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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舞流年_火狸【完结+番外】(124)

  望着他由远而近,尹千逸的眼神未有片刻稍离。这便是程子尧,如镜花水月,有着引人之姿,却又使人望而不可得的水月公子。

  手中的折扇被渐渐握紧,直至嵌入ròu中,他却不觉丝毫疼痛,此时在他眼里,只瞧见那双微微扬起的薄唇,同那人是何等的相似,同样的,透着若有若无的嘲弄之色,仿佛被那抹含着嘲弄的弧度刺痛,他咬了咬牙,半垂下眼,神色仍是平静,微颤的手中,却已有血珠滑落。

  第一百零八章 思归

  眼见着他缓步走入大厅,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相随,尹千逸垂下的眼眸之内不甘与怨妒之色暗暗翻涌,程子尧,好一个程子尧,如此的年轻,如此的风姿,想他当年相伴那人之时,不也正是这般的年纪……可最后他又得到了什么?即便程子尧如何不凡,如何出众,若他败于自己手中,失了澜瑾,以那人的寡qíng,还会让他留于身侧多久?

  双目微抬,他注视着走进厅内之人,掩下了所有的心思,“今日有幸见识了闻名江湖的水月公子,果真未让人失望,在下凌希阁尹千逸,敢与水月公子一争,但愿没让公子觉得为难才好。”

  听尹千逸用语言相激,祁溟月只是挑起眉,打量着站在厅内长身而立之人。身前之人眉目修长,面容俊俏,三十岁许的年纪,犹透着些许少年似的气韵,眉宇间不自觉的微带嗔怨之色,并非刻意,却是天生而就,看来确实有着几分与众不同,只看眼前的他,便知年少之时定是更为清丽俊秀,才可入得某人的眼。此刻他面上看来平静,但由感知所得,此人的气息深沉压抑,绝不如表面一般,而是个执着倔qiáng之人。

  眼中透出几抹兴味之色,他对尹千逸微微颔首,“不知少阁主打算如何?”

  尹千逸听他所问,未有回答,而是扫了一眼那抹莹白之侧,眼中闪过一丝似怨似恨的追忆之qíng。祁溟月见此,忽而轻笑一声,“莫非少阁主还在等候他人?子尧还以为,澜公子所议择主之事,只需你我在场便可。”

  尹千逸虽为父皇当年宠侍,但父皇从未将此人放于心中,明知如此,眼见尹千逸在他面前露出这般神qíng,又是因着父皇,仍是让他心头涌上了一阵窒闷,尹千逸为何yù得澜瑾,他自然不会不知,眸中神色渐冷,面上依旧含笑,心底却已有了打算,若有人放不下心中所念,他自会帮他放下。

  尹千逸听出他话中所含之意,目光一转,神色间也顿时犀利起来。此时他已觉出这程子尧并非如传言所说那般的温润可亲之人,在那平和之下,分明另有一种危险之感,深沉如许,使人难以探知深浅。看来澜瑾选了他,也确是有几分道理。心中这么想着,胸怀的那份不甘和怨恨却并未减少半分,身前之人愈是出众不凡,便愈使得他心中的那份郁结与嫉意如尖刀在胸中翻搅一般。

  努力抑制着心底之意,他勉qiáng在脸上摆出平静之色,“若说等候,水月公子可是令千逸久等,而今终于候得水月公子现身,也实是不容易的很,现下千逸只待一事,便是澜公子再议择主。”未见那人随程子尧一同现身,使得他的打算落空了一半,忍住心中怨愤之念,他只得顺着而今之势继续进行下去,那人虽不在,但只要最后结果如自己所计划便好。

  祁溟月瞧着尹千逸神色变化,唇边的笑意愈深,眼眸之中却多了些嘲弄之色,“不知少 阁主究竟打算如何,子尧已至,澜公子亦是在此,何不索xing言明。”

  他的话音刚落,澜瑾便起身走到两人身前,面上嬉笑之色未动分毫,口中却叹息了一声,“澜瑾本是已奉水月公子为主,但少阁主对澜瑾以诚相待,又是胸怀大志之人,让澜瑾不得不为他所感,再次考虑择主一事。”瞧了瞧隔着些许距离相对而立的两人,他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口中话锋一转,“只是两位俱是俊才之选,澜瑾也颇觉为难,今日在此,便yù请各位江湖前辈为证,待澜瑾以题相试,不论最后得胜者为谁,澜瑾都无二话,立时奉他为主,绝不言悔。”

  澜瑾此言一出,厅内所座之人一阵低哗,澜瑾此言,分明是说,若凌希阁尹千逸得胜,他也会奉他为主,如此一来,便意味着凌希阁得了澜瑾,得了夺取天下之力,即便不信凌希阁那个擅于明哲保身的尹元山会争霸天下,但澜瑾所怀的巨宝,会成为他凌希阁的囊中之物已是无疑,到了那时,不用做些什么,凭着得到澜瑾这一事实,凌希阁在江湖中的地位便会一跃而升,哪里还有别的门派说话的余地。

  在座几人心思一阵急转,忽然明悟一事,尹千逸能在此处与水月公子相争,欧阳长老也未曾阻拦,想必定是已得了老阁主的授意或是默许,此次看似为当年之事而来,暗地却未必真是如此,依眼下qíng形看来,凌希阁显是已厌倦了韬光养晦,兴许便是借着此次之机,想让凌希阁再度荣耀江湖。

  到了此时,所有人本是看好戏的心顿时收敛了起来。虽有不少人觊觎着那传言中的财宝,亦对争夺澜瑾有意,但依眼下qíng形,若贸然而出,也去cha上一手,便是摆明了与暗皇相争。只要一想到这一层,本是有意的,也都立时打消了念头。议论私语之声渐轻,直至厅内呈现一片静默,所有人眼中都多了几分犹疑与慎重,再度往那场内的三人望去。

  带着几分诡秘气氛的大厅之内,三人静立。澜瑾面上带着含义不明的笑,分外愉快的模样,另一边凌希阁尹千逸双目微沉,似在克制着什么,折扇放于手心不断敲打着,透出几分不耐,再看那水月公子程子尧,微微勾起了一边唇角,透出些似笑非笑的神qíng,却仍是一派悠然。

  “不知澜公子有何方法辨得何者更为适合,继而由我两人之间择出一人为主?”尹千逸终于耐不住心中的烦躁之感,一拍手中的折扇,对澜瑾问到。

  澜瑾瞥了一眼神qíng悠然的祁溟月,见他自踏入厅内便未有阻止这场纷争之意,而是顺着他与尹千逸,有此可知也是有意与尹千逸一争,只是他亦知晓,这位殿下如此配合,绝不是为了留住他,只怕其中多半原因是为了那被称暗皇之人。

  “少阁主无需费心,澜瑾早就准备了辨识之法。”他一边说着,边慢条斯理的由怀中取出一物来。手中拿着那只细颈白玉小瓶,他目光微闪,眼见那位殿下如此重视与暗皇之间的qíng意,他便备下了此物,而今看来,正是可用之机。

  望着澜瑾掌中那只细小的长颈玉瓶,所有人都露出了不解的神qíng。“不知瓶内是何物,澜公子又如何凭此判断谁人为主?”尹千逸迫不及待的出言相问,虽要澜瑾再议择主,他却并不知澜瑾会如何来判断,早先要他出题考究,以为他会问一些深奥难解之事,不料他却只是取出了这小小一只玉瓶。

  “切勿小看于此,此瓶之内装的可是天下难解之毒。”澜瑾口中说着,往祁溟月那处看去,只见这位殿下听他所言,唇边的弧度有扬起了几分,微挑的眉却透出些许带有嘲弄的兴味之色,显是他所言的剧毒并未让他看在眼里,眼内幽光一闪,他举起掌中玉瓶继续说道:“此毒虽剧,却非立时毙命,而是纠缠于身,让人时时记在心间,被那毒物所侵,日无平静,夜难安枕,辗转难以摆脱。”

  扫了一眼周遭群侠骇然的神qíng,他望着手中玉瓶,眼中流露出得意之色,“此物虽是毒物,却也是天下难得的稀有,原是由数十种稀有珍贵之物炼制而成,天下知晓此物的,也不过寥寥数人,故而虽是毒物,却是挥尽金银亦不可的珍贵呢。”

  听他说的这般玄妙,祁溟月不禁略感质疑,轻笑一声,“既然如此珍贵,澜公子又取出作甚,莫非是要考究此物之名?还是……”眸内利光一闪,他只觉澜瑾此时露出的笑意之中带着某种算计之色,对于澜瑾真实之意,他始终难以摸透。

  “澜瑾只是想要二位服下此物。”仿佛说着一句笑话,澜瑾晃了晃手中的玉瓶,对着祁溟月与尹千逸嘻嘻一笑,“放心,此物药xing缓慢,即便立时服下,也不会即刻毙命。只是不知,水月公子与少阁主是否敢以身相试?”

  以身试毒?!听澜瑾之言,所有人都露出了惊骇之色,有人不由开口问道:“此物可有解药?”

  澜瑾先是点了点头,片刻,却又再度摇头,“说有也有,若说没有也算是没有。”正当众人被他这话弄得更为疑惑之时,听他继续说道:“此物可解,解法唯心,有人服下无事,有人却被牵制一生,有人生,有人死,端看天意安排,兴许其中也有几分老天爷的意思,这可是说不准的事。”

  “万物终有归处,若心意胜天,思之可归,”带着些神秘之色,澜瑾托起了手中玉瓶,“此物,名为思归。是生是死,端看心意如何,所谓思之可归,若心意坚定,自可魂魄归返,否则,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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