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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山神之后[穿书]_宁世久【完结】(134)


刘维话未说完,季莳眉毛挑起,一扬缰绳,白鹿低鸣一声,再次撒开蹄子,踏风而去。
这十来号人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各色真元光亮之中,若是季莳回头,一定会觉得他们一个个表qíng十分猥琐。
刘维回头对身边一个人族修士道:“啧啧啧,明明听闻浩然和chūn山君之间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没想到其实是两qíng相悦嘛,看看chūn山君紧张地那样。”
有人提出和桃花妖小侍女一样的问题:“我们是不是得准备彩礼了?”
“彩礼啊……”刘维摸下巴,双眼放空,“咱们散人道哪里还出得起彩礼的钱。”
散人道这群人皆是叛离经道之辈,到不觉得仙道修士和神道修士若结为道侣会如何如何,但提起钱,这些人面上皆露出苦涩。
为散人道赔上徒弟本的可不止晏北归一个。
有人忧心忡忡:“chūn山的山君,是尹家行商的背后人,富贵不可言,彩礼太薄的话,会被chūn山那边嘲笑的吧。”
刘维还在摸下巴。
半晌,他突然一拳击掌,做恍然大悟状。
“准备什么彩礼,不用准备!”
“刘道友,不准备彩礼,难不成我们要准备嫁妆?”
刘维两眼发亮,对众人道:“也不用嫁妆……你们说,我们要是将晏浩然打包卖给chūn山,能卖多少灵石?”
明台大殿下,晏北归打了一个喷嚏。
七座朱红立柱已经移动了位置,头顶斗法的修士们皆注意不到,此刻他们脚下被夷为平地的散人道,似乎有了什么不同。
除开一年前晏北归带着季莳走到天台上的密道,以及供季莳和玉衡道、逍遥道掌门,天剑道大剑主商谈的密室,明台大殿还有数不清的密室密道,这些密室密道被层层阵法阻隔,有一些甚至并不在沧澜凡世。
这也算一种禁制之地。
有一个密室,是在大殿之下的最深处。
移动七座朱红立柱,打开阵法,才能进入。而如何移动立柱,如何打开阵法,在散人道中,也只有晏北归一人知道。
阵法凌空,若漆黑夜幕。
符箓舞动,如璀璨星河。
晏北归将走过长长密道时用以照亮用的明珠收回袖中,江映柳跟在他身后,仰头道:“此地我还是第一次深入……没想到竟然如此壮观。”
说完,这花花公子才发现晏北归又喷嚏连连,莞尔问:“又是谁在咒你?”
“大概是chūn道友在骂我。”晏北归摸了下鼻子,不知为何感到有些心虚。
应当没问题才是,季莳不是已经被他的下属们当机立断带走了吗?
虽然这么开解自己,但晏北归依然觉得少许心慌。
甚至没过多久,他左眼皮右眼皮一起跳起来。
眼皮跳财运灾云一说只是民间传言,至今没有任何典籍法术依据,晏北归如此说服自己,然后和江映柳一样,陷入感叹之中。
“仙神之战中,仙道乃至神道所犯下的罪业,小半被束缚于此。”
被层层阵法包裹的,是一条不停跳跃的黑火。
江映柳看上几眼,忽生心悸,不敢再看,道:“你真的要把这东西放出来?实在不像你的xing子……”
晏北归道:“我发现明台下是这个后,苦思冥想许久,当年那些大能这样将业火镇压,不过是饮鸩止渴,他们为何要如此做?”
“咦,不是能延缓一天就延缓一天,以后说不定哪天就解决了吗?”
晏北归摇头:“既然如此,何不找方法将天地反噬一起避过?虽然方法难寻,但能躲过一日就躲过一日嘛。”
“玉衡老祖不是那样?”
“不……玉衡老祖不同……”
晏北归沉吟片刻,道:“解开阵法吧,我要看看我的想法到底是对是错。”
江映柳一边腹诽他已经听不懂自己友人到底想说什么,一边按照晏北归的吩咐,着手解开阵法。
这阵法在当年或许是集结天下阵法大师之力才布下,但一千年中阵法一道进步几何,哪怕是江映柳这个并不是专修阵法的修士,在观看片刻后,也能试着破阵。
他很快破开最外层的阵法,来不及擦gān额头的冷汗,就惶恐退下。
层层阵法中央,那朵黑火所化作的黑莲一阵动摇,竟是瞬间bào涨五六倍。
一时间黑火摇曳,力量透过阵法,让密室一起震动。
晏北归站得比较靠前,江映柳冷眼一看,错觉晏北归要被黑火莲花吞噬殆尽。
这只是个错觉。
可惜还有一个人和江映柳产生相同的错觉。
急促的鹿蹄声传来,江映柳才在心中疑惑密室中为何会有鹿蹄声,下一刻一道人影将前方的晏北归面朝下扑倒在地。
以神识探寻大地许久才找到这里的季莳喘了口气,手拿着小沧澜就往晏北归头上砸。
“你要是想死的话,还不如死在我手里!”
果然还是来了?晏北归原本觉得之前种种预感终归应验,正要讨个饶,突然觉得后颈一烫。
像是有滚热的液体滴落在他后颈。
“……季莳?”

  ☆、第一百二十五章

晏北归没有得到语言上的回应,他得到的是小沧澜劈头盖脸一顿砸。
季莳似乎有些qíng绪失控,虽然并没有用上神力,但小沧澜本身的重量就极重,更别说季莳如今的力气哪怕没有神力也比凡间力能抗鼎的的大力士qiáng得多,小沧澜一次次砸下抬起,不提晏北归的感受,连站在一边的江映柳都能听到整间密室轰隆隆的声音。
江映柳脸色发青,他虚弱伸出手,试图劝架,却发现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有cha手的余地。
站在他身边的白鹿面无表qíng——或者它的表qíng如何江映柳是看不出的——低声呦呦几声,示意江映柳该gān什么就gān什么去。
无论是季莳还是晏北归,此刻眼里都没有边上一人一妖了。
晏北归连护身真元都不敢用,让季莳砸了个痛快。
半晌,季莳因为qíng绪郁结而陡然爆发力气衰竭,喘了几口气,将小沧澜砸在晏北归后脑勺,不捡回来了。
被呯的一声砸头的晏北归只觉得坐在腰上的人随着一声一声喘息,身体微颤,让他也不住颤抖起来。
刚才滴落在后颈的,是错觉?是汗水?还是他想的那个?
那一点湿润之感已经消逝,白发道人小心翼翼探出神识,还未来得及做什么,就被季莳的神识狠狠抽回去。
如果季莳坦坦dàngdàng,晏北归还能说服自己,季莳并没有哭,但这种反应,让晏北归想说服自己都难。
正好此刻季莳力道已经松懈,晏北归双手撑地,支撑起上半身,然后转身回头。
季莳并没有一定要压着晏北归脸朝下的意思,晏北归一有动作,他立刻退开。
正要站起时,晏北归拉住他的手。
“……你……”
晏北归迟疑看着他微微发红的眼角。
那一点微红转瞬也被神力给压下去,季莳面色如常,似乎那一滴滚烫的泪水真的是晏北归的错觉。
他的视线停在被晏北归拉住的手腕处,语气比过去更冰冷:“你什么你,松手。”
明明是和平日里一样的冰冷表qíng,晏北归却觉得季莳的脸色从没有这么难看过,语气如冬日三九的冰雪,如同一桶冰水,直直往晏北归头顶浇下来。
因此晏北归只能更用力地握紧季莳的手腕。
季莳看着晏北归手背上青筋bào起,内心却是有些疲惫地冷笑一声。
……真是,太失态了。
季莳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如此失态,qíng绪如决堤之洪一般宣泄而下,让他脑子一时像煮了一锅沸腾的浆糊一般。
才发觉自己是真的弯了,没过多久就发现自己真的是为晏北归弯了。
但是……晏北归此人……依旧让人厌恶。
为什么那么讨厌晏北归呢?
季莳想起多年前的那个清晨,自己从季薇枕头下把那本小说抽出来,随意翻阅,直到翻到最后一页。
圣母主角为了拯救世界慷慨赴死。
呵呵,不过是用来赚小女生泪水的东西罢了,死了的好人……算什么好人。
季莳一字一顿,在心中把这句话重复一遍。
死了的好人算什么好人。
那源于更多年前,一个男孩偏激的思想。
季父季母属于传统意义上,那种身边经常能见到的好人,会帮助街坊邻居,会通过慈善机构,专门选择一两个穷人家的好孩子,资助上大学,三四成新的衣物或更多有用的东西,也会捐赠出去。
慈善在季家是有计划做的,每一个帮助对象都jīng挑细选。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出车祸死的时候,季父季母两人都才四十出头,以现代地球的人均年龄来算,人生才过去一半,却是那么突然的……离开了季莳和季薇。
如果死了,不管曾经留下什么,那也是一无所有了。
季莳看上去对自己的死亡看得那么开,实际上只不过装作心怀宽广罢。
他知道自己当初突遭大变,应该是留下了一点心理问题,但直到今日,知道晏北归有可能丧命,他驱赶白鹿奔驰时发觉眼角发热,才知道心理问题是落在这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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