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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错_红糖/袖刀【完结+番外】(24)

  “喂……我要走了,赶在天没亮之前还有事要办。”夕文捅了捅他。

  “你什么时候再来?”

  “也许几天后吧,”夕文站起,又道:“你说的还劫……都是真的?”

  红线郑重点头:“自然。”

  “可是……我好像没什么想要你帮我做的。”夕文歪着头想了想道:“不过我倒想帮你做件事……”

  夕文很快便如轻烟般蹿远,留下一个可爱至极的笑容。

  红线回到chuáng头,等贺宝醒来,心中却只觉一阵阵慌急,因为夕文临走前笑嘻嘻说道:“我想帮你杀了那个狗皇帝。”

  第22章 立志

  家事国事天下事关我屁事!

  ……

  八月末,未过寅时,天已有微明的趋势,夜色褪了一半,另一半夹裹着浓雾,自东而始,一寸寸成白。

  房里没有点灯,与窗外相比便更暗了,但红线仍能看出,贺宝的脸蛋又尖了几分,多了些棱角。

  我们两兄弟是越长越不像了呢,红线打量着贺宝,又摸摸自己的下颌,似乎只有这种无聊的事qíng才能令他稍微打起点jīng神,好去迎接天亮后的一切。

  宝儿半夜赶来,想必也是听到了谣言,那么娘亲和我那爹爹……想到此,红线不由哆嗦了一下,他揉揉脑袋,又向窗口走去。

  荷塘本不大,但由于某个jīng怪的特殊喜好,荷叶与荷花却是分外的密,积了整晚的cháo气凝成荷叶糙尖上的一粒粒露珠子。此时天未亮透,连天的荷叶如被墨染了般氤氲成一片,反倒比晴天碧绿时多了点意趣。

  红线无暇欣赏,只是将目光放在近处水边。

  水面 “啪”地打起一个水花,一个鲜红的尾巴尖儿在水花中一闪而过。

  红线向着水花迸处,拱手抱拳,心道:“多亏了你,否则闹这么大动静又该沸沸扬扬了。”

  不想那水花并没就此遁去,反而冒得更大了些,露出来一个滚圆头颅,紧接着,一个胖胖的老儿便来到了红线的窗根前,一躬深鞠到底,笑呵呵道:“小仙拜见红线仙君……”

  虽然这鲤鱼jīng离仙道还差着百八千年,若在平日里,红线连眼角都懒得夹他,但此时他却是红线最不想见到的。

  鲤鱼jīng还在鞠着躬,当下只得苦笑道:“多礼了。”

  鲤鱼jīng抬起头时,已是满面堆笑。

  红线心中猛然颤了几颤,心道,不好!昨日我做下那等错事,今日若再被这肥鲤嘲笑,真是死透了也赎不清啊!

  鲤鱼jīng嗽了嗽嗓子已经开始说道:“小jīng对仙君的佩服敬仰真是如莲蓬之子,实心实意啊!……仙君真是有能耐!打仙君一降生,这些俗人就是绕着你转,这才短短十数年,仙君的凡身在人间便已家喻户晓,无人不知……真是令我等小辈钦羡不已啊……”

  鲤鱼jīng滔滔不绝说着,满面虔诚倒不是作假,只是嘴皮子不太利落,若不拦下只怕天都要亮透了。

  红线劈手将其话头打断,不笑不怒只淡淡道:“鲤鱼君啊鲤鱼君,你的道行果然还浅,怎么分辨不出世人话里的好歹啊!”

  鲤鱼jīng见马屁没能拍到点子上,只得尴尬地住了口,心里想着余下的词是说还是不说。

  “哥……”贺宝不知何时醒了。

  红线赶忙将窗合上,鲤鱼jīng一个闪身又遁入水底。

  “哥,这是怎么了……刚才谁在与你说话?”贺宝摸着脑后的肿起,眯着眼睛看红线。

  “没谁,哥在自言自语呢。”红线坐在chuáng边,贺宝已经直起了身,两厢这么互望,竟一时谁也不知该说什么。

  红线只见贺宝两颊微微鼓动,晶亮的眼睛只是紧紧看着自己,可见是在咬牙思索着什么,而思索的那事定与自己有关。

  于是勉qiáng挤出一个笑容,道:“你也听说了吧,是不是觉得……哥特下作……”

  话没说完,红线已经被自己的口水噎得不能出声,原本想拍上贺宝肩头的手,也生生顿住,无力地垂在被子上。

  他这才发现,有些东西,留在脑子里时,并没见得有多大杀伤力,只有从别人口中或自己口中说出时,那才是艰难无比。

  他低着头,心里不单有羞愧,还有别的些什么,是不止还错了劫认错了人的那种悔,也不是对哥哥这个光辉形象被撕毁的那种怕,是一种莫名的、连最迟钝的人都能觉出的危险qíng愫。

  当然,他依然将这种qíng愫解释为哥哥对弟弟的宽厚之爱。

  “哥……我不懂,他们都说皇上宠你,可是我看不像……皇上也宠爹,可是爹就很风光很快活,哥,为什么你……”贺宝说到这里不知该用什么词好。

  “为什么我会不风光不快活,甚至别人都在骂我唾我,对不对?”红线接过话,鼻子一酸,竟从眼角渗出两粒泪来。

  泪珠滚到嘴边,红线下意识地舔舔,酸涩的,真如虚无酿的梅酒一般,混了金丹,便成“眼泪”的滋味。

  正在自嘲时,身子忽然一歪,竟被贺宝张开双臂紧紧拥住,不容他推搡,胳膊一直收紧到两片胸膛相贴才作罢。

  “哥,我懂,你是被人欺负了,可是你说过的,被人欺负了咱们便要欺负回来……”

  红线被贺宝抱着只感到说不出的舒服与安心,仿佛力气和勇气都在胸腹相贴时生根发芽,驳缠而生。

  “宝儿,只要生在这人世,我们便欺负不回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啊!

  他与苏离,身份与体力虽然相差悬殊,但这并不是构成错误的主要原因,因为苏离从没说过,如果他不如何如何,便将他的家人如何如何,诸如此类的话。

  即使那天终于动用了天威,宣他入殿……也没有五花大绑的蛮gān,而是一寸寸地诱惑……

  还是自己没把持住啊,从最初,竹斋里那一次对望起,便是不该。

  那时还一心想为贺宝铺个好前程,真是可笑,现在不但自身难保,还牵扯了一大堆人……

  贺宝见红线忽然不语,脸色一会通红,一会惨白,以为他仍是害怕,便道:“不会的,我练好本事,便总有欺负回来的那天。他宠你可以,但他不该害你。”

  红线感到贺宝的心房处似乎有力的震动了一下,抬眼看去,昏暗中他黑白分明的眼里竟透出决绝的厉色,虽然只一点,但神qíng却因此而肃穆,再也难以把此刻的他和小时口水四溢的模样联系起来。

  红线暗道一声惭愧,以神仙自居这么多年,却只学会了认命?

  此时被箍在怀里,才觉出之前的冷意,积了一夜的寒气尽数被这温热的怀抱化去,贺宝也察觉出了这点,便静静的拥着他没有放开。

  “哥,你身上可真凉。”

  “哥,你怎么还是这么瘦。”

  “哥,宝儿都比你高了,你看我这么环着你,别人都看不到你了。”

  ……

  “哥,宝儿要走了……”

  “为什么这么早?”红线抬头,“难得回来,难道又要还带着伤回去?”

  贺宝呵呵一乐,摸了摸脑后的包,道“这算什么伤啊,我们平日练兵可比这……”贺宝说了一半顿住,又道:“昨夜我是偷跑出来的,哪能再多耽搁……哥,若有人欺负你,你拿笔记下了,等我变厉害了,一起帮你讨回。”

  贺宝走时,天色已白,窗外依稀开始热络起来,院子里走动的走动,打扫的打扫;院外隐隐传来车马声,骡鸣声,吆喝声。

  红线镇定地净了脸,漱了口,又将里衣外衫穿戴得一丝不苟,便开始等待。

  他已做好最坏的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

  不多时,两种截然不同又熟悉无比的脚步声由远至近,红线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细碎的小步是娘亲的,而重些较缓的是爹的。

  门吱呀一声推开,几个丫鬟知趣地退下,从外面将门掩紧。

  娘亲双眼通红,一进门便紧紧挨着他坐下。

  红线感觉娘亲手心冰凉的汗水,心便噔噔跳得飞快,那天一早娘亲喜笑颜开亲手为自己穿戴的一幕又赫然涌了上来。

  “仙儿。”低哑的声音冷不丁开口,红线向前看去,不由一怔。

  原本瑞大将军是这宅子里存在感最qiáng的人,因为他那身明晃晃的盔甲,想不引人注意都难,可是今天红线却觉得哪里透着古怪。

  瑞大将军看起来有些疲惫,随意着了件柔软的长袍,一双眸子依旧jīng光四she。

  原来爹今天没穿甲胄……看起来竟似矮了,也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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