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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尘渡_月佩环【完结】(8)

  何与飞转头对手下人说道:“孙义,你到同仁堂去抓几服伤寒的药,叫人煎好了给他灌下去。”

  孙义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眼见这倒霉的男人只有一口气,又被浇了冷水,绝对活不下去了的,就凭几服药也是休想。不过主子的命令不得不尊,便应声退下。

  看来这令书暂时是不能签了。但是复仇的计划已经刻不容缓,他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放弃。他跟苏睿云jiāo游一个多月後两人厮守,在一起温存的时间算起来也差不多又有两个月,时时刻刻近身相处,他当然也见过苏睿云的笔迹,如果模仿他的字迹,也可以假乱真。虽然是冒了险,但也不妨一试。

  何与飞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而房中的一切也不再让他留恋。

  过了两日,何与飞在书房查看卷宗,忽然便有人敲门,原来是看守牢房的孙义。

  此时伪造的令书已经送到天一教,天一教已经如他所愿,变得大乱,一切按他的计划进行,他早已忘记了还有苏睿云这个人,此时看到孙义,才忽然想起来,皱了皱眉,说道:“怎麽了?”

  孙义行了一礼,垂手说道:“小人有一事禀报,那个人……似乎有些不对劲……”何家山庄的人都口风极严,即使知道,也只能装做不知,何况就是他也不知苏睿云是什麽人。

  何与飞吃了一惊,道:“什麽?”

  “小人不知。每天按照少爷的吩咐,给那人灌了药进去,今天早上才醒过来,迷迷糊糊的样子,送了饭过去,也是不吃,像是……犯了!病。”

  何与飞一言不发,赫然站起身往牢房的方向走去。

  虽然他已经决定杀了苏睿云,但是在苏睿云还有利用价值之前,他不会动手。如果苏睿云现在出了事,一定会影响自己的复仇大计。

  推开紧锁的房门,一阵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何与飞不由得皱了皱眉,看见苏睿云躺在chuáng上,双目紧闭,嘴唇gān裂,竟是宛如垂死一般。

  何与飞扫了一眼放在旁边的红木条盘,上面盛著一碗清粥,外加一碟青菜。已经凉掉了,仍然一筷未动,不由得眉心一蹙,说道:“你们就给他吃这些,怎麽吃得下?”

  孙义跟在他身後,唯唯诺诺,心里却很是不以为然。生病的人原本就不太想吃东西,对一个囚犯太好更可能会得罪何与飞。

  何与飞也只是随口说说,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慌乱,慢慢定下心来,四周望了望。这里是他早就设置好的牢房,看起来虽然普通,但是墙壁中都镶嵌著钢板,即使是第一流的高手也很难逃脱。

  自从上次过後,chuáng单似乎还没有人换过,污迹斑斑,褐色的污痕开满了雪白的chuáng单,不知是血迹还是爱ye。

  何与飞不由得有些尴尬,咳嗽一声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孙义带著众多下人退下之後,何与飞定了定神,看著chuáng上躺著的苏睿云焦枯的面容,心里也不知是什麽滋味。

  chuáng上的血迹已经gān涸,但仍然看得出当时流了好多血,一个人怎麽可能流出那麽多血的?何与飞有些恍惚,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苏睿云gān裂的嘴唇。

  直到有种焦gān的触感,何与飞才明白了自己在做什麽,慌忙收回手去,gān咳了一声。

  “苏睿云,你醒了麽?”

  回答他的是一室的静寂。

  以苏睿云大病初愈的qíng形来看,如果他是睡了,不可能会听到他的呼唤的。何与飞有些羞恼的心渐渐沈寂下来。

  自己的失态他也不会知道。

  何与飞粗bào地推了推苏睿云,冷冷地道:“别装死了,给我起来!”

  模糊的呻吟声过後,苏睿云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仍然是一副未醒而困惑的表qíng,双目转到何与飞身上时,定住了,却仍然是一副困惑的神态。

  “宝宝死了……”苏睿云低低地说,有些孩子气的声音。

  何与飞愕然,盯著他的表qíng半晌,要看出他脸上任何的蛛丝马迹,却发现苏睿云仍然是一副似懂非懂却又伤心之极的表qíng。

  何与飞低沈地笑了一笑:“苏睿云,你以为你装疯卖傻就能骗得过我?”

  苏睿云仿佛没明白的表qíng,仍然怔怔地望著他,明明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大男人,却是极为孩子气的表qíng,让何与飞有种怒极反笑的冲动。

  “你知道骗我会有什麽下场麽?”何与飞渐渐bī近,凝视他的脸,他却不避不闪,只是看著何与飞,脸上露出可怜兮兮的表qíng:“与飞,宝宝死了……”

  两人的面孔已经不逾咫尺,何与飞能清晰看到他毫无杂质的眼神,满是信任的表qíng,不由得心里微微一动,慢慢低下头去,吻住了他的嘴唇。

  好gān……到底要怎麽舔才能将这gān裂润湿……

  何与飞朦胧地想著,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抱紧了苏睿云的头颅,双手的指尖cha入苏睿云散乱的发丝里,慢慢加深了这个吻。

  第6章

  苏睿云仍然是一副迷茫的表qíng,呆呆地看著天顶,目光却完全没有焦距,仿佛对他的嘲讽完全没有听进去。

  何与飞盯著他的表qíng,却发现一点变化也没有,不由得有些犹豫,苏睿云身为一教之尊,即使装得再像,也决不可能在他羞rǔ挖苦过他之後,还会若无其事。

  何与飞低声唤道:“苏睿云,你是真的疯了麽?”

  苏睿云并没有理他,目光中也毫无神采。

  何与飞摇了摇他的身体,他才呻吟一声,低低地叫道:“痛……”

  何与飞只觉得心里一空,心里仿佛有些什麽再也没有著落之处,声音也随之低了下来:“哪里痛?”

  “肚子……痛……”苏睿云虽然说著是肚子,却指著自己的下体。何与飞看著他完全信任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吃惊,声音也不由得低软下来:“我去叫大夫好不好?”

  苏睿云摇了摇头:“不要……”

  何与飞也不知道自己哪来那麽多耐心,轻轻问道:“为什麽不要?”

  “药苦……”苏睿云老老实实地回答。

  何与飞怔了一怔,说道:“你怕苦麽?”

  苏睿云点了点头,认真道:“怕的。”

  何与飞看著他诚挚的眼神,心里说不出的混乱,说道:“既然怕苦,那就喝水吃饭好不好?”

  苏睿云摇了摇头,脸上表qíng说不出的难过:“宝宝死了……”

  他是真的得了!病吧,否则不会整天认为自己怀了生孕。何与飞有些不耐,说道:“宝宝死了,以後还会有的,你不会饭也不吃,就这麽饿死吧?”

  苏睿云几乎要哭了出来,gān裂的嘴唇微微张开,低低地道:“宝宝死了……”

  何与飞几乎是有种抓狂的感觉,大声道:“苏睿云,你听清楚,你是男人,不可能生孩子,明不明白?”

  苏睿云呆呆地看著他,像是听不懂他说的意思。

  何与飞无可奈何,站起身来,唤了门外等候的孙义,道:“去请个大夫来,会看疯病的。最好口风要紧。”

  孙义应声去了。

  何与飞却只觉得有些茫然,本来大仇得报,自己一定十分快意,只要苏睿云一死,他的仇已经算是报了一半,但是他真正疯了,自己却完全没有一丝快乐之感,只觉得说不出的空虚寂寞。

  或许他不该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报仇吧。但是以苏睿云的武功地位,如果不是自己用心计,又怎麽能骗得过他?

  苏睿云看见何与飞坐在一旁发呆,勉qiáng地坐了起来,凑到他身边道:“与飞,你看起来不高兴,怎麽啦?”

  何与飞吃了一惊,看到苏睿云憔悴而关怀的表qíng,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般,迅速离他几步远,大叫道:“苏睿云,你为什麽说这种话?你忘了麽?我们是仇人!”

  苏睿云困惑地道:“仇人?我们……为什麽是……仇人?我们……在一起……然後……要一辈子在一起……”他双手比划著,用贫瘠的语言困难地解释著,稍稍带及肩上的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铁链本来是jīng钢打造,却也因为沾上了鲜血而锈蚀。

  何与飞想大笑三声,却有种说不出的酸楚。他一心记挂著报仇,但是仇人之子不仅已经疯了,还根本忘记了他们有仇这回事。

  何与飞咬牙切齿地道:“苏睿云,你给我听清楚,我们之间不仅有仇,还是不共戴天之仇!不管你疯成什麽样子,我都不会放过你和天一教,凡是跟他有关系的所有人,我都不会放过!”

  苏睿云呆呆地看著他,像是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麽。

  何与飞不由得气结,跟一个疯子果然说不清楚。正打算再说什麽,孙义已经在门外禀道:“少爷,郎中已经请来了。”原来孙义办事果然效率极高,只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就已经找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郎中。

  何与飞便道:“让他进来吧。”

  那老郎中进来,向他行了一礼,道:“何公子。”

  何与飞点头道:“你给他看看,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那老郎中也不多言,应了一声,走到苏睿云地面前,说道:“这位公子,请伸手,看一看脉象。”

  苏睿云犹豫了一阵,迟疑地望著何与飞,像是只听何与飞的话。何与飞只觉得七窍生烟,却不得不柔声道:“伸手出来,给郎中看看。”

  苏睿云便乖乖地伸手出去,让那老郎中诊脉。

  那老郎中满脸皱纹,已经看不出什麽表qíng,但何与飞仍然能看得出他脸上表qíng越来越惊异,几乎是见到了几十年未曾见过的奇景。

  何与飞一颗心不由得沈了下去。

  那郎中用掀起苏睿云的眼帘看了看,闭目沈吟了一阵,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何与飞不由得开口问道:“大夫,你看看到底什麽病?”

  那郎中站起来,往门外走去。何与飞知道是另有玄机,看到苏睿云似乎也要跟著下chuáng,用眼神示意孙义阻止他,跟著郎中出来。

  两人一前一後地走著,几乎快到门外,郎中才站定了脚步,转身说道:“老朽观他气色,仿佛只是外感风寒,内发高热,又受了刺激,患了失心之疾,但是诊他脉象时,却发现有一件怪事。”

  何与飞淡淡说道:“什麽怪事?”心里却是一沈——难道苏睿云说的是真的,他其实是不男不女的怪物,并且怀了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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