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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来寒雨晚来风_闲语/舜华【完结+番外】(20)

  “少装好心了!”云漫天冷诮地道,“我又不是今天才认得你!”

  秋达心嘿嘿笑了几声,又道:“你当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么?——听说你们住在一起时他jì院没少跑,还常常连着几日不归家。”他回头扫了云漫天一眼,有些轻蔑地道:“也难怪,你整天沉着脸,哪有那些jì女美艳风骚?”

  第二十三章

  云漫天怒极,一掌朝秋达心拍了过去。秋达心身子一晃,避开他这一掌,口中叫嚣道:“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么?”见云漫天又一掌过来,忙腾出一只手疾点了他的麻xué。云漫天身子往前一倾,便软软趴在了他的背上。

  秋达心见自己这么轻易就制住了云漫天,正yù出言刺他几句,忽觉背上之人呼吸沉重,似乎在qiáng忍着什么。他心中一动,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咽了下去。 两人在马上沉默良久,秋达心终于叹了口气,道:“既然不开心就回清修观,难道我真会赶你走么?”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被人欺负连我也觉得丢人。”

  云漫天抬眼望着夜空,星光黯淡,残月已落,冷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将他争qiáng好胜之心狠狠压下。他无可奈何地自嘲一笑:是啊,失去武功又断了双脚的自己已完完全全是个废人,也难怪南宫寒潇一心一意要摆脱自己。

  他与南宫寒潇在一起住了有半年多,南宫寒潇对他生活起居虽然周到体贴,平日里却很少与他jiāo谈,更是避免与他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有礼而疏离。无论云漫天如何努力,两人之间总还是隔着千山万水,这令他焦躁疲惫,却又无可奈何。

  渐渐南宫寒潇又恢复了眠花宿柳的日子,起初只是回来得比较晚,之后开始夜不归宿,到了后来常常会接连两三日不见人影。为此他特意请了个细心的 管家来照顾云漫天。云漫天虽然生气,却还是忍着,毕竟从照顾自己的角度来说南宫寒潇并没有懈怠。直至有一次,云漫天等了整整半个月都不见南宫寒潇归来。他 忍不住喊管家去打听,管家这才告诉他说南宫寒潇其实一直住在苏州名jì苏冉冉开的清醇馆里,其间自己还去那里领过薪俸。云漫天这才恍然大悟——南宫寒潇根本 是在回避着自己。

  之后云漫天反复思量自己与南宫寒潇的关系——既非亲人,亦非朋友,更不是qíng侣。两人只是因为自己的偏执勉qiáng在了一起,或许南宫寒潇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陪伴,或许自己对他而言只是个负累——到了这个地步,他除了心灰意冷地悄然离去,已再无别的选择。

  云漫天一路神思恍惚想着,不知不觉间天已大亮。到达平安客栈后四人一起进了秋达心的房间。分别落座后云漫天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道:“想必今日各府各州都会贴出宁大哥的头像通缉他,可是宁大哥总不可能躲避一辈子。”

  谈怀虚道:“其实这样逃亡也不是长久之计。如若宁兄真是含冤,为他洗刷冤屈才是最重要的。”又问:“漫天,你是如何结识宁兄的?”

  云漫天道:“去年来金陵时偶然遇见他摇着轮椅在街上走,因觉得他的轮椅设计得相当巧妙,就过去向他借来参考着也做了一个,后来渐渐熟稔了。”顿了顿,又接着道:“我听说了宁大哥的供词,关于买凶杀人那一段决不可能属实——他既然已经下了毒,又何必再去费那个劲?”

  “下毒?什么下毒?”谈怀虚不解地问。云漫天见他一脸迷惑之色,方才知道原来秋达心并未将嘉靖侯中了胭脂醉的事告诉他,于是大致向他解释了一下。

  谈怀虚听了他的解释后忍不住瞄向秋达心,后者露出一个不屑之色,冷冷道:“我难道一定要事事向你报告么?”

  谈怀虚被他抢白,只得苦笑了一声。片刻后他又问云漫天:“可是如果宁兄没有杀人他又为何要承认呢?”

  云漫天道:“他既下了毒,就已经脱不了gān系,可能他是自bào自弃罢……又有可能他不想连累兰秋霁——具体详qíng我也不知,但我可以确定他没有亲手杀人。”

  一直沉默的南宫寒潇这时忽然cha言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也不知是否有帮助。在嘉靖侯和宇平郡主被杀的那夜,兰chūn归一直在清醇馆里饮酒,后 来醉了,冉冉……”他偷偷瞟了云漫天一眼,连忙改口道:“清醇馆的老板娘苏姑娘就让人将他扶到房里去睡觉。到了四更时分,兰家忽然来了个小厮送信给兰chūn 归,见兰chūn归睡了,就在他门外等候。苏姑娘要他把信留下先回去,他执意不肯,说是务必要亲手jiāo给兰chūn归,后来苏姑娘便随他去了。那夜兰chūn归恰好睡在我的隔 壁,次日正午时分我听见他起chuáng的声音,然后是和那个小厮的说话声,过了一会兰chūn归忽然捶了一下桌子。我正要出去查看,这时听见兰chūn归低声嘱咐那个小厮送信 之事决不能告诉任何人,然后给了他些银两让他回乡。之后他便冲出房门,策马离开了清醇馆。那日到了傍晚嘉靖侯夫妇被杀的消息才传到清醇馆,我先猜想小厮是 来报告这个消息的,可是又觉得不对,他来时才四更,好像尸体被发现时已是清晨了罢。”

  秋达心好奇地道:“也不知兰chūn归收到的是什么信?”他心里忽然一动,想着难道是宁丰城的遗书?旋即他又否定了自己——从兰chūn归拿到信到他昏迷不足两日,胭脂醉不可能这么快便发作。

  云漫天道:“不如你们谁去兰chūn归房里察访一下,说不定能有意外发现。”

  秋达心起身道:“我去。嘿嘿……他若不肯jiāo出来我正好在他身上试试新配的毒药。”不等几人说话便大步朝门外走去。

  谈怀虚连忙叫住了他,嘱咐道:“小心些……”

  秋达心回头冷睨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别人的死活与我无gān,我的死活也不要别人关心。”一闪人便不见了。

  谈怀虚略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想到侯府护卫众多,秋达心又素喜率xing妄为,踌躇了片刻终于忍耐不住,站起身道:“我看我还是跟去看看,万一他下手太重就不好了。”说完与两人告了辞,疾步离开了。

  之后房里便安静了下来。见云漫天嘴唇被风chuī得有些gān裂,南宫寒潇倒了杯茶,送到他手边讨好地道:“喝点茶罢。”

  云漫天一言不发推开了茶,目光冷冷看着别处。南宫寒潇怔忡了一下,之后放下茶陪笑着道:“不喝也好,省得睡不好觉。”回头看了看chuáng铺,又温言道:“那睡一会儿罢。等他们回来了我再叫醒你。”

  “我不困。”

  “那……你要吃点东西么?”

  “我不饿。”

  “那……”

  “够了!”云漫天忽然怒声打断了他,他恨声道:“你又何必惺惺作态?你一心要摆脱我,我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绝无此意!”南宫寒潇急声辩解道,“……当时苏姑娘酒馆刚开张,要人帮忙,所以我才……我才……”见云漫天连声冷笑,他顿时语塞,有些心虚地别过了目光。

  “苏冉冉真是面子大,居然要劳动二公子你去给他做掌柜的。”云漫天面上带着讥讽的冷笑,“你索xing娶了她岂非省事些?也好人财两得。”

  “我……我……”南宫寒潇立时涨红了脸,“我哪有那个意思?……其实我离开,我离开只是想给自己一点时间冷静一下……”

  云漫天冷哼一声,之后别过目光望着窗外紫蓝色的天空不再说话。南宫寒潇见他苍白的面上一片冷漠死寂,顿时又悔又愧,可是他怨不得别人——这个结果完全是他自己一手造成。

  他目光沉痛地看着云漫天,良久,他幽幽轻叹一声,涩声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二叔才去了没多久,可是闭上眼睛,他的样子已有 些模糊了。我恨自己,我怎么能忘了他?我想这一定是天天对着你的缘故,所以我决定减少与你相处的机会,决定离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

  云漫天身躯一震,无力地闭上了眼,又听南宫寒潇低低道:“你走后的日子里,我与行尸走ròu并无什么分别。每日都喝个烂醉,夜半醒来常忘了自己是 谁,又身在何处。我很想你,却又不愿意因为你忘了二叔 ……有时我只恨自己不能将心分成两半,一半烧成灰,随他去了,另一半上面只有一个你——可是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真的很矛盾,让我彻底忘了他—— 这我做不到,可没有你,我又觉得生不如死。漫天,我真的觉得很痛苦,你懂么?我真的很想你懂。你肯陪着我,我很喜欢,可是我又不能就这样抛开二叔,那于我 而言会比死还痛苦……”

  说到这里他渐渐语无伦次,抱着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垂首默坐良久,他重新抬起头。见云漫天双目紧闭靠在椅背上,似是已睡熟了,他在心底无可奈 何地轻叹一声,起身过去将他抱到了chuáng上。坐在chuáng边凝望着他的面容,淡红色的唇角一如既往向上微翘着,却带着疲惫绝望之意;眼睑下淡淡的青晕,使得整张脸显 得异常憔悴。

  痴痴望了许久,他忽然俯下身来,覆上了对方的唇。正这时身后响起了开门声。他急忙直起身回头张望,原来是谈怀虚与秋达心回来了。

  第二十四章

  云漫天几乎在门响的同时睁开了眼,见是秋谈二人返来,他坐起了身。南宫寒潇不禁怀疑他适才根本就没有睡着。想到自己偷吻他,不觉有些尴尬,又 忍不住在心里思忖着他为何没有拒绝——是原谅了自己?还是彻底忽视自己?显然后一种可能xing远高于前一种。其实即便云漫天原谅了自己,那又能如何?自己总还 是在过去与现在之间徘徊,不得一个安稳。

  谈怀虚见云漫天躺在chuáng上,便过来问可是吵醒了他。云漫天摇头,又问他们可拿到那封信。谈怀虚有些沮丧地道:“chūn归迫于无奈拿给我们看了,原来是他舅舅景南王世子的小妾派人送给他的qíng书。”

  云漫天稍一思索,立即道:“这未免太巧了些。再说若是这样的信,他为何要命小厮回乡?”

  秋达心不yīn不阳地cha了进来:“他说最近世子对那个小妾已有怀疑,故此遣退知qíng的小厮以免后患——这种话我才不信呢!本来要用点手段的,可是有位正人君子无论如何不让。算了,我又何必费那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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