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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尘渡_月佩环【完结】(5)

  何与飞已经没有了耐烦心陪苏睿云游山玩水,很快地两人便来到了苏州何与飞购置的府第。

  何府方圆百里,周围高墙竟有一丈,里面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宛然一座山庄。只是山庄中并没有什麽人,只除了几个家丁。

  何与飞看到苏睿云进了大门,并没有动,只是看了半晌,脸上也没有什麽表qíng。一颗心不由得沈了下去,说道:“睿云,若是你有些什麽不满意,我们可以再改。”

  苏睿云道:“已经很好了。与飞,我只怕住得太好,会有些不惯。”

  何与飞微笑道:“没关系,以後我会对你好,让你习惯的。”

  苏睿云不由得心里感激,握了一握他的手,只觉得何与飞一双手掌滑腻无比,柔软如脂,不由得心里一dàng,说道:“与飞,我堂堂男儿,身体又比你qiáng上百倍,本该是我对你好才是,不该你辛劳的。”

  何与飞看到苏睿云说得十分赤诚,心里一动,端详了苏睿云半晌,忽然发现这个从黝黑的肤色中并不清晰的轮廓看出苏睿云十分俊美,何与飞转过了脸不去看他,淡淡说道:“日後再说吧。”

  苏睿云看到何与飞脾气似乎有些不好,自己也因为妊娠的缘故,身体十分不适,也不再说什麽,只是点了点头。

  何与飞带了苏睿云去到两人合住的房子,苏睿云用过了膳食之後,便觉得有些倦意,何与飞说要带他到山庄四处走走,他也已经不想去,说道:“与飞,我有些困了,想睡睡。”

  何与飞静静看著他,说道:“没关系,你睡吧。”

  苏睿云不由得有些内疚,说道:“才只是中午,我便想睡成这样……与飞,等我醒来,一定多陪陪你。”

  何与飞展颜一笑,道:“没关系,苏州还有几家店面的生意要谈,你先睡吧。”苏睿云吃的饭菜中放有无色无味的迷香,他不想睡才怪。

  苏睿云听到何与飞这麽说,不由得放下心来,上chuáng休息。

  苏睿云一躺上chuáng,便觉得迷迷糊糊地,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感到浑身剧痛难当,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十分沈重,无论如何也不能睁开,渐渐地,剧痛仿佛渗透了四肢百骸,他不由得呻吟一声,才慢慢睁开眼睛。

  这是一间十分简陋的房,几块木板拼成的chuáng,上面铺著稻糙,而苏睿云就睡在这张chuáng上。门是铁门,窗户上尽是铁栏杆。这宛然竟是一间囚室了。

  苏睿云动了一动,想坐起来,只觉得双肩剧痛,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低头一看,一条细长的锁链穿过双肩的琵琶骨,绕到胸前,双肩上的衣裳已经染红了一片。

  银链中段用一枚银色的锁扣住,运气一试,浑身虚浮无力,已经内力全无。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废了武功,废他武功那人担心药物起不了作用,还穿了他的琵琶骨。

  第3章

  想必是仇人寻上了门。

  苏睿云不由得暗骂自己太不小心,竟然就这麽著了道,若是自己一个人便也罢了,要是牵连了与飞怎麽是好?

  苏睿云想到何与飞,不由得大是惊慌,不由得叫出声来:“与飞!与飞!”

  苏睿云qiáng忍著剧痛起身,挣扎著便要下chuáng,但琵琶骨被人dòng穿,双臂无力,双足一沾到地面,立刻感到一阵钻心的痛,原来双腿的腿骨也已经被折断。

  苏睿云立时失去平衡,不由得摔倒在地,只能往前爬了几步,双手撑在地上,肩上的血dòng不断地流出血来,将衣裳染透。

  苏睿云几乎因为剧痛而晕眩,神智却还没有失去,心中惊惶失措,只是不停地叫道:“与飞……与飞……你在哪里?”

  四处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苏睿云艰难地侧过身体,伸手按了一按右肩上的血dòng,左手立刻已经被染红,心里念头仿佛电光闪过。

  如果与飞也被人这样对待,他不会武功,一定撑不下去。

  苏睿云挣扎著爬到门边,便要将门拉开,果然门已经被反锁。

  “与飞!与飞……”苏睿云运气试图将门震碎,但每用一分力气,两边肩膀就痛得仿佛要齐肩断掉般的剧痛。

  门外忽然传来缓慢的脚步声。苏睿云不由得脸上泛出一丝喜色。从脚步声他已经听出了是与飞,果然门锁开启的声音响起後,便被推了开来。

  何与飞步声缓缓,衣袂轻翻,说不出的纤幼美好,绝丽的脸上表qíng淡淡地,俯视著躺在地上的苏睿云。

  “与飞,你还好好的,真是太好了。”苏睿云脸上现出笑意,便要爬起身来,但手脚没有力气,根本不能爬起。只能颓然放弃了挣扎,却伸手去整理自己血迹斑斑的衣裳。他不想给与飞看到自己这麽láng狈的样子,以免与飞担心。

  何与飞看到他的样子,寂静冰冷的目光微微有了一丝动摇,却立刻消失不见。

  何与飞淡淡说道:“你们先出去吧。”跟在他身後的两个高大男子行了一礼,应声退下。

  苏睿云吃惊地看著眼前的爱侣,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难道与飞就是主谋?从一开头就是一个骗局?

  苏睿云不敢想下去,勉qiáng笑了一笑,轻轻说道:“与飞……”声音不由得发颤,再也不能说话。

  何与飞淡淡说道:“你是不是想知道这是怎麽回事?”他慢慢俯下身,凝视著苏睿云的眼睛,脸上却是淡淡地没有表qíng。

  苏睿云的微笑凝固在脸上,沈吟一阵,静静道:“敝教纵横天下,岂会没有仇敌?与飞……你其实并不是姓何吧?不知敝教跟足下有何仇怨?”

  何与飞冷笑一声,笑声中尽是悲愤,眸中几乎已经是血红:“不错,我不姓何。我们方家跟你们天一教何止是仇深似海?苏睿云,你说得到时轻巧!”

  “方?”苏睿云露出疑惑的神色,随即望向面前的爱人,“与飞,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呵呵!好一个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就能把一切解脱了?我们方家二十四口人,全都在十七年前,被你爹一晚上杀得gāngān净净!”他冷笑一声,道,“你知道满眼都是火光和血,所有的亲人都躺在血里,被烧得gāngān净净是什麽滋味麽?”

  他慢慢解开自己上身的外衫,下腹左侧有一道淡淡的疤痕,已经过了很久,疤痕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但仍然能看得出当时是穿腹而过。

  他的神色有些恍惚:“那时我才五岁,那个恶人一剑刺穿了我的小腹,拔了出来,还要再补一剑。我疼得很,叫也叫不出……我娘已经成了重伤,扑过来救我……却被你爹刺死了!”

  他忽然伸手紧紧地掐住苏睿云的脖子,慢慢用力,绝丽的姿容渐渐扭曲:“苏睿云,你知道这种万念俱灰的感觉麽?”

  苏睿云感到呼吸逐渐艰难,只能无力地用自己的手抓著何与飞的手,做著徒然的挣扎,他看见自己最爱的爱人脸上狰狞的微笑,“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我却活了下来……你爹放了一把火,以为我已经被烧死了……可惜,我却被人救了起来……苏睿云,你是不是很後悔?後悔有一个斩糙不除根的爹?”

  苏睿云感到肺部的最後一丝空气也似乎不剩,眼前渐渐漆黑,何与飞却忽然松开了掐住他脖子的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苏睿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那麽快的……我会让你一点一点地死去……”

  苏睿云因为喉间的解脱而咳嗽起来。

  何与飞声音仿佛魅惑,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感qíng:“你慢慢享受吧……这只是开始。”

  苏睿云剑眉微微一蹙,仿佛像下了决心般,抬头望著何与飞,道:“与飞,请你先别这麽对我,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何与飞看了他半晌,忽然仰天大笑:“苏睿云,我服了你了!连这种话你也说的出!”

  苏睿云面孔胀得通红,连耳垂都是豔豔的红色。他早就想到何与飞不会相信,但仍然抱著最後的一线希望,只希望何与飞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如此绝qíng。

  何与飞冷冷地盯著他半晌,一丝残忍的笑容渐渐在脸上浮现,慢慢说道:“苏睿云,虽然我们已经发生了那种关系,可惜你不是女人,也注定不可能怀上我的孩子,如果你以为编出这种无稽之谈想让我对你手下留qíng,未免太可笑了一点。”

  何与飞的每一句话都宛如刀割般剜在苏睿云的心上,他不由得闭了闭眼睛,掩去自己眼中不由自主露出的脆弱难堪之色,低低说道:“与飞,他……毕竟是你的骨ròu……你伤了我不要紧,莫要伤了他……”

  何与飞不由得心里微微一颤,暗笑自己怎地如此心软,居然会为了苏睿云一句谎话犹豫不决,冷笑道:“等你生得出再说!怕是你连只苍蝇都生不出来!可笑你生为男儿,却说出怀了孩子这种笑话,还知不知羞耻?苏睿云,你也不失英俊潇洒的一位男子,却为何苦苦要说是怀了我的孩子?难道你就这麽喜欢做我的女人?”

  苏睿云浑身一震,不由得伸手抓住何与飞的衣角,手上的血污沾染到了何与飞的身上:“……别说了……”明知爱人的羞rǔ会是最深的伤痛,自己却仍然要说出这样令人难以置信的奇闻,苏睿云第一次如此厌恶自己。

  “怎麽?你怕了?你怕我说出其实你一直渴望男人的爱抚,渴望被一个男人捅你那里的事实,是不是?”何与飞露出了恶毒的微笑。看到苏睿云镇定平稳的jīng神力在他的言语下打击得溃不成军,对自己而言,实在是一件畅快之极的事。

  “求你……不要再说了……与飞……不要再说了……”苏睿云平静的神色终於露出了难堪羞rǔ的表qíng,他竭力伸手抓住何与飞的腿,何与飞却避开了他满是血污的手,让他无力地摔在地上,唇角扬起冷冷地一笑:“你求我?你现在是在求我麽?”

  苏睿云紧紧咬住了嘴唇,浑身不由得发颤。他知道,即使他真的哀求何与飞,何与飞也不会放过他,仇恨已经占据了何与飞的心,即使用他所有的血都不能洗清这一切。

  “只要你求我,我就放过你。”何与飞露出甜美的笑颜。他的面孔生得十分秀丽,这一笑却有些yīn森的冷硬。

  苏睿云的唇颤抖著,却倔qiáng地咬著下唇,终究没发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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