厨房?”

  老头恭敬行礼,“大人请用。”

  朱佑杭跟了进去,老头看着他脸上温和的笑容深深一揖,“拜见公子。”

  朱佑杭还礼。

  宋临瞪他,“君子远庖厨,呃,既然来了就帮我剥蒜吧。”

  于是,当宋临杀鱼的时候,朱佑杭在聚jīng会神地剥蒜;当宋临炒木耳jī蛋的时候,朱佑杭在聚jīng会神地削姜皮;当宋临烩豆腐圆子的时候,朱佑杭在聚jīng会神地配酱料……

  临近中午,大功告成,宋临一口亲在朱佑杭脸上,悄悄耳语:“你真好。”

  朱佑杭抱住他的腰微笑,刚想说话,却听门外一个声音唤:“博誉兄可在家?”

  第36章

  “公聆兄?”宋临急忙跑出去,顺手把厨房门带上,一揖到地,“公聆兄,别来无恙?”

  罗赞皱眉,“博誉,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君子远庖厨……”

  “是是是!”宋临拉着他进院子,问:“梁磊呢?”

  罗赞微笑,“他很忙。”

  话音未落,门外一人喊:“宋兄!”

  宋临回头,徐津一边抱拳一边走了进来,刚止步,陡然看见罗赞,徐津脸立刻挂了下来,电光火石般又浮上笑容,深深一揖,“罗兄,小弟这厢有礼了。”

  罗赞还礼,徐津仰天冷笑。此qíng此景,宋临大乐,可还得忍着,憋得脸通红。

  徐津趁宋临不注意拧着他耳朵拖进了厨房,疼得宋临“啊~”一声惨叫。徐津压低声音抱怨:“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有我没他!你小子怎么老不长记x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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