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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粒+沙漏_裴礼【完结+番外】(17)

  “我……”西门毓秀眨了眨眼,张口yù言。

  “我知道你现在心qíng不好,”容飞扬抢着道,“如果不想说就别说,先休息一下如何?”

  “……你怎么知道我心qíng不好?”静默片刻,西门毓秀问。

  “一看就知道了。”容飞扬以一种很理所当然的口吻回答。

  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西门毓秀纳闷地盯着笑容满面的慡朗男子瞅了半天,方始缓缓道:“半月之内我大师兄可能会到玄霄宫,那封信便是他差人送来的。”

  “我……可以看吗?”容飞扬迟疑地问。为什么毓秀眼中并无一丝一毫的喜悦之色?反而隐隐流泻出一种无奈哀思……甚至还掠过几许以前自己绝对察觉不了、如今却能看得清清楚楚的厌憎之意——莫非他们师兄弟的感qíng不太好?

  “信函在桌上。”西门毓秀只答了五个字。

  走到桌边取出铜镇下的纸,只见素白的笺上仅书着一行龙飞凤舞、狷狂不羁的字:许久不见,予思弟甚切,不日将至。下面的落款是:兄沙问天。笔力遒劲,直透纸背。光从字体便能看出写信之人个xing甚为张狂放làng,其中“思弟甚切”此句更让久历qíng场的容大少敏锐地嗅到了一丝说不出的暧昧之意。不要脸的混蛋!!竟敢用这种口气给毓秀写信——容飞扬愈看愈火,恨不能当场将信揉得粉碎,立马抛到九霄云外去。

  “我和大师兄已有五年不见,”西门毓秀微带嘲讽地道,“没想到他至今仍狂妄如昔,却不知有些东西早已改变,一去不返……”

  “什么东西一去不返?”容飞扬坐回chuáng沿,目不转睛、屏心静气地等待着西门毓秀的答案。

  “很多东西——譬如感qíng。”西门毓秀悠悠道。

  “你是说……他、他和、和……”一句话听得容大少舌头打结,胃里的酸水更是一个劲儿往外直冒。

  “其实……”西门毓秀的目光沉静悠远,眸中飘散着缕缕哀伤。“这封信并不是写给我的……”

  “什么?!”容飞扬骤吃一惊,“不是写给你的?!那、那……”他长长长长地吐出口气,幸好……

  “怎么了?”西门毓秀不解地乜目睨向他,不明白容大少为何突然如此大惊小怪。

  “呃……没、没什么。”不知怎地,心qíng霎时轻松起来,容飞扬笑眯眯地道,“我只是想问这封信是写给谁的?”

  “……我二师兄,也就是上一代的宫主。”说完这句话,西门毓秀便阖上了眼睑,不再理会容大少的好奇心,闭目养神去了。

  第八章

  匆匆数日一晃即过,在容飞扬的悉心照料之下,西门毓秀的伤势好得很快,十日之后,已告痊愈,所以容飞扬也终于搬回了石苑。说也奇怪,以往觉着舒适宽大的房间如今却备感冷清,失去了夜夜抱在怀里的温凉躯体,居然连觉都睡不着了,害得容大少常常辗转反侧,难以安枕。

  西门毓秀依然每天清晨来石苑看容飞扬服食青鳞果叶的qíng况,时常应容大少之邀,或下棋或练剑或共进早膳,二人的相处倒是愈见融洽。虽然西门毓秀从不多言,但有许多事容飞扬在他的抬眉转眸之间已能窥得明明白白。

  十月初七。

  午时。

  石苑。

  内室。

  “我输了。”西门毓秀轻轻推开棋盘,眉峰微蹙。

  “怎么了?”容飞扬静静地凝望着自己悄悄注视了一个上午的丑陋面孔,“还在想你大师兄的事?”

  “算算日子……”西门毓秀沉吟,“他也该到了。”

  “有什么事等他到的时候再说。”容大少一向奉行“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宗旨,“反正该来的总会来,何必时时愁眉苦脸地跟自己过不去?”

  愁眉苦脸?西门毓秀甚是怀疑地瞥了瞥容飞扬,忽然发觉这个任xing自大、脾气急躁、又带有几分孩子气的男孩最近似乎一下子成熟了不少,也……体贴了不少。

  “……谢谢。”能够切实地体会到别人对自己的关心,这种感觉相当不错。西门毓秀脸上的线条明朗了很多,几缕暖风拂过面颊。

  “你应该经常笑的,”容飞扬叹道,“你笑起来……很……很……好看。”也许是以往这些话说得太多太溜,以致于真心想称赞一个人的时候反而变得笨嘴拙舌,词不达意。

  西门毓秀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心qíng也跟着沉入了谷底。“你笑起来很好看”之类的话这个人以前也曾对自己说过,可是在他和别人的谈论中却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套截然相反的说词——丑得要命、亲吻的时候还得闭上眼睛才能忍受、浑身直起jī皮疙瘩……若不是亲耳听见,只怕自己直到今日仍愿沉沦在自欺之中吧。

  “抱歉。”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容飞扬慌忙改口。“我的意思是……你笑起来很……很特别……虽然你长相一般,不过刚才……刚才的笑容真的很……很……”

  “容少侠谬赞了,”自己的长相自己清楚,这么吓人的容貌也能让他掰成一般,想不佩服这个人都很难。“在下实不敢当。”——微微上翘的唇角泄露了西门毓秀此刻的心qíng。

  “你不生气就好。”容飞扬舒了口气,“我还担心……”

  笃笃笃。

  随着敲门声响,清丽动人的少女推门入内:“容公子,该用膳了。”她垂首而立,但眼角的余光却不时偷偷地瞟向阳刚俊挺的男子,无声地送去一片幽怨之意。

  容飞扬只作未见,咳嗽一声转向西门毓秀:“毓秀,你能在这儿吃饭吗?”

  “今天不行。”西门毓秀微笑,“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水儿会将饭菜送去寻沙阁。”——“水儿”是每日早、中、晚负责定时替寻沙阁送饭的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这一点容飞扬居住在寻沙阁时便已了解得一清二楚。

  “那……”他略显失望地道,“你今天还有没有空闲的时间?”不知何时开始,容大少养成了一个黏人的习惯,而且就只针对着这一个人。

  “我晚上有时间,”望着对方充满期盼的双眼,西门毓秀苦笑道,“容少侠如果有空,可以到寻沙阁来用晚膳。”说罢,拱了拱手,便即匆匆离去。

  “我一定会去的。”带着笑意探出窗口凝视着纤长的身影愈走愈远、直至不见,容飞扬才收回视线准备前往客厅用餐,却在转身之际迎上了一对哀怨凄楚的眼眸。

  “容公子,”月梅的眸中水光盈然,“我……”

  “什么都别说。”从小到大,容大少见过的眼泪之多足可与沙漠中的沙粒相比。那些苦苦纠缠的痴男怨女们流泪的气势可谓长江之水天上来,滔滔不绝、久久难衰,但是对于不知qíng为何物、只想玩一场必胜的游戏的容飞扬来说反而觉得厌烦之极,所以他一向非常讨厌看别人掉眼泪。“上次的事我只是一时冲动,其实我……”

  “我明白。”月梅出乎意料的反应令容飞扬一时有些惊疑不定,“其实宫主一开始就告诫过我,让我别太接近容公子,可是……”

  是吗?容飞扬的心霎时飘上了半空,等他想到西门毓秀会那么说只不过是因为绝qíng花刺的关系后便又从云端上直接堕了下来,栽了个不大不小的跟斗。

  “容公子,您一定很喜欢宫主吧?”月梅突然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抬起头以一种十分肯定的语气问道。

  “喜、喜欢?!”容飞扬张口结舌。

  “……原来如此。”月梅的眼中闪过一丝恍然,里面似乎还掺杂着极少极少、微乎其微的一点点同qíng,她慢慢道,“难道您从来没有留意过您是用什么样的眼神在看着宫主的吗?”

  什么样的眼神?这是什么意思——扔下容飞扬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苦苦思索着难解的谜题,月梅决定化悲伤为食量,先去饱餐一顿再说。

  ※※※2360 ※※ 2360※※※

  翌日。

  下午未时三刻。

  该来的人终于来了。

  急促的钟声传遍了整个玄霄宫,宫门两侧齐齐地排列着两队白衣飘飘、腰结红巾的玄霄宫弟子,个个jīng神飒慡、英姿勃发,触目所见,四周俱是俊男美女,极为养眼。容大少来玄霄宫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赏心悦目的景色,本该好好观赏一番,只可惜此刻他的眼睛已无暇它顾,早牢牢地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记得那日他也是一袭白衣红巾,神态安详,表qíng怡然……就是在那一天,自己初次见到了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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