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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黛玉为妻_双面人【完結+2番外】(87)


黛玉微微一笑,道:“你的终身大事,还是在于二舅母,外祖母那里自然顺着你,只要二舅母没这些心思,你就顺心如意了。”
宝玉叹道:“我若能说得通太太,就不在妹妹跟前抱怨了。”
黛玉摊了摊手,衣袖滑落,腕上四只极大的金环叮当作响,格外显眼。
她约略明白王夫人之意,婆媳之间数十年她都难做主,这几年也是因为元chūn之故才渐渐势盛,即使如此,仍旧未能压倒贾母之势,自然满心地想娶一个和自己一心一意的媳妇,婆媳联手,执掌府中大事。而且,书稿中不知有没有涉及银钱之事,但在今生今世发生的事qíng来说,建造大观园时,薛家出了不少钱,这笔银子贾家未必还得上。
宝玉又问道:“英莲说的是什么人家?是不是出于自愿?妹妹若知道,好歹说给我听一听,若是她自己愿意的,我心里就觉得安慰些,到底不是人人都像我一样。”
黛玉自然一清二楚,遂娓娓道来。
英莲虽然做过薛蟠之妾,但非她本心,并不是尤二姐尤三姐一流,而且她生得标致,温柔娴静,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姐都不如她,故而她们娘儿俩住在自己老宅后街,本分过活,很有不少媒人替英莲说亲,不在意英莲前事。
封氏心疼女儿,一面费钱费心地给女儿调理身体,一面托林涛打听那些说亲的人家,不敢轻易将女儿许出去。而英莲觉得自己无家无业,只有一个老娘,说要带着老娘出嫁。
如此一来,不少人家都打起了退堂鼓。
谁知,周魁奉卫若兰之命来给林涛送东西,不妨在林涛家撞见了英莲,他本来认得封氏,见英莲和封氏在一块,眉心又生有一颗胭脂痣,便知英莲就是那个命苦的女子,不觉动了心思,事后打探过秉xing为人,托林涛家的说媒,特特说明愿意给封氏养老送终。
受过周魁千里迢迢接自己进京的恩德,途中亦知周魁的品行,封氏又打听了其他,问过女儿的意思后,同意了这门亲事。
周魁生得高大魁梧,其实年纪不过二十一二岁,只比英莲大两三岁,虽然他是卫家的护院,但是卫若兰十分仁慈,他们想赎身就能赎身,转为良民,而且依旧可以留在卫家当差。他这些年攒了不少几百两银子的家业,之所以没赎身,是因为京城权贵遍地,唯有留在卫若兰手底下,才不会受人欺负,许多巨富人家都托庇于达官显贵门下,已成常态。
封氏因英莲在薛家吃过身不由己的苦头,不愿她嫁给高门豪仆,再受主家打骂之罪,周魁二话不说,求了卫若兰,当天就脱离了奴籍,也打算离开护院的这个行当,成亲后跟卫若兰去平安州,或者博一个前程也未可知。
宝玉默默听完,道:“难道人人都如此?前一个柳湘莲要替陈姑娘挣凤冠霞帔,从军去了,至今难回,听陈也俊说今年要送陈姑娘去平安州发嫁,如今英莲的未婚夫也要去。”
黛玉笑道:“料想他们觉得唯有如此,才能不受他人左右欺负。”
陈姑娘和英莲都是绝色女子,柳湘莲和周魁家里没些个权势能为的话,如何护得住她们的平安?黛玉略通些世俗人qíng,自知红颜祸水四字之意,本不是女子之错,偏生引来旁人觊觎就成了错,她也暗暗庆幸自己遇到卫若兰。
宝玉叹道:“我总算明白了,果然我是个呆子,他们都想得长远。前些日子我见到秦钟,秦钟说我们俩以前见识自以为高过世人,如今他才知道自误了,以后该当立志功名,以荣耀显达为是。我当时只以为秦钟追名逐利也入了俗流,见他羸弱不好吐露心思,如今细想竟不是。他大约是想说我和他都一样,离了家什么都不是,也离不得家,不得不屈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做什么事qíng都难得很,故需求得功名,有了荣耀权势才能自己做主,就像卫若兰。”
他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头,道:“我终于知道了秦钟的苦心,果然我也遇到了和他一样的遭遇,一样难以违背父母之命。”
宝玉打从心眼里就不愿意金玉良缘,其实,薛姨妈母女何尝不明白?然而金玉良缘已是人尽皆知,没有后路可退,娘儿俩又相信和尚的话,且满京城里也找不到比宝玉更好的人家了,蹉跎至今宝钗已有十八岁了,再说亲已是不易,唯有继续筹谋。
灯光下,薛姨妈摸着宝钗的脊背,含泪道:“今儿在老太太屋里,叫我儿受委屈了。若是你老子在世,若是你哥哥争气,咱们娘儿俩何至于此?”
宝钗道:“宝玉原是一腔孩气,说话口没遮拦,等大些就好了。”
薛姨妈叹道:“这倒是,不说别的,单是宝玉这样的脾xing模样儿就是一等一的好,没见过比他更体贴女孩儿家的人了,qiáng过你哥哥十倍。何况自小儿一处长大,知根知底,不用担心日后。这些话原不该同你说,只是你大了,事关终身,你自己心里明白才好。”
宝钗低头搓弄衣角,面红耳赤,经灯光一照,愈加妩媚鲜艳,不可名状。
次日薛姨妈陪贾母说过一回话后,一路往王夫人房里走去,到了王夫人房里,可巧碰到李纨向王夫人请示,说夏守忠夏太监看中了房舍地亩想买,偏巧短了四五百两银子,打发小内监来问府上有钱没有,有的话暂借四百,等年下再还回来。
王夫人眉头一皱,问道:“怎么不往账房上领去?”
李纨看了薛姨妈一眼,道:“虽然过完了年,但是账上倒有钱,不过眼前就是林妹妹出阁的大事,几千两银子够作什么?老太太吩咐了不许动,别处实在没有了。”
王夫人叹道:“这些饥荒,不知道哪一日能没有,上回张口就是八百两,今儿又是四百两,两回就是一千二百两。玉钏儿,你去库房里找找,我那些镶嵌珍珠宝石的金头面,暂找两套出来,押几百两银子使唤,等有了钱再赎回来。”
薛姨妈乃笑道:“哪里就到典当头面的地步了?叫人知道了,倒不好看。姐姐手里暂时没有现银使,我这就叫人拿五百两银子过来。”
王夫人忙道:“如何能用你的钱?”
薛姨妈道:“咱们姊妹二人之间还分什么彼此?横竖我们家别的不多,就是银子多,去了就能拿来,而姐姐典当头面一来一去没有半日如何了结?免得叫宫里来的小太监等躁了。”说完,就命丫鬟双喜回去跟宝钗说一声,送五百两银子来。
双喜答应一声,去了半日,宝钗亲自捧着五百两银子过来。
王夫人眼圈儿一红,拉着妹妹和外甥女的手,感动得好一阵说不出话来,银子则jiāo给李纨,四百两给小太监,另外一百两打点府里的开销。
听说此事后,惜chūn对黛玉道:“姐姐,如今看来,宝玉是没处逃了。别家是新媳妇吃了男家的茶给男家做媳妇,咱们家是新女婿花了女家的钱给女家做媳妇。”宝钗乃是一路捧银而去,没避着人,她们无需打听就知道了。
黛玉拧着她的两腮,道:“真真你这张促狭嘴,在我这里说也就罢了,可别在宝玉和别人跟前说,别人说你口无遮拦,宝玉只有更加伤心。”
惜chūn笑道:“我知道,只在姐姐跟前说。”
姊妹笑闹了一回,一齐躺在chuáng上,黛玉看着帐顶,道:“咱们姊妹间不说那些虚话,我即将出阁,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妹妹你了。再过几个月你就除服,不知道那时我在不在京城,若在倒好,早些给你说个好人家,终身有靠,若不在,只好托给琏二嫂子了。”凤姐对探chūn尚且用心,何况和自己jiāo好的惜chūn,必然也会早些将她打发出门子。
惜chūn脸上一红,翻身就要拧黛玉的腮,道:“姐姐刚刚说我,自己才促狭呢,说这些做什么?我是看遍了世qíng冷暖,才不稀罕这些事呢!”
黛玉以手挡之,道:“我是一心为你,你若恼,可见辜负了我的心。”
惜chūn心里十分明白,只是脸上抹不开,故意道:“姐姐你再说,我就真恼了。正经先忙着姐姐的终身大事罢,距离初五六没几日了,我给你打了一对实心的金人儿,金童玉女,天生一对,保证力压众人,拔个头筹!”
虽然四月初六才是黛玉成亲的日子,但初五这一日按例晒妆,男方催妆,女家送妆,这些嫁妆在两家都要晒一晒,以示富贵。
这日一早,诸王妃诰命都来给黛玉添妆,较之迎chūn,多了两三倍不止。
有林如海的同窗、同年之妻,没和黛玉断了来往的都来了,有记着林如海捐银之qíng的勋贵世家眷属,有荣国府的世jiāo亲友,济济一堂,不可胜数。虽然没有长者带领,黛玉不好出门应酬,但在宫里大家都见过好几回了,并不生分。
黛玉含羞带怯地坐在房中,一一向众人道谢。
众人或是送头面首饰、或是赠绫罗绸缎,家资寒薄的少,出手都极大方,邢王夫人不甘落后,也都将自己准备的添妆之礼送上。
邢夫人早问过王夫人了,毕竟不能相差太远,同样给了金头面四套、玉如意一对、玛瑙枕一对、绫罗绸缎十匹,仅比贾母少两匹绸缎。邢夫人舍不得,这些都是贾琏和凤姐给她预备的东西,额外还撺掇贾赦拿了不少古玩字画给黛玉添妆,比贾政给的多些。
然而最叫人吃惊的却是惜chūn命人送上来的金人儿,不算紫檀底座,金人儿约有六寸来高,一男一女,携手立于底座上,衣裳褶皱雕刻得十分jīng细,面目栩栩如生。
贾母好笑道:“入画,问问四丫头,打的是什么给她姐姐?”
惜chūn身上带孝,没在跟前,入画脆生生地道:“这是金童玉女,姑娘费了好些心思,将房里的碎金子都熔了,才打出这么两个金人儿。”
众人都笑说:“可不就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贾母满脸笑容,故意对入画道:“回去跟你们姑娘说,不该如此,理应打一个金童,雕一个玉女,那才是真正的金童玉女。”
入画一愣,笑着应是。
屋里笑声不绝,外面贾琏忙得不堪,幸而今日都是堂客先来给黛玉添妆,官客并不甚多,宝玉留在厅中招呼,不曾怠慢。
一阵乐声传来,卫若兰骑着高头大马到了门口,带着全福太太和八个英俊儿郎。

第089章

这日晴空万里,花开正盛,虽是午后,街头巷尾依旧热闹异常。
想着自己明日终于可以迎娶黛玉进门,卫若兰一脸喜气,难掩胸中澎湃之意,到了荣国府门前,放过鞭pào,飞身下马,长身玉立,愈发显得丰神俊秀,清俊出众。
荣国府正门大开,处处张灯结彩,人来人往。
卫若兰按了按心口,使人送上红封。
不同于迎亲,荣国府倒是没有十分为难卫若兰,何况他们也不算正经岳家,仅是黛玉如今住在此处罢从此处发嫁了,因此贾琏出来亲自迎了卫若兰等人进去,黛玉的那些嫁妆早已陈满厅堂院落,挤挤挨挨,满目红艳。
饶是韩奇等人见多识广,进了荣禧堂正院,也都被惊住了。
彼时酒宴早已结束,出来好些官客,见到卫若兰和带路的卫三叔,都极口夸赞,其中有一人笑说道:“今儿才算见识了,何谓十里红妆,只怕十里都不止。”
今日催妆,由卫三叔带路,须得认一认路,明日迎亲也得他引路,免得走岔了不吉利。
他刚进正院就呆住了,闻听此言,忙笑道:“别人都说嫁妆是女儿家的底气,故此疼爱的女儿的父母从小儿就开始给女儿攒嫁妆,故有十里红妆之说。依我看来,便是侄媳妇没有嫁妆,我们家也不会怠慢了新媳妇。”
其实,按照常理,该卫伯亲自出面做这些事才是,奈何卫伯和卫若兰原是嫡亲父子,如今是伯侄,未免有些尴尬,卫母遂命卫三叔主持料理。
卫三叔别的本事平平无奇,唯独天生一张巧嘴,一番话说将出来,谁听了都觉顺耳。
贾琏站在一旁,笑道:“亲家心善如此,我们却不能认为理所当然。虽然妹妹打小儿就没了父母,但是姑父大人临终前思虑周全,安排妥当,故我们家的妹妹纵无父母给她一点一滴地积攒嫁妆,也不会比别人家的千金小姐少了东西。”
卫三叔抬眼上下打量贾琏,觉得和自己是一路人,笑道:“此话有理,谁家父母不疼儿女?只看一眼,我就知道,亲家老爷本事了得,才有今日盛况。”
别人听了都十分赞同,确实,林如海人已仙逝多年,然处处都有他的手笔。
本来林如海留给女儿的几代主母嫁妆就已经很丰厚了,仔细一看,远超其他达官显贵的千金小姐。虽说那些嫁妆东西只剩一些家具古玩字画庄田房舍商铺等封存在户部,但是压箱银子都在其中,许是林如海想到阖府家业都捐献于朝廷了,女儿未得,故按嫁妆单子留下了几代主母的压箱银子,单是贾敏的压箱银子就有五万两之多,此事当年人尽皆知。
夫家未曾遭难,不愁生计,所有当家主母的压箱银子几乎都不会动,压箱银子本意就是夫家缺钱时好拿出来打点生活,以示心意,林家几代主母的压箱银子总共有十余万之数。
这么一看,林如海没算几代主母庄田商铺历年来的进项和攒下来的梯己。
谁都知道凡是当家主母掌管中馈,每年都有陪嫁产业的进项,以及三节两寿收到的礼物和儿女仆从的孝敬等,终其一生,梯己之丰厚向来远胜嫁妆。林如海没有将这些留下来,足见心胸气魄,任是谁觉得几代主母嫁妆丰厚,都不会嫉妒生事,毕竟他舍出的家业已经很多了,再来嫉妒他留给女儿的几两压箱银子,实在有些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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