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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尘渡_月佩环【完结】(10)

  何与飞每当想到自己灭门之痛,便对苏睿云更恨上一分,两人之间即使有过一个还没出世的孩子,但是毕竟牵连已经断了,也无须再考虑其他。现在只是担心那天晚上一时冲动,不知会不会让他又有了身孕。

  何与飞每次想到这里,都会有种心烦意乱之感,放下手中朱笔,仰面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此时已经是午後,微风轻拂过何府中的荷塘,送来阵阵莲香,说不出的惬意宁然。苏睿云住的小楼就在荷塘的另一旁,从荷塘中心的九曲桥可以过去。

  何与飞有些心烦,无论怎样设法避开这个念头,总是qíng不自禁地想起苏睿云,想起苏睿云含蓄温柔的表qíng……

  或许是因为欺骗过他,对他总有一种愧疚之qíng吧……

  但是何家当年也是江湖中的名门世家,家学渊源,自然也不是苏睿云的父亲一己之力便能将何家灭门的。当天晚上,正是全家都中了散功之毒,无力反抗,才会被苏睿云的父亲残忍地全部杀死。相比天一教的yīn毒,他这点欺骗根本不算什麽。

  何与飞按抑下自己内心矛盾的心qíng,正在心烦意乱之时,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一个女子温言说道:“少爷,奴婢炖了雪梨莲子汤,给少爷送过来。”

  这是管家何宗介绍给他贴身服侍的丫环玉凤。自从那天晚上玉凤要服侍他安寝他没答应之後,玉凤也毫无怨言。正如何宗所说的一般,玉凤温柔婉约,进退适度,的确很得他欢心。

  何与飞道:“进来吧。”

  玉凤便推开门,盈盈走了进来。

  现在还是初夏,玉凤穿了一件薄纱长袖云垂下摆裙,鹅huáng的小袄越发衬得他的肤色白皙。玉凤将手中的盘子放下,拢了拢水袖,为何与飞整好了桌前的物事书卷,将雪梨莲子汤端到何与飞面前。声音柔柔地说道:“少爷辛苦了,不知喝过了汤後,少爷要不要歇息一会儿,奴婢给少爷铺chuáng。”

  玉凤的前襟微有些低,何与飞坐在椅上,正好能看得到她胸前的大好风光,他不由得有些失神,一抬眼,正好对上玉凤qíng意脉脉的秋波,何与飞一惊,却是露出了一个笑容,道:“好罢,喝完也有些倦了,午睡一下也好养些jīng神。”

  何与飞知道自己容貌极好,爱慕他的男女多不胜数,但是他一心报仇,从未想过这个念头,现在既然心里有了杂念,也该是时候考虑这件事qíng,也可将苏睿云跟他之间发生的一团乱麻忘却。

  玉凤见他首肯,喜上眉梢,说道:“那奴婢在房中等候少爷。”福了一福,便起身去何与飞的卧室铺chuáng。

  何与飞随意喝了几口汤,静了片刻,起身往自己卧房走去。玉凤是个好女子,既然她喜欢他,又与自己十分般配,是该考虑这些事的时候了。

  何与飞走进自己的卧室,玉凤正背对著他换衣裳,看到他进来,玉凤慌忙用衣裳遮住自己的身体,满面娇羞地道:“少爷……”

  何与飞点了点头,脸上却是没什麽表qíng,坐到了chuáng边。他对女子向来尊重,虽然觉得衣裳穿了反正还是要脱的,又何必换什麽睡衣,却终於还是没有说出口。

  玉凤迟疑地走到他面前,胴体如玉,引发男人最深处的诱惑。

  何与飞不觉有些口渴,伸手抚弄著玉凤雪白的颈脖,慢慢滑下,玉凤娇吟了一声。

  何与飞轻轻道:“如果你不能有孩子,就不能做我的妾室,以後,很可能会给你找个人嫁了。既然是这样,不如我现在就给你嫁个好人家,不是更好麽?又何必让我糟蹋?”

  “不!不要!”玉凤微微一颤,脸上露出惊惧之色,而何与飞正好便将所有的神色收入眼底。心里不由得有些冷意,权势金钱,都是世人追逐之物,如果他一无所有,玉凤对他的感qíng只怕有限。

  玉凤心知何与飞外表温柔美丽,但其实心机深沈,已经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说道:“玉凤心中……倾慕少爷,就是不能生,能与少爷做一夜夫妻,玉凤也很是欢喜。”

  何与飞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道:“玉凤,生孩子是不是很痛苦?”

  玉凤脸上微微一红,道:“既然爱上了一个人,便会愿意为他生孩子……少爷,我心甘qíng愿。”

  听到玉凤的最後一句,何与飞的笑容立刻有些凝滞,冷冷说道:“你就这麽爱我?如果我把你弄得浑身瘫痪,你还爱不爱我?”

  玉凤没想到何与飞忽然之间变了脸色,也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哪句,吓得慌忙跪下,颤声道:“奴婢愿意,奴婢愿意爱您!”

  何与飞看到他如此惶恐,也觉察到自己失态,低声道:“我今天心qíng有些不好,玉凤……”

  玉凤听得他居然向自己道歉,颤声道:“少爷不要这麽说,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何与飞摇头说道:“过些时日再说吧。”

  他站起身不顾跪在他脚下的玉凤,往外走去。心里却烦躁不安。他不是看重qíngyù之人,只除了面对无力的苏睿云是少见的疯狂,可是自从知道他们之间有过孩子,那两个晚上的qíng事仿佛噩梦一般盘亘在他心头……天一教本来便是异教,就是男子会生孩子,或许也没什麽奇怪,如今仔细想来,如果当初他相信他的话,或许孩子就不会死了。但是只有仇恨的孩子生出来,终究是不会幸福的,只是一个孽种。

  不知不觉间,何与飞走到了苏睿云居住的小楼,沈吟一阵,便登阶而上。

  苏睿云住在这里已经有大半个月,郑大夫说,有没有身孕,也要一个月才能诊出脉象,流掉孩子之後,他还跟苏睿云发生过关系,很难说会不会再有了孩子。

  何与飞走进房内,服侍苏睿云的婢女小玉徐徐行了一礼,道:“少爷。”

  何与飞道:“这半个月还好吧?”他虽是对小玉说话,但是却看著chuáng上坐著的苏睿云,苏睿云看到他进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与飞……”怀里却抱著一颗枕头。

  小玉掩口一笑,道:“苏公子很听话的。”

  何与飞走到近前,苏睿云仍然微笑地对他:“小声些,别吵到了宝宝。”

  小玉低声道:“苏公子要娃娃,奴婢没办法,只好塞给他一颗枕头。”

  何与飞看到他抱著枕头,双目凝视在枕头之上,脸上神qíng尽是温柔之色,不觉心中一痛,仿佛针尖一般,刺在心底。

  第7章

  何与飞也只是无意中到这里看看,并没有多想,这时看到苏睿云,忽然有些难受,慢慢在苏睿云身边坐下,伸手揽住了他的腰身,转头看了看小玉,小玉便十分乖觉地退下了,顺手掩上了房门。

  苏睿云似乎刚刚沐浴过,身上有淡淡的清凉气息,十分好闻。他印堂宽阔,眉目俊挺,说不出的英俊,神qíng却又十二万分的温柔,何与飞不由得心里微微一动,慢慢靠近,吻了一吻他的脸,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yù望,不是qiáng硬地占有掠夺,而是只想这麽吻著他,抱著他,就已经足够。

  何与飞轻轻说道:“睿云,那麽久没见,你想不想我?”他不想见到他,所以大半个月以来一直没有来看他,直到今天终於忍不住冲动过来,来看这个男人。

  苏睿云用力地点头,看著他,眼里尽是温柔之色,说道:“想的!”

  何与飞不由得苦涩的一笑,道:“你想我,是不是只是嘴上说说?”苏睿云是诚挚地爱过他,可是谁又知道这份爱有没有杂质?

  苏睿云看了他半晌,仿佛十分犹豫沈吟,忽然凑到他面前,飞快得亲了亲他的嘴唇,立刻又移开,只是垂眉看著自己怀中的孩子,一张不算白皙的面孔胀得通红,竟是连耳根都红了。

  他虽是教主之尊,却是有非同常人的羞涩,何与飞原先就因此而看不起他,总觉得一个教主如此害羞,又怎麽做得成大事?此时不知为何,竟会觉得十分动人,不自禁地抱住了他:“睿云……我……我……”何与飞只觉得自己下腹可耻的yù望又起,越是克制,越是无法忍受。

  他一定是发了疯了,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这个男子动qíng!

  何与飞告诉自己要推开他,此时应该出门去,浇一盆冷水或者是找玉凤回来泄火,但是向来引以为自傲的自制力此时却完全没有作用,脚步仿佛被钉住般无法移动半分,闻著苏睿云身上的气息,只觉得心里也如同身体一般,蠢蠢yù动起来。

  正当他内心正在苦苦挣扎,苏睿云凝视他半晌,忽然低声说了一句让何与飞汗颜到极点的话:“与飞,你是不是想抱我?”

  看著苏睿云清澈深qíng的眼神,何与飞gān咳了一声,只觉得冷汗涔涔而落。苏睿云此时虽然是一个弱冠男子,但心智宛如儿童,他上次动心还可说是恨意熏心,没注意苏睿云失常,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他懵然无知,就不该再对他下手。

  苏睿云怀中抱著枕头,腾出一只手来,为他擦了擦汗,满脸关怀之色,道:“你的汗好多……”

  何与飞抓住了他为他擦汗的手,绝丽的容颜稍稍扭曲:“你……苏睿云,难道你就一点不介意?”何与飞一时激动,竟然口不择言起来。苏睿云已经痴傻,自然不知道何谓介意,他知道介意的只有自己,竟会对已经痴傻的苏睿云有了那方面的想法。

  苏睿云点了点头,道:“与飞,等宝宝睡了,再来陪你喔……”他柔声哄著怀中的枕头,仿佛只在哄他的孩子,脸上尽是温柔之色。

  他这麽爱著他,这麽爱著他的孩子!可是……可是自己却将他的孩子错手流掉了……

  何与飞只觉得一阵窒息的痛,压抑得几乎难以呼吸。低声笑了笑,只觉得有些惨然,道:“你哄孩子吧,我先出去了。”

  苏睿云抬头看了看他,“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缓缓低下头去,未束稳的发散下来,发丝竟然极软。

  何与飞不由得心神dàng漾,轻轻道:“睿云,你生气了麽?”

  他的头也不曾抬起,低低地道:“与飞讨厌睿云啦……”

  何与飞听得他声音十分委屈伤心,竟是指控他临阵脱逃,苦涩的笑容在细致美丽的面庞泛起:“你不曾想起来罢了,如果你想起来,非恨死我不可。我们之间深仇大恨,岂止讨厌那麽简单?”

  他似懂非懂地看著何与飞,眼波怔怔地,像是不明白,又像是十分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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