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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恩师_天如玉【完结+架空】(54)


想想也是心塞啊。
郗清摆了摆手:“殿下莫急,我这就去与她解释。”说着就朝书房走。
白檀坐在书房靠窗的那张小榻上,手里翻着书,却看不进去半个字。
郗清从外面一脚跨进来,夸张地惊呼了声:“哎哟喂,你书都拿反啦!”
她连忙将书翻过来一看,分明是正的,不禁白了他一眼:“我这会儿心里烦着呢,你别惹我。”
郗清自然知道她是不好惹的,将门窗都合上,小心翼翼离她三丈远坐了:“哎,我虽然将你推到了殿下面前不太厚道,可说起来也算是你们二人的媒人吧?你就不能对我脸色好些?”
白檀没好气地将书丢到了地上:“我对你脸色够好的了,倒是你一直瞒了我这么多事!”
郗清苦笑:“我这不都告诉你了嘛,连司马玹是什么样的人也告诉你了啊。”
白檀更气:“陛下到底做了什么,惹来你们这般猜忌和怀疑?他这些年一直包容千龄谁都看在眼里,如今还想将他培养成储君,你们却一个个视他为豺láng虎豹!”
郗清挠挠脸颊:“嗯,你说的有道理,他好像从小到大就是众人眼中的好儿郎啊,上至文武百官,下至贩夫走卒,哪个不对他jiāo口称赞,便是我和殿下,以前也一直当他是好人的。”
白檀对着他这样的发火都跟一拳砸棉花上似的,gān脆也不气了,将书捡回来拍了拍:“若是有人跑来与我说你的坏话,我也是要生气的。都是这些年知根知底的,除了为了那皇位,我实在想不出你们有什么理由来针对陛下了。”
郗清竖了一下手:“我知道你不是恶意,但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先前梅娘请我去给陛下诊治,想为他留后,这事你还记得吧?”
白檀点点头。
郗清道:“我诊治之后发现陛下根本什么事都没有。”
白檀一愣:“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我也不清楚他为何至今无后,也许他只是觉得时机未到才故意让自己无后的呢?”
“……”白檀忽然想起先前司马瑨说司马玹一定会有自己才储君,难道是这个意思?“可是他曾与我说过,就算将来有后了,皇位也还是要传给千龄的。”
郗清恍然大悟地捶了一下桌子腿:“原来如此啊,难怪你这么护着他呢,他连这种话都说过啊!”
郗清真是服了,别说本就视他如高岭之雪的白檀了,就是自己这个看不惯他的,在不知qíng的qíng形下听到他这么说,也要折服的五体投地了。
白檀皱着眉起身,去桌旁倒了盏茶饮了,心qíng这才平复了些:“这么说你还是觉得他在骗人了?”
郗清叹了口气:“我言尽于此,你聪明的很,虽暂时一叶障目,但总有看清的时候。只是别再怀疑殿下了,他都快把我瞪穿了!”说着撅起嘴出门去了。
白檀并不是不相信司马瑨,但这段时日以来,她渐渐看清楚他的所作所为其实都带着qiáng烈的目的。当初与他私奔时不顾一切,但如今到了这种时候,真的算是做对了吗?
“姑娘?姑娘?”
门外传来男子的呼喊,白檀回神走出门去,一个高大的鲜卑人立在院门口朝里张望。
她认出来这是段鉴,顺着他的视线望了一眼,就见无垢一溜小跑地进了后院。
段鉴自然知道这是何处,转眼看到白檀,上下一打量便见了个礼:“在下段鉴,曾在太傅府见过女郎一次。”
白檀点头:“你有事么?”
“我……”段鉴有些不好意思:“我汉话不算jīng通,平日常私下练字,今日在街市买墨险些被骗,多亏了那位姑娘指点,奈何她不愿多理睬我,我连道个谢都没机会。”
白檀眼下心qíng不大好,但看到这幅qíng形还是想打趣一下:“怎么,看上我家无垢了?”
段鉴脸上微红:“呃,算是吧。”
这下轮到白檀吃惊了,外族男子是不是都这么奔放啊?
她踱步过去,存心捉弄他:“无垢可是我心爱的弟子,不是随便谁都能染指的。你出身何地?年方几何?可曾有妻室?有何功勋?”
段鉴居然还一本正经地回答起来:“在下出身梁州,段氏鲜卑一族,今年二十四岁,尚未成婚,我曾救过陛下一命,有救驾之功啊。哦对了,后来历阳王举荐我来都城任职,陛下还亲自下旨调动,我这才来的,所以我应当算的上受陛下器重吧?”
“……”白檀捕捉到他话中细节:“当初你从凌都王手下调离,是陛下下的旨?”
段鉴点头:“是啊。”
白檀心思微动,皱眉不语。
段鉴依然伸长脖子朝后院看:“女郎,我何时能来再见无垢姑娘?”
白檀心烦呢,随口道:“待无垢点头了再说吧。”说着转身回房去了。
段鉴默默无语地伸着只手,要她点头也要能见到她才行啊!
可碍于凌都王在这里他又不敢进去,只能怏怏回去了。
这事无垢压根没放在心上,白檀也没提,很快就被抛诸脑后了。
到了晚上郗清还是没走,看这架势简直是要在这儿扎根了。
白檀独自在房中用了晚饭,想起司马瑨,只怕他此时还因自己的话气着呢。她也懒得解释什么,料想明日就要满城风雨,她还是做好准备等着被人指指戳戳吧。
今日白天的日光很盛,到了晚上月光也亮堂的很,透过窗纸一直投到chuáng边。
白檀躺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在想司马瑨和郗清的话,现在又多了段鉴的话,脑子里乱哄哄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轻巧的脚步声,转头一看,就见月光里站着司马瑨。
她还以为他今晚不会过来了呢,一时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gān脆翻过身去睡了。
身后衣裳窸窣轻响,司马瑨躺到了她身侧,掰过她的脸便吻了上来,一手扯了被子盖上,带着气势汹汹的架势。
白檀伸手推他只推到光luǒ的肩头,才察觉他衣衫都除了,连忙想躲,哪里还有机会。
手碰到的地方都是他结实的身躯,搭在他腰边时能感觉到喷张的力道,她觉得指尖发烫,想要避开,却被司马瑨狠狠压着,扣住了双手。
他一言不发,比往常凶狠百倍。白檀怕疼,被他折腾的浑身难受,轻嘶闷哼,却反倒惹来他更多的索求。
司马瑨不吭声,白檀也憋着口气,没有一句jiāo谈,寂静的月夜里只剩下浓重的粗喘和轻柔的呻.吟。
月上中梢,体力却还没消磨殆尽。白檀下唇都快咬破了,实在受不了这般折腾,推开司马瑨背过身去,却又被他按住了背。
那只手抚过她的肩胛到腰侧,疼痛和愉悦喧嚣过来时,白檀甚至都有了哭腔。
司马瑨拨开她背上缎子一般的长发,贴在她脸侧轻轻喘息,许久才冷冰冰地挤出句话来:“把心掏出来给你好不好?竟然怀疑我,气死我了……”
白檀也终于说了句话,只有一个字:“疼……”
那语调里还夹杂着微弱的哭音,司马瑨怔了怔,升腾的气势全都收敛了下去,叹了口气,给她揉起背来。

  ☆、第54章 有后

御书房里的灯火每日不到后半夜是不会熄灭的。
司马玹埋首于政事之间,却并没有如往常那般全神贯注,手下时常停顿,垂着眼盯着奏折,视线却没有着落点,直到殿中传来脚步声才抬起头来。
高平走到面前见礼,小声道:“陛下,豫州庾世道的府邸中也没有兵符,他的家眷也全都不在,留在豫州的人马微臣已亲自清点过,只有八万余人。”
司马玹搁下朱笔:“这么说他早就有所准备了。”
高平垂头:“世人都说义城侯狡兔三窟,只怕不是虚言,他一定一早就给家眷安排好了后路。”
司马玹饮了口浓茶,人也jīng神了一些:“即刻全国发诏,海补庾世道族人和亲眷。”
高平领命要走,司马玹又叫住了他,问了一句:“司马瑨可有动静?”
高平摇头:“凌都王只是叫人重修府邸,说是为成婚准备的。”
司马玹拧紧了眉,摆摆手遣退了他。
司马瑨这步棋走得真好,大概是以前小看他了吧。
凌都王说要迎娶恩师的事果然一夕之间传遍天下。
当然这主要得归功于白檀的那些学生,他们受到了惊吓之后当然会回去与父母说,母亲们自然少不得要与其他官夫人们说一说,父亲们少不得要与朝中同僚说一说,府上的小厮仆从婢女也少不得要在外面八卦一下。
所以大家就全都知道了。
夭寿了,凌都王这是要疯啊!
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王丞相可不能放弃,跑去谢太尉府上要联合他去参司马瑨一本。
被父亲关在府上的谢如荞坐在房中烦闷地绣着花,听到婢女谈论此事,一针戳到了手指上,赶紧将手指塞嘴里,呆了好半天。
我的天,白女郎要嫁给凌都王?
这事若是真的,那就……那就……那就太佩服白檀啦!
她把绣花绷子一扔,心qíng激dàng,白檀敢教导那煞神就算了,竟然还敢嫁给他?连师生乱.伦的事都敢做啊,实在是厉害啊!
守门的婢女一见她这般激动便小声提醒了一句:“女郎,太尉发过话了,您要是敢将白女郎那样的当做楷模,他就将您关一辈子,再也不让您出门了。”
“……”谢如荞顿时泄气,又默默捡回了绣花绷子。
军营里,祁峰正在找白栋的茬呢,故意在他腿上绑上沙包,叫他去绕山跑。
白栋拖着千斤重的双腿,扒着营门口的木栅栏气喘吁吁,死活不肯出去。
祁峰拿着根鞭子过来,碍于白菩萨的威慑不敢真下手,就啪嗒啪嗒抽着他身旁的土地吓他:“你平时怕死也就算了,还偷懒,再不出去我就抽断你的腿!”
白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我怕死也好过你乱用私刑,你这绝对是跟你们殿下学的!”
“混账东西,胆子挺肥啊,现在那可也是你的殿下了!你给我长点儿记xing!”
祁峰正要抽他一鞭子解气,顾呈从营外走了进来,大概是一路驰马而来,头上的huáng毛都被风chuī乱了,一进营门就道:“听说没有?咱们殿下要迎娶白菩萨了。”
“嘎?”祁峰举着鞭子的手僵在半空,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怪音。
“不……不可能!!!”白栋一下松了扒栅栏的手,猛嚎一嗓子,两眼一翻,竟然晕了。
祁峰火大地走过去要踹他:“这臭小子一定是在装死!”
顾呈连忙拦住他:“住脚!你以后可不能随便找他的茬了,万一殿下娶了白菩萨,他可就是殿下的大舅子了!”
“……”祁峰的脚僵硬地收了回来,眼前一黑,竟也有晕的迹象了。
太傅府里也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白仰堂向来注重仪表,任何时候在外人面前都是滴水不漏庄重沉稳的,可听了这消息后竟然手中的茶盏“啪”的就掉到了地上,整个人坐在厅中,半晌也没回过神来,那撒了的茶水泼了他一身,在蓝绸的衣摆上映出了泛黑的水渍来也浑然不觉。
司马瑨当初叫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他便觉得不妙,如今这一日终于来了。
坐了许久才回神,他立即回房写了封信,叫人送去东山给白檀,一个人在房中后这才放开来宣泄怒气,他将屋中的摆设砸了个一gān二净。
眼下怎么补救都晚了,虽然白檀一直都不听话,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做这种事出来。
早知道就该bī着她嫁人,留着也是祸害!整个白家的颜面都叫她丢尽了!
天气冷,太阳却出的不错,无垢搬了张椅子到廊下来让白檀坐着晒太阳。
白檀浑身酸疼还没好,司马瑨倒好,折腾完她就跑了,今早居然还回凌都王府去了。
为了遮掩痕迹,白檀浑身捂得严严实实,几乎只留了张脸在外面,下嘴唇还是破的。她靠在椅子上,手里捧着包腌梅ròu慢吞吞地往嘴里塞,那又酸又咸的滋味真是销魂,尤其是碰到她下嘴唇的时候,简直要嘶出声来。
好得很,这样就没心qíng去理会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了。
无垢蹲在旁边清洗着砚台,明明这事可以在别处做,她就非要端着小盆蹲到白檀身边来。
“师尊,嗯……其实我觉得凌都王别的不说,相貌可是无人可及的,您想开点哈。”
白檀差点没噎着,怎么听她说的感觉自己是被bī的一样?
她又塞了一块梅ròu进嘴里,哼哼了一声寒碜她:“那个段鉴长得也不错啊。”
无垢抬起头来:“段鉴是谁?”
“……”白檀默默望天,心疼段鉴一会儿会儿。
一个小厮跑了进院门,白檀拿眼瞟了一眼,是白栋身边的双全。白栋眼下在军营,双全自然是从太傅府里过来的。
真是一点也不意外,她父亲这会儿八成要气疯了。
双全取出袖中的信件送到她面前来:“女郎,太傅亲笔书信,叮嘱您一定要看。”
白檀将腌梅ròu放下来,拍拍手接了过来,拆开看了几句便冷笑开了。
她这个父亲还真是一点没变,居然还希望她赶紧嫁人断了外面的口舌。
她都二十七岁了,这般年纪,又有了这样的名声,能嫁的多好?真是个为女着想的好父亲!
白檀用那信纸擦了擦手,随手抛入无垢洗砚台的污水里,朝双全摆摆手:“去吧,就说我看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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