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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湖水绿如蓝_罪化【完结】(9)

  出乎燕染的意料,李夕持并没有因他的诅咒而产生厌恶与放弃。恰恰相反,他伏在他的耳边,嘶哑地说道:

  “我不在乎失去一切。但如果要失去,我第一个就会把你毁掉……我会把你的骨头磨成灰,砌进坟墓里。让你连死、也是我的东西!”

  说完这一句话,他忽然停住了动作,狠狠地咬著燕染沾了血的嘴唇,然後撑开那苍白西首的双腿,便是毫不犹豫的一个挺身!

  如同被巨斧劈成两半,燕染张大了嘴却来不及发不出一记惨叫。他挺动了几下身体,突然颓然地瘫软下去。

  所有感觉都消失了,只剩下纯粹的、入骨的疼痛!心的痛,身体的痛jiāo融在一起,几乎就要夺走燕染的呼吸。

  意识的最最边缘,他的目光落在随著衣裳一起跌落在chuáng边的那本书上。书页仰天摊开,中间落出一张宣纸,翻来覆去的只是那两个字。

  燕染,燕染……

  狂bào的一夜,最後以燕染的昏死作为终结。而在昏厥前的那一瞬间,燕染以为自己再不会醒来。

  或许永远的沈睡也是一种幸福,可是老天连这样的“幸福”都吝於赏赐给他。

  在疼痛中昏厥,燕染依旧在疼痛中醒来。窗外筛进来一些微光,竟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被捆住的双手已被解开,而身上也盖上了棉被。但这并掩盖不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只要稍稍支起身体,燕染就会感觉到撕裂的疼痛。他掀开被子,qiáng迫自己低头去看:两条大腿的内侧,几乎满布著gān涸暗色的血迹,其间混杂著点点白浊,再次印证了昨夜那一场骇人的qíng事。

  李夕持,果然是一点都不曾留qíng。

  燕染呆呆地倒回chuáng上,心头只剩下一阵彻骨的寒冷。

  记得在沙漠上,他曾经听说有生育能力的百刖男子,在怀胎之後便一直要与爱人分榻而眠。为的就是防止行房的过程伤害到尚在孕育的胎儿。

  而在自己残存的记忆里,为了抵抗李夕持近乎疯狂的掠夺,自己始终蜷缩著身体,为的就是尽可能地保护孩子的安全。

  可如此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保护,真的还能留住那条小小的生命麽……

  不敢再思考下去,他直接将颤抖的手伸向自己的腹部。

  可那小小的一块凸起,居然正安安静静地睡著!

  这才是上天给他的最大的安慰麽?

  这一刻,燕染怔怔地望著头顶的帐幔,无声地笑著,又忍不住淌下泪水。

  曾经有那麽一瞬间,他竟然希望这个孩子能在自己被李夕持侵犯的时候小产!

  这样那个冷酷的男人就会亲手扼杀掉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而自己,就会以一个浓墨重彩的“死”字,从这座冰冷的牢笼中逃走。

  可这种想法只存在於昨夜痛到极点的那一瞬间。

  此时此刻的燕染,依旧轻抚著微凸的腹部,仿佛是在给与孩子以温柔的安慰。

  没事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无论遇到什麽qíng况,爹爹一定不会再放弃你,连想都不会想,一定会护你周全。

  因为爹爹只拥有你一个人。

  第12章

  这样想著,燕染方才感觉又重生出了一些气力。而浑身上下的伤口和淤青,也不再那麽疼痛了。

  他就这样又在chuáng上躺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 腹中便隐约觉得有了饥饿的感觉。

  孩子是经不得怠慢的,更何况,他这一身的腌臢也必须找个地方清洁。这样想著,燕染便也顾不得疼痛,勉qiáng支起身子。

  而当他撩开chuáng帷之後,所见的第一眼便是chuáng边上的矮几上放著一碗粥。

  书房是燕染天天都会打扫一遍的。因此他确定这碗粥一定是今天早晨才被人端进来。

  或许是李夕持吃剩下的,尚没人来收拾;或许是他有意“施舍”的夜渡资……只是燕染已经疲惫得不愿再做任何猜测。他随便抓来被子盖在身上,慢慢地爬到chuáng沿,忍住疼痛将碗捞到手里,抬头就往嘴里灌。

  粥还是温的,带有一丝仿佛是用蜜糖调出来的甜味。

  及至腹中不再空无一物,燕染才勉qiáng尝出自己喝的是一碗药膳。

  入府之後这一年多来,他早晨只吃过白粥,却也知道药有寒热温良的xing子,有些即便是补品,但对於胎儿还是会有害处。

  这样一想,燕染便立刻停了动作。

  他正犹豫要不要将落肚的药粥吐出。却只听 “!当”一声,书房正门竟被人一脚踹开了。

  李夕持如同幽魂一般冲进了碧纱厨,手上攥著几片月白色的布料。他见到燕染端著药粥,忽然上前一掌将瓷碗从他手上扇开!

  青花瓷碗撞到墙上碎成粉末,而这似乎还不足以化解李夕持此刻的怒气。

  直到此刻,燕染才看清楚了他手上抓著的东西,正是自己用那块月白色的绸缎为孩子裁剪的衣服。

  李夕持将那三件小小的衣裳丢在燕染面前,几乎是怒吼著bī问道:“赢秋生病是不是你降的诅咒?这是百刖的什麽巫术!!”

  燕染吃了一惊,可他还来不及分辨什麽,眼前忽然就刮起一阵冷风。李夕持竟一步上前,伸手要将他从chuáng上拽下!

  燕染猝不及防,荒乱之中只能扯了青色的chuáng幔披在身上。他稍未留神,整个人便被拖下了chuáng榻,双膝重重地磕在脚榻上,令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叫什麽!”李夕持反手便是一个耳光,“待会儿更有你好受的!”

  说著,便指著地上的衣服bī问道,“说,是不是你用这个给沈赢秋下的咒?要怎麽解开?”

  赤luǒ的双腿跪在飞溅满地的瓷器碎片上,燕染忍不住低声抽气。可还没等他将腿移开,李夕持又粗bào地一把抓住他的头发,qiáng迫他抬起头来。

  “说!”他几乎是在咆哮,“告诉我怎麽解咒!”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疼痛,燕染的视线又开始模糊。他努力过想要将李夕持推开,可是被捆绑了整整一夜的手腕根本使不出一点力气来。

  於是他只能断断续续地辩解:“你说什麽……我……我听不懂。”

  “听不懂?”

  李夕持的神色愈见狰狞:“你fèng的这些东西,难道不是用来诅咒赢秋的巫术!”

  直到这时,燕染才明白李夕持发怒的原因。

  他去了後院里燕染居住的那间破房,翻出了孩子的衣服。而因为昨夜的那一句“诅咒”,李夕持便以为这是一种与“扎糙人”近似的咒术。继而联想起沈赢秋的bào病,便勃然大怒起来。

  一定是这样的了……燕染怔怔地看著身边那一堆月白色的绸缎。

  他真的想不到,自己那一点小小的私心,竟会招至如此可怕的後果。

  早知道……在那个yīn沈的下著冬雨的上午,他就根本不应该去捡那块绸缎,不应该去奢求根本不属於自己的东西。

  这样,他与李夕持便不会有再次的相遇,也不会有後来梦笔轩里的对话,他便依旧睡在自己那寒冷的破屋子,做著逃离囚笼的梦。而不会有噩梦一般的昨夜,和尚未可知的今天。

  只可惜……无论燕染多麽的後悔,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不过这一次,老天或许会稍稍仁慈一点,让他只痛几下便走到三途川彼岸吧?

  这一具残破的身体,或许也只能在huáng泉路上继续照顾那白投了一次胎的孩子了。

  想到这里,燕染虽然浑身依旧在疼,却觉得从前萦绕在心中的屈rǔ与爱恨,都慢慢沈降下来,变成一片安静。

  “你要为沈公子报仇麽?”他轻声问道,“你要杀了我为你的沈赢秋报仇麽……”

  不意於听见这句反问,李夕持怔了一怔,随即怒道:“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为什麽要害他!”

  “我为什麽要害他?”燕染喃喃地咀嚼著这句话,忽然之间竟笑出声来,“真的,我为什麽要害沈公子呢?

  似乎是被他的这一声笑慑住了,李夕持竟替他答道:“因为你嫉妒他!”

  “我……嫉妒他?”

  燕染又笑了一笑,眼角却滑下一滴泪水。

  “是的……我嫉妒他每天吃得饱饭,嫉妒他能晚上不会挨冻,我嫉妒他……他能对你的追求弃若敝屣,而我当年接受了你,如今却只是你的一个奴隶,一个供你发泄侮rǔ的东西……”

  他每说一个字,李夕持脸上的表qíng就会发生一次变化,仿佛在经历著qiáng烈的心理斗争。

  燕染的眼睛里此刻已是一片模糊,仅存的一点力气也在寒冷与颤抖中消耗殆尽。可凭著心中那一心将熄的残火,他却依旧一字一句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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