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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章_筱叶【完结+番外】(42)

  李章很快清醒过来,依言蒙住口鼻后,提剑加入战团。

  地上都是东倒西歪的人,实在妨碍移步换位,九番阵再次大打折扣。李章皱眉,扫一眼地上的人,趁着侧身避开攻击的机会与司马逸和王项互相jiāo换了一下眼神,司马逸和王项心领神会,再动时已不断挑起地上横卧的躯体,渐渐清出一片空地。对面的人看见他们这么做,只道是残忍bàonüè,更加同仇敌忾起来,连欧阳冲也看不过眼地一边嚷着:“你们怎么这般没道义,连他们都不放过!”一边仗剑加入战团。

  司马逸手中不停,冷冷地嗤道:“那如此多人围攻我们三个就有道义了?”

  “惩恶扬善本就是武林道义!”

  “不知本王恶在哪里?”

  “欺罔朝廷,滥杀无辜!”

  司马逸笑得更大声了:“本王竟不知道,素有屠夫之称的赵祈南也成无辜了!”

  “王兄无需多言,自管擒了他jiāo与张大人处置就是!”

  司马逸冷哼一声,也不再多说。一边的欧阳冲却又犹疑了起来。他刚才离得远看不真切,这时离得近了,已看到他们并非刻意伤人,而他们的阵势也由最初的bī仄láng狈转为开阔自如。那十数人本因身份地位不屑于围攻才未中迷药,功夫本就比三人高出一大截。之前三人困于行动转移不便险象环生,身上各自又添新伤,此时阵势流转起来,顿时如有神助,各种凌厉攻势都如泥牛入海般消于无踪,更时不时地被意料外的攻击搞得手忙脚乱。众人被掣肘得怪叫连连,纷纷责怪其他人妨碍自己,一时间连自家练熟的功夫都无法施展尽兴,更显得混乱纷杂。

  忙乱间,已有七、八人被三人刺伤,倒地不起,而远处也隐隐传来呼叫打斗之声,被迷倒的众人更是渐有醒转之象。此时距离赤焰令投出已过去了近两个时辰,九番阵虽显神威,经过连番苦斗的三个人早已各自带伤,体力稍弱的李章更是脸色发白。剩下的几个人见无法破解阵法,已存了拖延游斗之心。

  李章心知来路已不可出,一直暗暗察看其他出路,却皆为峭壁巨石,只剩下两条湍急的江水,蜿蜒绕过峭壁,不知通往何处,心里更加焦急。

  一直旁观的欧阳冲忽然问司马逸:“你们这是九番阵?”

  司马逸正皱眉看着远处陆续爬起来的人,闻言反问道:“你知道九番阵?”

  欧阳冲正色道:“家师曾与刘前辈有过一面之缘,向刘前辈请教过阵法。”

  “那你……是要破阵?”

  “刘前辈的后人,必非jian邪!”

  司马逸一愣,随即大笑起来,竟是十分的畅快。他边笑边看向李章,却又突然想起他在月下的冷淡自述,笑声顿时哑在了半路。

  “王爷?!”李章和王项只道司马逸中了什么暗招,紧张地回身查看。

  司马逸尴尬地摸了把脸,示意自己无事,继续问欧阳冲道:“那又如何?”

  欧阳冲咬牙道:“那我就信你们一回!”

  司马逸颇为意外,正色相谢道:“必不负汝所信!”

  其他人见状纷纷大骂欧阳冲,欧阳冲恍若不闻,带着裴君阳拦住苏醒后意yù加入战团的人,趁着他们尚有些迟钝,重手封了xué,再把重新晕倒的人集中在峭壁之下。

  白鹿放迷药时虽然极隐蔽,仍有人察觉了她的藏身之地。她本着一贯的小心堪堪躲过,见司马逸和王项果然未中迷药,稍稍松了口气。她继续隐匿,一边等待白司一边准备撤离路线。然而,随着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她已知白司回来的机会越来越渺茫。她觉得心里一点一点地疼像是一点点被人挖走心头的ròu,手中的动作却仍是那么稳那么快,眼睛里也没有一点雾气。当她抱着结好的长索看向司马逸他们时,正看见李章孤注一掷地以身做饵,诱使游斗之人自以为找到突破口地急攻而上。白鹿惊看着两刀一拳双钩一剑同时袭向显得体力不支行动迟缓的李章,一声惊呼刚要冲出口,就见原本纵身后退的司马逸和王项突然双掌相jiāo,竟互相借力跃回那几人身后,一左一右掌剑同出,顿时重创了四人。

  眼见李章的剑也点上了最后一人的咽喉,四人中使刀的虬髯大汉竟凶悍非常,受了王项一掌后喷出口血来,仍借那一掌之力向前迈了一大步,变刺为劈,挟着风声砍向李章。李章只得撤剑避让,侥幸逃得生天的使钩人双钩变砸为绞,一下缠住李章的长剑,绊住了他变位的脚步。电光石火间李章只来得及侧身抬臂,拖着双钩架住单刀,左掌直拍使钩人的前胸。那人似是看穿了李章的力不从心,竟毫不躲避,反而全力压上,腾出右手钩向李章胸口cha去,左手钩绞着龙渊和单刀一起往下压。李章拼尽全力也无法架住单刀的沉落,右手钩已落至胸前。李章只觉得胸口一痛,手上一软,左手钩拉着单刀已砍上了肩膀。他无奈暗叹,眼前突然一片血雾,使钩人竟被拦腰砍断,虬髯大汉也大叫一声向下软倒,一柄长剑透心而出。李章再也无力支持,拄着长剑跪倒在地。

  “李章!”司马逸满身血污地冲过来一把扶住李章,见他胸口一片深色洇湿在不断扩大,焦急间竟不敢细看伤口。

  李章之前示意战术时司马逸甚为认同,待看清他的疲惫迟滞不似作伪时,心头竟有些不安,及至见到他竟然无力挡住迫近的伤害时,更是惊得失色。他自然没空细究自己的心qíng,扶着李章的手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心里充满了后怕的惊慌。

  李章本能地不想和司马逸过于靠近,微微推拒着司马逸,说:“没事。……没伤到……要害。”

  司马逸不信,看着李章煞白的脸色,伸手就去解衣。李章坚决地制止,看着同时奔过来的白鹿和欧阳冲,说:“白姑娘应有离开之法,尽早离开此地方是。”

  司马逸被李章用力挡住右手时面色已是难看至极,闻言刚想反驳,就听白鹿清冷地说:“李侍卫说得是,请王爷勿再意气用事!随我来!”

  司马逸张了张口,终是什么也没说,将龙渊jiāo给王项拿着,自己打横抱起李章,紧随白鹿登上白龙江边的一堆乱石,几下绕转,眼前出现一条不大的石隙,斜斜地连着两江间的峭壁。

  白鹿先攀着石隙爬了上去,然后丢下之前打好的藤索,拉着众人都登了上去。上面是条狭窄的石道,蜿蜒而上。众人默默地跟着白鹿走着,石道狭窄仅容一人侧身而过,司马逸无法再抱李章,李章自己扶着石壁,咬牙前行。走不多远就出了石道,眼前一片茂密森林,白龙江在不远处奔腾而过。

  白鹿待众人都出来后,把人带上一处高坡,自己跑去白龙江边一阵倒弄,就见江水突然顺着一条沟渠源源不断地灌入石道。众人刚从石道过来,自然知道这水会一路顺流而下,汇入双龙潭边的白龙江,后面的人就算发现了这条路也再已无法沿路而上,已在石道中的更会被水流冲击而下,不禁都有些变色。

  “这是谁做的?看这沟渠,像是新挖的。”欧阳冲喃喃地问道。

  没人回答他。

  白鹿忙着查看李章的伤,王项也拉着司马逸帮他裹伤。司马逸心里不自在,既气李章之前的态度,又忍不住不看,见李章胸口的伤确实不深,放下心来,然后在看清左肩乌紫的五个指印和右肩几乎被砍断锁骨的凌乱刀钩伤时,又倒吸了一口凉气。王项只当弄疼了司马逸,再次放轻手中的动作。司马逸自己身上腿上各有几处刀剑伤,虽未伤到要害,有些伤口也伤得颇深,流了不少血。王项皱着眉头替他一一包扎好,然后才处理自己身上的伤。

  经此一役,三人俱是伤得不轻,且力竭疲惫,一时都不想再动,闭目调息。

  白鹿帮李章处理好伤处就有些发呆,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那是我师兄昨日连夜弄好的。”说完,她又深深地垂下头去。

  李章见状一愣:“白司他……?”

  白鹿呆呆地摇头,心揪作了一团,眼里却依旧无泪。她已试着联系过白司好多次,始终没有回音。暗卫从来不具备正面阻敌的能力,白司久久不回,只能是qiáng行介入后的同归于尽。

  李章想着那个一路暗中护送他们进资中的沉默寡言的黑衣人,虽然从无jiāo流,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决心却是那么明显,以至于让他看到了自己决心之后的那一点怀疑,让他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侍卫。这样的人,终于死得其所了吗?却是伤了白鹿的心……

  李章忽然觉得很难过,替白鹿,替这个几乎不认识的人,心口一阵锥心的刺痛让他猝不及防地捂住胸口叫出了声。

  白鹿惊讶地看着李章赤luǒ的胸口正中隐约的一条黑线,问:“你吃过蚀心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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