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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恩师_天如玉【完结+架空】(74)


倒也有大臣去观看了行刑,不过也没能坚持到最后,此时光是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议论刑场的qíng形都已心有余悸。
王敷没有参与,立在最前方,眼睛在四下扫来扫去。
晋国如今遭受重创,空缺了许多职位,却被司马瑨抢先安排了人手填补,如今就连周止和刘通那两个年轻小子都能入殿议政了,甚至连白栋都被提拔了头衔。
王敷越想越觉得司马瑨此人任人唯亲,气得不行。
这样下去,一直跟他对着gān的王家能有什么好下场!
殿外脚步声接近,司马瑨终于现了身,殿中立即安静下来。
他一路走到金座下方站定,转过身看向王敷:“丞相今日召集诸位大人,所为何事?”
王敷抱了一下拳:“如今陛下罪名已定,被废在即,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凌都王来,自然是要商议新君人选了。”
他身后的王焕之笑道:“父亲这话说的,既然皇位是司马玹谋篡所得,如今自然该jiāo还凌都王,这有什么好商议的?”
王敷扭头怒斥:“你懂什么,皇位是你说了算的?”
众人立即jiāo换眼色,丞相这是明摆着不会支持凌都王登基了。
一帮武将顿时凉飕飕地盯了过去。
“父亲,凌都王可是先帝之子,名正言顺的帝位继承人,若非司马玹篡位,他早该登基了。”王焕之收起了笑脸,他等到今日,可不是为了这么个结果。
王敷视线与谢太尉碰了一下,又扫了一圈左右世家要员,就是不敢直接对上司马瑨的眼神:“凌都王见谅,恕本相直言,你虽然贵为先帝之子,是名副其实的继承人,但秉xing太过bào戾,多有出格之举,身负顽疾虽为司马玹所害,但实在难符帝王之尊,又与自己的恩师生出瓜葛,不知收敛,所以本相不能认同你登基为帝。”
这话一放到台面上说便引得殿中炸开了。
以武将们为主,夹杂着一些官员,纷纷附和着王焕之的话表达不满——
“丞相怎么事事扯人品?您倒是觉得司马玹人品高洁呢,结果呢?他却是叛乱主谋!”
“就是,殿下做的事再出格能比司马玹出格?为何就不能登基了?”
“丞相此言在下不服!”
“不服不服,绝对不服!”
殿中一下吵闹起来。
比起王焕之的急切,白仰堂却不发一言。
他希望司马瑨继承帝位,毕竟这本就是他应得的,但又不希望他继承,因为他手中权力太大,世家绝对无法容忍皇权过盛。若他登基,必然会导致世家与他争权,对局面稳定大为不利。
卫隽跟荀渊在角落里暗搓搓地嘀咕着,他俩反正是来看戏的,司马瑨虽然与他们有私jiāo,但涉及到皇权之事他们绝对不会参与。
此番若非是为了还原真相、拨乱反正,他们也不会大费力气地赶来都城趟这么一趟浑水。
毕竟保家卫国比皇权争斗重要多了。
司马瑨竟也像个局外人,殿中为此争吵不断,他却只是冷冷地看着。
藩王们虽然都在场,但这种时候谁开口谁就是要跟他争皇位的意思,自然没人敢出头。
历阳王司马烨更是站的偏,一副不愿搀和的架势,眼神在殿中乱飞,时不时看看司马瑨,又看看那边唇枪舌剑争辩不休的王丞相等人。
正jī飞狗跳,殿门边传来了一阵笑声。
殿中倏然寂静,众人纷纷转头。
白檀含笑走进了殿门,如今她小腹已渐渐显怀,为了遮掩,再不能像其他女子那样紧束腰肢了,只能穿上了宽松的深衣,腰带放宽,外面罩着纱衣,看起来便一点也不明显了。
“你怎么进来的?”王敷有些不悦。
白檀好笑,如今宫廷都在司马瑨控制之下了,她要进哪里不容易?
其实她是去白唤梅那里看望小丹丘的,听闻这里很热闹就过来打听打听qíng形,没想到恰好听到了王敷先前那番话。
“在下听到丞相方才提了那些原因,觉得荒谬至极,所以忍不住要反驳几句,还望丞相莫怪。”白檀朝殿中走了几步,看了一眼金座下的司马瑨:“丞相说到凌都王的病症,在下倒觉得这根本不算无法登基的理由。这病也许是难根治,但当日他在所有人眼前克制了下来可是不假吧?既然可以克制,那与常人有何分别?与治愈又有何分别?难不成丞相觉得凌都王这种身经百战之人,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
王敷最烦的就是跟她耍嘴皮子,当即道:“这里是朝堂,即便你是文才也无资格在此置喙,还是请回吧。”
王焕之却很赞成,就差朝白檀招手了:“哎呀父亲这是何必,白女郎对彻查叛党一案多有贡献,如今说几句公道话怎么就不行了?”
王敷就快被他气死了,这什么儿子!
其他武将也纷纷支持:“女郎说得对,丞相您这分明是找茬!”
王敷黑着脸,清了清嗓子,斜睨着白檀:“即便如此,凌都王与你师生乱.伦一事不假吧?大晋以孝治国,国之纲常是帝王该带头遵循之道,哪有帝王带头破坏的?如此行事,当真有资格登基为帝?”
司马瑨原本一直是旁观态度,此时却蓦地冷笑了一声。
王敷的气势骤然降了一份,掐了掐手心又给稳住了。
谢太尉及时附和:“丞相言之有理,凌都王要登基,必然要成天下表率,首先要做的便是端正品行。既然如此,就绝对不能立自己的老师为后。”
白檀笑道:“谢太尉肯定是希望皇后出自谢家,我们都懂。”
谢太尉低咳一声,周围竟有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王敷迅速给他解围:“谢太尉说的没错!不仅不能立你为后,身为帝王还要广纳后宫,新君再不可像司马玹那般暗中行什么手段!”
白檀站久了嫌累,脚下便走动了两步,口中道:“怎么听王丞相这话的意思,凌都王还是可以登基的,只不过要按照您的要求来?那您先前扯那些理由做什么?”
“你……”王敷被她噎得恨不得呕血。
白檀冷笑一声,脸色严肃起来:“我进来说这些只是请诸位看清楚,这个帝位,只可能是凌都王自己要不要的事,而不是你们给不给。”说完她又看一眼司马瑨,施施然转身出了殿门。
王敷面色铁青地转过身来,正对上司马瑨冷如幽潭的双眼,赶紧移开视线去与谢太尉眼神jiāo流。
殿中鸦雀无声了片刻,又恢复了先前的吵吵嚷嚷……
这场商议耗费了太多时间,还偏偏没有结果,司马瑨回到东山时已经半夜了。
白檀竟然还没睡着,躺在chuáng上翻着书,他进房看见便立即从她手中将书抽走了。
“你今日跑去殿上说那么一番话,可真是叫我没想到。”司马瑨在她身侧躺下,支着头看着她。
除了外衫后,白檀的肚子就很明显能看出隆起的轮廓了,她撇撇嘴:“看你在殿上一声不吭,怕你受欺负呀。”
她是故意这么说,若以司马瑨的xingqíng,一声不吭只可能是不屑与他们多言,或者便是有决定了,全当看闹剧。
司马瑨垂下眼笑了笑:“你就不担心我做了皇帝后广纳后宫?”
白檀哼了一声背过身去:“纳去好了。”
司马瑨抬手扳过她身子来,忽然叹了口气:“夺回帝位曾经一度是我心中目标,直到我最后走入金殿,才发现即使做不了皇帝,我还是会做这些。”
他的脸在灯火里白的近乎透明,长睫掩眸,逆着灯火在眼下遮住一片yīn影。白檀觉得此时看他甚是貌美动人,色心大起,伸手就朝他脸上摸了过去,语气都柔了起来:“揪出叛党,溯流清源是利国之举,自然该做。我相信你不做帝王也能大有作为,做了帝王也不会叫天下人失望。你我在一起全凭心意,你从未对我有何要求,我也不会要求你什么,所以你放心地做决定就是了。”
司马瑨抬眼,刚要说话,被白檀以指掩住了唇,她贼贼地笑起来:“夜深不谈朝事。”
司马瑨眼神顿时亮了几分,手指在她腰间轻轻摩挲,脸凑近过来,声音沉沉醉人:“可以?”
“郗清说中间这几个月是可以的,不过你要轻一些。”白檀声音极低,说完已伏在他身上,低下头封住他的唇。
司马瑨人前yīn冷的不近人qíng,可双唇却分外柔软,她吻得很细致,一直吻到他的下巴上,滑到他滚动的喉结。
还是第一次被她这般主动对待,司马瑨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她的手指轻的像羽毛一般抚过他的胸口,更是叫他难以忍耐,心里喧嚣着一把火,恨不能将她剥光了揉进身体里去,实在怕伤着她,只能克制着任由她在上方为所yù为。
纱帐外烛火轻摇,帐里衣裳已落。白檀分外动qíng,司马瑨扶着她压着粗喘,半醉半醒间看见她的双眼一直盯着自己,翦水秋瞳,氤氲缱绻,似藏了千言万语。
他叼住她的耳垂细细啃咬,她浑身战栗,低低吟哦。
越是温柔,越是沉醉……
云停雨歇时仍无睡意,司马瑨摩挲着她的肩头,忽然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要走了?”
白檀“嗯”了一声,尾音勾人:“我在吴郡生孩子的话,你应当不会怪我吧?”
司马瑨自然不会怪她,那是她一直都想去的地方。
他抱着她的腰,贴在她腹间听了听动静:“我希望是个女儿,可以像你一般。”
白檀嗤笑,推了一下他:“儿子也得像我啊,像你还得了?”
司马瑨低笑,手下不觉将她搂紧了些。

  ☆、第73章 自立

夜深人静,乌衣巷里的王家大宅里却还灯火通明。 首发哦亲
案头煮着的茶水在咕噜噜的轻响,书房里坐了一圈的人,皆是朝中要员,都中世家大族的族长。
王敷负手在厅中走来走去:“你们说这煞神为何偏偏什么也不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谢筹坐在案边,取了些许水浇灭了炭火,茶水滚沸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凌都王心思诡谲,难以捉摸,丞相的计划真的可行么?”
王敷皱眉:“本相也难以确定,万一他根本就不想做皇帝呢?”
没错,他们其实很担心司马瑨压根就不想要这皇位,因为只要他想要皇位,就必须要得到世家的支持。这是历任帝王登基的条件,否则在世人眼里终究会觉得异样。
而若想要世家支持,就少不得要向世家妥协,届时王敷便可以对司马瑨提要求,盘剥他手中权力也就有可能了。
因为这场动dàng,王谢乃至诸多世家受损,他们急切地需要恢复手中权力,所以他们在朝堂上将司马瑨即位的不利之处都摆了出来,无非就是想叫司马瑨低头罢了。
可司马瑨偏偏没有表态,不说要做皇帝,也不说不做皇帝,就看着他们吵来吵去,这是个什么意思?
谢筹倒了盏茶举高了递给他:“也许是丞相太过qiáng硬,弄得凌都王心生不满才不开口呢?这下好了,他不开口说要做皇帝,我们也提不了要求了。”
王敷一把推开他的手:“谢太尉可真会推卸责任啊,全是本相的不是了?若非你这个掌管军政大权的没能好好拱卫都城,庾世道会杀进来吗?他不杀进来,我们这些在座的世家如何会落到这般地步?”
谢筹“嘭”的一下搁下茶盏:“庾世道杀进来全是老夫的责任?老夫及时调度兵马去江边抵挡叛军,甚至叫自己的女儿拉下脸去求白檀说好话请凌都王发兵,你当老夫没尽力?当初司马玹为分散老夫势力,安cha了凌都王的人手在都城周围,你怎么一声不吭?后来凌都王束手旁观,你倒怪起老夫来了!何况庾世道能杀进来主要还是因为附近的襄城郡反了,襄城郡的人不是司马玹的人便是你的人,你们的人被庾世道策反了,还好意思怪我?”
“你……”王敷急得脸都红了。
“好了好了,”郗家族长笑呵呵地打圆场:“王谢乃士族之首,吾等皆看着二位大人行事呢,如今尘埃落定,何必再提往事。”
王敷翻白眼:“你们郗家的郗清可是与凌都王走得近,谁知道郗家到底向着哪边。”
郗家族长被呛了一句,不大高兴了:“郗清虽为我郗氏子弟,可只是个大夫,能做什么?倒是丞相,令郎在朝堂上一直偏帮凌都王,这可是有目共睹的。”
王敷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忿忿拂袖不语。
谢筹忽然想到什么,陡然站起身来,惊骇道:“会不会我们世家之中真有凌都王的人啊?”
“……”在座的人都变了脸色。
白檀出发当天天气分外的好,她从东山走,所以都中并没有人知道,就连白仰堂和白栋也不知qíng。
司马瑨早已挑选好了一队人马,这队人马可不只是士兵,还有厨子、稳婆,甚至连奶娘都有,无一不是jīng挑细选出来的,皆由段鉴带领护送。出于慎重,调度权则jiāo给了白檀自己。
天色尚早,出行事宜早已准备妥当。司马瑨牵着白檀一路送行至山脚,浩浩dàngdàng的一队人马立在道旁,安静非常,唯有马嘶阵阵。
段鉴打马过来见礼,见到白檀身后的无垢立即热烈地丢了个眼神过去。奈何无垢反应慢了许多,压根没在意,叫他好不懊恼。
婢女巧灵和纺云也在,见了礼便要扶白檀登车,却被司马瑨以眼神阻止,亲自扶着她送上了车去。
“到了之后记得给我来信。”方才在房里就已经jiāo代过好几遍了,这会儿司马瑨又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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