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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黛玉为妻_双面人【完結+2番外】(80)


黛玉坐在下面,抿着嘴笑,也不在意众人的打趣。
郑官媒已经亲自过来一趟,跟贾母透露说卫家想定自己及笄那个月的日子成亲,现已预备聘礼等物,大礼不是定在腊月,就是正月,贾母忙忙地开始预备嫁妆,凤姐也忙得异常。
贾母特地开了耳房,满屋都是搬出来的绫罗绸缎,锦绣绚烂,宛若彩霞,叫人目眩神夺。
仔细挑选了一百二十匹上用的绫罗绸缎,一匹官用民用的都没掺杂在其中,整整齐齐,贾母道:“这些都是里头的尖儿,有老料子,有新料子,都是用钱买不到的好东西,料想不至于叫人小觑了。至于四季衣裳,等到入冬时分,再按着玉儿的尺寸拿些比这不差的绫罗绸缎叫人做出来,每季三十套,也很过得去了。”
凤姐笑道:“理应如此,老祖宗只管jiāo给我,我保管料理得妥妥当当。”
贾母笑骂了一声猴儿,道:“你已料理过二丫头的事qíng,这件事不jiāo给你jiāo给谁去?若出了一点儿差错,仔细我找你算账!”
薛姨妈道:“凤丫头料理这些事qíng倒好,旁人都不如她。”
凤姐笑嘻嘻地问道:“姑妈,听说大兄弟又要去做生意?几时启程?到时候好叫我们琏儿和宝玉一起给大兄弟践行。”
薛姨妈忙道:“哪里肯叫他再出远门做生意?我已阻止了他的意愿,我倒不担心他丢个千儿八百两银子,只怕他出事。因此,近来并不出门,先将京城各处的生意料理清楚。京城各处的生意越发好了,每日有数不尽的事qíng来回他。”
凤姐笑道:“我恍惚听说大兄弟要去平安州找柳湘莲,原来我听错了?”
她没有听错,薛蟠托宝玉不得,又不忍尤二姐每日为妹妹担忧,就决心亲自走一趟平安州,谁知薛姨妈和薛宝钗知道了,急忙阻止。
听说这件事,宝玉诧异道:“薛大哥哥还没放下这件事?”
贾母听了问是何事,宝玉忖度再三,方将薛蟠之托说了,又道:“我已经拒绝了薛大哥哥的意思,还劝了大哥哥一回,尤三姐固然可怜,陈姑娘终究无辜,岂能为了私心就去坏人家的姻缘?”说话间见黛玉点头,露出赞叹之意,宝玉jīng神一震,越发觉得没错。
贾母皱了皱眉,对薛姨妈道:“竟真该拘着蟠哥儿,这件事哪里有说的这么容易?陈家和我们府上是老亲,陈姑娘家虽是旁支,其父却是陈家嫡支老爷的先生,真坏了柳湘莲和陈姑娘的婚事,他们岂能轻易罢手?我原说蟠儿那刚进门的小老婆温柔标致,怎地竟如此不懂事,任由蟠儿和她母妹胡闹?姨太太回去千万留些心思。”
薛姨妈感激地道:“多谢老太太提醒,我心里也这么想,故拘着蟠儿不叫他去平安州做生意。只是老太太也知道,蟠儿xing子上来,谁都劝不得,只好慢慢劝罢。”
不料,大家千防万防,仍没防住。
薛蟠自己走不得,尤三姐又日日想着柳湘莲,果然非礼勿动,非礼勿言起来,连贾珍和贾蓉几次上门都被她骂出了门,真真眼里心里只有一个柳湘莲,薛蟠只得另想法子,央求贾珍出面,写了一封信送到驿站,命寄给柳湘莲。
平安州距离京城来回不过半个月的路程,快马加鞭的话,信送得更快些,不到十天,就送到了柳湘莲的手里。
柳湘莲虽已官居六品,仍旧住在营地里,未在城里赁房租舍,他一人一剑,萍踪làng迹时也不是没吃过这些苦,因此倒也没觉得如何,忽闻京中有人来信,不觉一怔,上个月才和陈家通过书信,何人又来书信?
疑惑间,驿站送了两封书信来,笑道:“一前一后两拨人给大人送信,可巧就隔了一个时辰,于是便一块送来了。”
柳湘莲收了书信,命人打赏驿站,方细看书信。
一封是陈也俊亲笔书信,一封是贾珍的书信,不知找了谁代写,柳湘莲看了心中大奇,生怕陈家出了事qíng,忙先拆开陈也俊的书信,看完内容,不由得怒从心起,一掌击在案上。他气得狠了,手底未免用力,竟将大案击出一条fèng来,几乎就要散了。
陈也俊和柳湘莲好,信中亦无忌惮,只将尤三姐看上他,登门去找堂妹一事说明,又将尤氏母女三人的所作所为娓娓道来,最后附上笑语,乃道:“佳人以身相许,乐否?”
柳湘莲再看贾珍的书信,信中不提尤氏母女的所作所为,只说记得柳湘莲曾经立誓娶一名绝色女子为妻,如今觉得小姨子极好,意yù将小姨子许给他,若是他愿意,就回信说一声,为妻为妾为奴为婢都心甘qíng愿。

第082章

看完两封书信,柳湘莲只觉得匪夷所思。
若无这两封书信送过来,若无陈也俊详述,他都不知尤三姐乃系何人,莫说他已和陈姑娘定下鸳盟,一心一意不再更改,便是没有婚事在身,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接受贾珍说媒,宁国府里除了门口的两个石狮子gān净,别的都是又脏又臭,贾政的话能信?
柳湘莲回想自己没钱花时就去做串客,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在尤老娘娘家唱戏了,这么多年,早忘得一gān二净了,自然没见过尤三姐,哪知她竟要嫁给自己。
她怎么就想到自己了?只见一面,未曾了解xingqíng为人,哪里就认定了?
柳湘莲在姑妈家巧遇陈姑娘,惊为天人之后,也是仔细打听过她的为人处世和品格xingqíng,心之所动,方请姑妈保媒求娶。
柳湘莲觉得尤三姐倒是好胆气,她一点都不打听详细地起意嫁给自己,就不怕自己xingqíng粗bào、品行不端?又哪里觉得自己知道她的心意后定会娶她?除非自己在没有定亲的qíng况下被信任的亲友欺瞒,否则自己决计不会同意。
想到此处,柳湘莲又觉得恶心。
他年轻时放dàng过一阵子,常常流连于花街柳巷,后来经卫若兰相劝,又定了亲,就没再去过了。旁人只道他模样儿生得美,在青楼里极受欢迎,其实是因为他对娼门女子多有敬重之意,她们大多命苦方堕落风尘,个个身不由己,都盼着早日脱离苦海从良。她们才是真正金玉一般的人物,哪里是明明衣食丰足却因贪图富贵而与贾珍父子私通苟且的尤三姐。
尤三姐改过,便如jì子从良,原是一件好事,虽说从前行事放dàng令人鄙弃,但多系她嫖男人,非男人嫖她,也算她厉害,与世间女子不同,且她有心改过也值得赞扬,柳湘莲本身是改过自新之人,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瞧不起她的地方。只是,她改过后不管不顾地一味qiáng求自己娶她,又上门去找陈姑娘,那就叫人恶心了。
倾心于自己后依旧花天酒地五六年?五六年后才想起自己,决意嫁人,柳湘莲从不知qíng之一字竟然如此轻贱,便是因尤三姐改过也难高看于她。
想毕,柳湘莲连忙修书三封,前两封送与陈也俊,一封回复贾珍。
前两封信中所言自不必多说,后者只回一句话,乃道:“已有贤妻,无需如此佳人。”
次日一早,尚未送出,便听到营中战鼓擂动,柳湘莲肃然起身,飞快地前去待命,整肃麾下兵士,接到令后,前去抵御倭寇,不消多记。
等这场小小的战事结束,已经是半月之后,柳湘莲斩杀了不少有倭寇,可惜不曾剿灭匪首,饶是如此,也算立了一功,记明在册,等到论功行赏时,总不会少了自己。沿海暂得宁静,柳湘莲疲惫回营,整理案上之物,方发现信写而未寄,忙命人送到驿站。
贾珍接到柳湘莲的回信,料定柳湘莲已知前因,摇头一叹,遂命尤氏告诉尤老娘和尤三姐母女,又拿出原先打算给尤三姐做妆奁的三十两银子给她们母女贴补家常。
尤氏悄悄撇了撇嘴,将消息送到继母和小妹跟前。
骤闻柳湘莲不答应这门亲事,尤老娘忍不住破口大骂,连说他不知好歹,尤三姐却呆呆出神,好容易才送信到柳湘莲跟前,今回此言,便知柳湘莲定然是从别处得到了消息,自然是嫌自己yín奔无耻之流,不屑为妻。他已如此斩钉截铁,若是继续纠缠下去,自己岂不无趣?尤三姐原打算亲见柳湘莲,亲口问他的,如今怕也不能了。
不顾母亲痛骂,也不理尤氏在座,尤三姐想到这里,起身回屋,将那利剪找出,拆开钗环发髻,绞断一缕又一缕的青丝来。
尤老娘送走尤氏,回来安慰幼女,当下肝胆俱颤,急忙去夺她手里的剪刀。
尤三姐一下子避了开去,一面执剪,一面泪如雨下,道:“妈不必劝我,我意已决!再劝我,我就刺向咽喉!此生不能嫁作柳家妇,留着这三千烦恼丝作什么?我早说了,嫁不成他,我就剃了头发做姑子去,倒难得清净。”
尤老娘怕她寻死,不敢再去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尤三姐绞尽头发,忙命婆子去找尤二姐来劝尤三姐,又痛骂柳湘莲作孽。
尤二姐反劝母亲道:“妈骂别人作甚?人家并没有bī迫三丫头,是三丫头自己决定的。”
尤老娘捶胸顿足地道:“为何不骂他,若是他顺了你妹妹的心意,你妹妹何苦剪了头发去做姑子?我就你们这两个女儿,哪一个不是我的心头ròu?你嫁了人,三丫头再出嫁,叫我怎么活?你姐姐到底和我隔着一层肚皮,哪里愿意孝顺我!”
尤三姐道:“母亲不必如此担心,想来姐姐和姐夫定会好生孝顺母亲,从前积累下来的那些金珠之物,也很够母亲过活了。”
尤老娘哪里听得了这些话,搂着她放声大哭。
贾家诸人都听说了尤三姐出家之事,闻得她择水月庵修行,各自叹息。
黛玉所叹者乃是水月庵空门不空、净地不净,且没出现尤三姐自刎、柳湘莲出家等事,宝玉却是惋惜尤三姐如此美貌女子从此就要常伴青灯古佛,忍不住对黛玉道:“其实尤三姐改过自新,寻一个不在意她从前之事的人家过活,也不是不可能,何苦就缠着柳湘莲一人?男子的妻子死了,尚且续弦,不失大节,她刚qiáng如斯,反倒过了。”
黛玉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书,道:“你这些话,同她说去,在我跟前说什么?我又不能将你的话传到人家的耳朵里去,竟没用。说来说去,依旧是世人的想法多,你道人人都是薛大爷不成?真正不在意的又有几人?况且,她自己近日的行为也确实不在理。”
宝玉不禁长叹一声,点头道:“妹妹说的是,世间人等多是两样心思,对失足改过的男子宽容,对失足改过的女子吝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对女子宽容些。”
忽见宝钗过来,身边跟着香菱,而非莺儿,宝黛二人均是一怔。
宝玉脱口道:“薛大哥哥在家,香菱怎么跟着宝姐姐过来了?”他记得薛蟠出门做生意时香菱才陪着宝钗住在蘅芜苑,薛蟠回京后她就搬回去了。
香菱神色如常,反倒是宝钗笑道:“我妈和哥哥住的那院落统共十来间房舍,住这么一大家子人未免拥挤了些,可喜蘅芜苑阔朗,我正觉得寂寞,就叫香菱和小丫头搬进来和我作伴,也能一起做针线。因此,带她跟各房说一声。”
宝玉抚掌笑道:“好得很,咱们这样的园子,只有香菱这样的女孩子住进来,才算得上是相得益彰。香菱,你的诗词做得如何了?明儿起社还请你,社主就在这里。”
提及作诗,香菱笑道:“林姑娘不止是社主,还是教我作诗的先生呢。”
黛玉却觉香菱进园的缘由不简单,尤二姐偷嫁贾琏时尚且盼着凤姐死了自己好进去做正室,如今跟了薛蟠,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只怕是容不下香菱了。
当着宝玉和宝钗的面儿,黛玉没有开口询问,但想到香菱之来历命运,又觉怜悯,不知道她父亲随着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出家后,她那个年过花甲的老母亲如今是否在世,是否见容于娘家,只怕依旧在想着找回被拐的女儿罢。可恨贾雨村,着实忘恩负义,明知葫芦案中被卖的女孩子是恩人之女,竟然置若罔闻,一味谋取利益。
她听了香菱之语,心里一叹,含笑道:“我新近又得了许多书籍,外面才出的新诗有几首很清雅,你若喜欢,就拿去看,看完了再给我送回来。”
香菱喜出望外,连声道谢。
宝钗笑道:“我本来说香菱好不容易撂下诗词了,没想到才进来就被你们勾得又动心,只怕今晚我又不得安宁了,她非得就着灯光读完才好。”
黛玉正取诗集,闻声道:“姐姐别管束香菱了,她也就这么一件乐事,由着她又何妨?”原是姑苏本地望族的小姐,被人拐卖后沦落如斯,不知家乡父母,一生之中也许只有学诗联句斗糙才觉灵动,何苦连她这一点乐趣都剥夺了去。
宝钗摆手道:“罢,罢,罢,我从来都说不过妹妹。香菱,林妹妹心里疼你,你就好生用功,明儿做些好诗词来。”
香菱嘻嘻一笑,接了黛玉递过来的诗集。
宝钗带香菱又去别处说明,黛玉方对宝玉道:“香菱可怜,不知将来如何。宝玉,你是姊妹中唯一的男儿,想个法子帮她一回如何?”
宝玉叹道:“妹妹知我,我有什么本事?我就奇怪了,瞧着尤二姐是个温柔多qíng的,没想到她也容不下香菱,怎样的一番心肠?偏生,香菱又是个呆子,薛大哥纳妾时,她比谁都高兴,说又多一个极标致的姊妹,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作诗。”
黛玉嘲笑道:“你屋里的那几个难道就人人大方了?哪天不拌嘴?快别这么说人。”
宝玉不觉一笑。
再说香菱时,黛玉已有了主意,她知晓用此计的话香菱十有八九可以脱离“自从两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乡”的命运,但她不知道香菱是否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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